市中心街区有一家麦当劳快餐店。四人在餐厅里坐下后,毕自强给每人都要了一份套餐。给两个孩子要的是儿童套餐,其中还有免费赠送的公仔玩具米老鼠和唐老鸭。韦希望和叶美美就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两孩子并排而坐,边吃着东西边在桌上比划着各自手里的玩具人物。彼此的小脸蛋上都露出了开心和快乐的笑容,真如鲜花绽放一般的灿烂无比。
整个下午,毕自强和韦希望下棋的时候,他都没见着这孩子脸上有过笑容。这时候,毕自强瞅着韦希望异常兴奋地大口啃着炸鸡腿、嘴里咀嚼炸薯条的样子,自己顿时也觉得胃口大开,便招呼着叶丛文一起用餐,跟着两个孩子起劲地吃起汉堡包,喝起饮料来。
“希望,慢点吃,别噎着了。”叶丛文看着韦希望狼吞虎咽的饿模样,不由地笑道:“没人跟你抢。不够吃的话,让你毕叔叔再给你来一份。”
韦希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往嘴里送食物的动作不由地放慢了下来。
“鸡腿和薯条好吃吗?”毕自强见韦希望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妈妈带你来麦当劳吗?”
“没有。”韦希望嘴里吸着饮料管,老实地摇着头,说道:“毕叔叔,这里的东西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毕自强疼爱地抚模了一下韦希望的脑袋瓜,对叶丛文说道:“这孩子,挺聪明的,讨人喜欢。”
两个孩子吃饱了小肚子后,叶美美拉着韦希望到餐厅里的儿童乐园去玩耍了,把两个大人留在了餐桌边。
“怎么,”叶丛文看着两个孩子在不远处嬉戏的背影,冲着毕自强微微一笑,话里有话地问道:“后悔了吗?”
“你指什么?”毕自强佯装不解地反问了一句。
“我是说,当初你和曾清婷如果把婚结了,”叶丛文似乎看穿了毕自强的心事,补充地道:“你也该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吧?”
“唉,时光不能倒流呀。”毕自强的心中涌起了一种对往事的感慨,苦笑地说道:“这世上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叶丛文听出了毕自强的话外之音,清楚地知道曾清婷在他心中的位置与他现在的妻子赵一萍那是不可比拟的。
“怎么,你老婆真的没得生啦?”叶丛文又问道。
“几家大医院都去查过了,确实是她的问题,没办法呀。”毕自强也没有详细地说下去,只是自我安慰地说道:“这鱼和熊掌皆为我所欲也。只是可惜啦,二者不可兼得呀。你说这人啊,如果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全了,恐怕连老天爷都会心生嫉妒的。唉,这要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
“别呀,不行那就想法离了呀,再找一个嘛。”叶丛文试探性地出着主意。
“你说得轻巧。你老兄离一个给我看看?”毕自强把叶丛文的话顶了回去,大为不满的说道:“四眼,你这可是出的馊主意啊!”
“唉,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嘛。”叶丛文赶忙为自己打圆场,又得寸进尺地说道:“就是你不离婚,那你也能想法偷偷地找个情人生一个呀。再说了,你现在又不是养不起嘛。”
“瞧你,越说越离谱了啊。”毕自强心里自有别的考虑和其它想法。他清楚自己跟赵一萍的夫妻关系,目前是绝对不能弄出节外生枝的麻烦事来。不过,此时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和疑惑,似在自言自语的说道:“不知为什么,我什么总觉得这孩子长得有点像我呢?”
“哦?”叶丛文顺着毕自强的目光望去,看见韦希望和叶美美正在儿童乐园里荡秋千,不禁月兑口而出地问道:“你说是希望长得像你?哎,有这可能吗?”
“唉,我也不知道。”毕自强只是轻摇着脑袋,继而自我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无自嘲道:“可能是我得了幻想型的癔症了吧。”
“美美,希望,”叶丛文站起身,走近儿童乐园招呼两个孩子,说道:“该回家了。”
四个人一起走出了麦当劳餐厅。外面的天色已漆黑,到处街灯闪亮。
“刚才我注意看了一下,”叶丛文看着两个孩子又蹦又跳地跑向轿车时,对走在身边的毕自强认真地说道:“希望那双眼睛长得特别像你,他真不会是你的亲生儿子吧?”
“唉,我那都是说着玩的,”毕自强根本不当一回事地笑了笑,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上,说道:“你就别跟着我瞎说啦。上车!”
……
曾清婷在大街边摆了一天的水果摊。虽然这样沿街流动的摆卖水果是辛苦了些,但每到星期天上街的人多而生意总还是不错的。她今天卖出了上百斤的橘子和柑果。眼看天快黑了,她蹬着三轮车路边北湖路菜市场时,下车买了些菜,然后便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赶去了。在“好运气”商店里,她没接着儿子,却听店主孙玉洁说是叶丛文带着希望和美美一起出去吃饭了,这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独自回家去了。
晚上快八点了,曾清婷才把晚饭做好。这时,丈夫韦建国也从外面街边摆摩托车搭客收工而返回了家里。
“咦,儿子呢?”韦建国坐在饭桌边,问道。
“玉洁的老公带他和美美到外面吃饭去了。”曾清婷熟悉丈夫平时晚餐爱喝二两白酒的习惯,今晚还专门替他买了一些熟卤菜:猪耳朵和油炸花生。她殷勤地替丈夫倒上一小杯酒后,问道:“明天是希望六岁的生日。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带他上街去买套新衣服呀?”
“买!给儿子过个快乐的生日,那是做父母应尽的责任。”韦建国端着杯子呷了一小口酒,平静而执着地说道:“尽管我不是希望的亲生父亲,但我娶你的时候,曾对天发誓要爱你一辈子,那这孩子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不是姓毕的。”
“你别提这事,好不好?”曾清婷不由地低下头来,心里涌起了一种多年来对丈夫的内疚和负罪感。
“对不起,”韦建国异常怜爱地伸手抚模着妻子挂着泪珠的脸颊,深表歉意地说道:“我没有一点想伤害你的意思,真的。”
这些年来,韦建国曾听到过厂里熟人的不少闲言碎语,说他的儿子长得不怎么太像他,甚至竟还有人当面问过他此事。这使得他一直以来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郁闷和压抑,尽管他是那么深爱着曾清婷。
“来,吃饭吧。”韦建国夹了一片猪耳朵放在妻子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