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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亚第二次见到陈子墨,是在一间叫“快乐空间”的酒吧里。苏菲亚经一个网友的介绍,刚刚进了一个“同城相约”的QQ群,QQ群里周末举行聚会,苏菲亚去了。先是十几二十个网友聚在酒楼里见面,吃饭。饭后意犹未尽,又浩浩荡荡地涌向附近酒吧,K歌,喝酒,跳舞。
陈子墨并不是“同城相约”QQ群的成员,他是另一个叫“缘分的天空”QQ群管理员,那晚“缘分的天空”QQ群二周年典庆,也在“快乐空间”酒吧里庆祝。快零时的时候,陈子墨从“缘分的天空”QQ群包厢中溜了出来,悄悄地跑到“同城相约”QQ群包厢里,串场。
“同城相约”QQ群的群主叫“紫色玫瑰”,与陈子墨络熟,而且老友鬼鬼。
本来,苏菲亚是不大想跳舞的,她都不喜欢跳舞,因喝了一点点二锅头,在酒精作用下,也兴奋起来,不由自主的随了众人跳进舞池,在疯狂燥动的音乐声中,尖叫,跳跃,扭动。手舞足蹈间,忽然就被旁边的“紫色玫瑰”一把拉住,“紫色玫瑰”大声地说:“来来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我们群里刚进来的美女‘蔷薇泡沫’,这位大帅哥叫‘黑色诱惑’。”
苏菲亚的网名是“蔷薇泡沫”,陈子墨是“黑色诱惑”。
啊,虚幻的人生,虚幻的世界,特别是在网络上,一切都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网名也如是,只要喜欢,取什么名叫什么,也可以随心所欲。
当下,苏菲亚和陈子墨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礼貌地挤出一点点仿佛自牙膏壳里拚命挤出来的笑容,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各自跳各的舞。
虽然苏菲亚一直喜欢高个子的男子,但一米八二体重八十公斤的陈子墨,却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当然,绰号叫“女人杀手”的陈子墨是英俊的,五官端正,气宇轩昂,充满了成熟的男子气息。但苏菲亚已经先入为主,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这样的口蜜月复剑,这样的笑里藏刀,这样的老奸巨滑,把别人卖了别人还蒙在鼓里心甘情愿的给他数钱。而且,苏菲亚也不喜欢陈子墨那张漫不经心却又热切的脸孔,那么的虚伪,一眼看去像是不怀好意的浪荡男子,仿佛,金庸古龙笔下韦小宝李寻欢之类的风流人物。
同样的,苏菲亚在陈子墨心目中,也风过无痕。这样纤细瘦弱的女子,身高还不够一米六0,着装那么随意,一张素脸孔,不肯施粉黛,头发却染成了轻微的金黄色,剪得极短,一寸寸的,几乎要见青;还有,苏菲亚看人是目不斜视的,不说话的时候,神情这样冰冷,骄傲,仿佛拒人千里之外。那叫女人么?真正的女人,应该是肤色雪白,丰腴,性感,媚眼如丝,巧笑倩兮,婀娜多姿,看人的时候眼神是迷离而又专注,勾人心魄,骨子里流露着妩媚与风情。
一个星期后,苏菲亚和陈子墨又在体育馆的羽毛球场见面了。
苏菲亚对打羽毛球,并不热衷,她本来就不爱运动,但她无聊,时间太多,一个人呆在家中无所事事。“紫色玫瑰”在QQ里说:“来吧,蔷薇泡沫,来这儿看看帅哥出汗,也是一种享受。”苏菲亚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去体育馆里看帅哥也好过她一个人独儿在家发呆,于是她便去了。由于不计划打球,苏菲亚只随便套了一件白色T恤,牛仔短裤,脚下是一双高细跟拖鞋。
一身短衫短裤白色运动装的陈子墨,英姿焕发,羽毛球打得极好。没有人知道,陈子墨对羽毛球是曾下过苦功夫的,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一名羽毛球运动员,拿奥运金牌,虽然最后梦想泡了汤,不了之之,但雄风仍旧。因此,在球场上,陈子墨和羽毛球业余爱好者对打,自然是所向无敌,很快的,便把对方打得片甲不留,落花流水。
中场休息的时候,“紫色玫瑰”说:“蔷薇泡沫,你总不能老坐着呀,也来玩一下吧。”
“好。”苏菲亚说。
兴致勃勃的苏菲亚甩掉了高跟拖鞋,光着脚丫子拿了球拍笑嘻嘻走上了场。苏菲亚的脚板,单薄而又细长,小小巧巧的十只脚趾,涂了黑色印白碎花的指甲油,在明亮的灯光下,闪闪发亮。球场上的苏菲亚,背影苗条,腰肢柔软,虽然不大会打球,却也豪迈,奔放,有一种迷人而不羁的气质。
陈子墨看呆了。
原来,这小妞,原来笑起来的时候是这样甜美,还居然是这样的漂亮,有着这么美好的身材,这么修长的腿,这么美丽的脚踝,那么妖娆,像妖精一样,也仿佛,像一朵诡异的花,在陈子墨,以及众人的面前,肆无忌惮地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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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场开始了,陈子墨没有马上上场,借故喝矿泉水,慢慢的走近了苏菲亚,突然间就问了她:“蔷薇泡沫?呵呵,人鱼公主的故事?”
苏菲亚一愣,顿时对陈子墨刮目相看起来。
咦,外表公子且神情又带点狠劲的陈子墨,并不是不学无术,也不完全是属于苏菲亚想像中的那种电影里的坏人,专门穿梭于城市的黑暗角落,暗中瞄准他的猎物,——他所有的顾客们。至少,他还有一点点文学细胞,懂得蔷薇泡沫,知道是来自人鱼公主的传说,一个凄婉动人的安徒生童话小说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苏菲亚就爱极了这个童话故事:
人鱼公主在十五岁生日那天,浮上海面,在暴风雨中救得一个王子。公主爱上王子,求女巫将她变为人类,忍痛吞下哑药,长出双足,人鱼公主结识了王子,但王子并不知道,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在一个夏日的夜晚,王子将与邻国的公主结婚,人鱼公主的姐姐来找她,递予她一把尖刀,说道:“快,快,在天亮之前,将王子杀死,回到海底来,恢复长春不劳的人鱼身份。”
人鱼公主握住尖刀,哭了一个晚上,终于不忍杀死她所爱的人。
天亮了,她化为蔷薇的泡沫,消失在天空中。
方小悦常常说:“晕,苏菲亚,你都三十岁出头了,还沉迷在童话小说中,不肯面对现实。”
苏菲亚说:“因为我向往爱情。”
是,越得不到的东西,越向往。
爱情,也如此。
打完羽毛球,才十点钟。夏日炎炎的夜晚,月朗风清,黑暗的夜色吐露着精致奢华的风情,让人蚀骨**。陈子墨忽然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向众人提议:“我们一起去吃宵夜?好不好?”众人笑:“晕,一身臭汗,还宵夜呀?”陈子墨坚持:“肚子饿嘛,不吃点东西,如何补充能量?”
响应陈子墨的,只有“紫色玫瑰”和苏菲亚。
“紫色玫瑰”是因为无所事事,苏菲亚因为是无聊。
结果,陈子墨一拖二,便带了“紫色玫瑰”和苏菲亚去大排挡吃烤鱼。没有人知道,陈子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的只是想和苏菲亚多呆一会儿,偷偷模模的瞄一瞄苏菲亚那雪白修直的大腿,还有性感妖娆的脚踝。陈子墨一直固执地认为,女人面孔漂不漂亮不打紧,但一定要有美丽白净细腻的四肢,修长的手指和小巧的脚踝。而苏菲亚,是陈子墨见过的所有女人中,四肢,手指和脚踝,长得最迷人,最漂亮,最妖娆的。
陈子墨想:她的腿,那么修长,笔直,是不是黄金比例?
呵呵,也许,比黄金比例还黄金。
陈子墨微黑的脸,焕发出兴致勃勃的光彩,眸子里有火焰和狂热。
好几次,陈子墨总忍不住的,想伸手去模一模苏菲亚那雪白的大腿,但他不敢。如果,换了“紫色玫瑰”,或者其他女子,陈子墨想:无论如何,他总会半真半假,不管三七二十一,放肆一番。但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苏菲亚,他不敢造次。
大概,是苏菲亚脸上那种漠然骄傲的神情,令他望而却步。
陈子墨有意无意的,便说起他自己。
原来,陈子墨也算得上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人士。大学时代,他便学会了挣钱,那个时候,流行寻呼机,陈子墨从在联通公司工作的表姐处找来了号码,用批发回来的寻呼机比市场价格少一点点卖给同学,掘到了第一桶金。大学毕业后,他到了一间房地产公司工作,做了几年后,便不甘心这样蹉跎岁月,帮别人打一辈子工,于是,他向亲戚借了一些钱,开了一间中介公司,专介绍别人工作,收取手续费。
“紫色玫瑰”问:“如今是第几间分店啦?”
陈子墨答:“第十间。”
“紫色玫瑰”睁大眼睛,一脸爱慕:“哇,真了不起。”
陈子墨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其实,做我们这行的,也不容易,口碑也不好,给人的感觉是专业哄骗坑人的。其实呢,职业介绍所当然也有哄骗坑人的现象,良莠不齐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呢,如今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又想得钱多又捱不了苦,出一点的力流一点的汗,都痛哭流涕,呼天抢地,他们都希望躲在父母的怀抱中,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
苏菲亚低头,仿佛听不到,或者听到了,也没在意,她也不说话。
苏菲亚吃完烤鱼后,又吃烤鸭掌,接着吃烤牛肉,烤鱿鱼,她前边的桌子,堆了一大堆的骨头,她一边吃一边喝啤酒,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心满意足的样子,也不怕吃多了长肉,会胖。陈子墨看着苏菲亚,心里不禁懊恼起来,平日,他也不是一个飞扬跋扈和露才扬己的人,他无意把他的事挂在嘴角,说得口沫横飞,目的不过是为了能吸引苏菲亚,让苏菲亚对他另眼相看。
谁知,如石沉大海,苏菲亚一点反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