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3
余学谦请来了私家侦探,找了许久,最后经过千辛万苦,在广西南宁,终于找到了方小乐。后来,余学谦也来到了南宁,不肯再回上海了,他宁可不要富贵荣华,宁可不做他父亲的儿子,宁可放弃上亿的财产,他也不肯回去了,他也要留在了南宁,和他心爱的女子,相依,相守,相伴,然后白头到老。
余学谦写了离婚协议书,签了名,叫人拿给了程雪静。
爱情并不是唯一,可没了爱情,便活得像行尸走肉了,生活没了意义。人家爱德华八世,还为了温莎公爵夫人,一个二婚女子,长得并不惊艳,也快四十岁了,可他为了她,生生地退了位,不做国王了,宁可爱美人不爱江山,并且真的娶了她,一直到老。
而他为了方小乐,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什么不呢?
人的一生,总为了爱情,为了自己,而活一次。
程雪静不甘心,她爱了他那么久,经过处心积虑,想尽了千方百计,历尽了千辛万苦才得到余学谦,嫁给余学谦做他的妻,现在怎么可以说失去就失去了呢,放弃就放弃了呢?她真的是不甘心。
程雪静坐了飞机,也千里迢迢的跑到广西南宁来,她戴了墨镜,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伪装得像电视里的特务,然后远远的站在方小乐书店对面,看到忙里忙外,一脸幸福快乐的余学谦和方小乐。
方小乐坐在轮椅上,车祸毁了她的双腿,却毁不了她的人生,她的笑声仍然是朗朗的,欢快的,满街流窜着。余学谦则胖了点,不再是西装革履,不再是冷若冰霜,与上海里的他判若两人,余学谦很随意的穿着牛仔裤,T恤衫,球鞋,时不时的露出笑容,那浅浅淡淡的笑,就像一束阳光,折射出跳跃的光芒。
方小乐突然叫:“学谦,学谦。”
余学谦走了过来:“什么事?老婆。”
方小乐说:“英汉字典还有吗?我好像刚才还看到有两本的。”
余学谦说:“刚刚卖啦,是两个小姑娘要的。”
方小乐说::“哦。”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充满了幸福快乐,就像尘俗世里的一对平凡夫妻。
程雪静呆呆地站着,呆呆地看,那可怜的,小小的心脏,顿时被洞穿得千疮百孔,沮丧,悲哀,痛苦,失落,像漫延过来的潮水,一寸一寸地将她浸泡,侵蚀,直至将头脑冲撞得一片空白,突然间的,她就有了一种被弃茫茫荒野和世界末日的绝望。
原来,世上所有的爱情,是需要两个相亲相爱的人共舞的,少了一个人,便孤掌难鸣,变成了一个人的舞台,如海市蜃楼,仿佛,自门缝里偷出来找幻觉,不真不切,不尽不实,无处可立足。
那一晚,程雪静没有马上回上海,她在酒吧里,熬过了一生一世最痛苦最漫长的黑夜,让音乐,酒精,还有尼古丁,麻醉着自己的神经。这个曾几何时,被公众认为知书达礼温良贤淑文静的女子,就这样的烂醉在南宁这个陌生的城市路边,大哭,痛恨自己,唾弃自己。
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像春天里不可抑止的雨。
然而,生命还得继续,日子还得过下去。
回到上海后,程雪静签了离婚协议书,同意了离婚,然后,她便远走他乡,离开了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去了美国。只有离开,远远的离开,离开对余学谦的思念,离开对余学谦的迷恋,离开对余学谦的***,还有,离开对自己的纵容,这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一年后,程雪静嫁人了,那个白皮肤蓝眼睛高鼻梁的外国人,骤眼一看,几乎是余学谦的翻版,一样的笑容,一样的神态,连说话与语气,也几乎是一个样子,——她,还是忘不了他。余学谦的五官,余学谦的音容笑貌,余学谦的一切的一切,已经深深的根植了在程雪静的脑海里,仿佛坚韧的青藤,倔强地恣意地盘结,她这辈子,无法拔
除了。
所以,她找了一个和余学谦相似的人,她得不到他的人,得到他的影子,也是好的。
NO:14
有人打电话给苏菲亚,陌生的号码,陌生的声音,陌生的问候,苏菲亚握着手机,有些发愣,那男人的嗓子很动听,声线温和,亲切,有一种磁铁,低沉的嗓音有着让人无法抵挡的诱惑,让人迷离。
他在电话那头轻轻地说:“你还好吗?苏菲亚。”
仿佛,是相识已久的朋友。
苏菲亚奇怪:“咦?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男人在笑,笑声明朗,愉快:“我姓安,叫安雷。”
苏菲亚头脑一寸一寸载搜索着,半响,还是一片茫然,她不好意思地笑:“对不起,我还是想不起来。”她真的是想不起来,一点点印象也没,但她喜欢他的声音,一边猜想着他的样子,他的样子一定和他的声音一样,干爽,醇厚吧?
安雷说:“真想不起我是谁?天,那晚你和黄家琪来听我的课,你还跑过来和我说,我气质好,你喜欢我呢,这么快就忘记啦?”
苏菲亚脑海里飞舞,一个激灵醒过来,终于想起来了。哎呀,安雷,不就是安利那个,五官有点像哥哥张国荣,中等身材,干净,清爽,有着高贵忧郁气质的男子么?她抿着嘴,轻轻地笑,一边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安雷说:“一个人找一个人,只要有心,无论天涯海角,总能找到的。”
是呀,一个人找一个人,只要有心,无论天涯海角,总能找到的。但苏菲亚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找她,叫她加入安利?并不见得。也许,他是喜欢她吧?如果不喜欢,他又何苦巴巴的找她?可他为什么会喜欢她?就单单的凭了她那句戏言:我喜欢你?呵,更不见得。优秀的男人,总受着漂亮的女孩子追逐,安雷也不例外。这个过尽千帆的男子,阅人无数,他自然不笨,分得清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安雷在电话那头说:“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么?”
苏菲亚说:“好。”
反正她寂寞,反正她无所事事,有人请吃饭,为什么不去?何况这个男人,并不讨厌。
安雷的时间很准时,他说六点正在美容院下面接苏菲亚,结果他五点五十九分便开车到了楼下,他说守时是人类最大的美德。苏菲亚嘻嘻笑,她迟到了十分钟,不是故意的,而是下了楼,才发觉忘记了拿手机,再跑回头拿。
苏菲亚说:“迟到是女人最大的美德,呵。”
安雷啼笑皆非。
眼前这个星眸闪烁,笑靥怡人的调皮女子,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美目流转生辉,如花儿初绽,仿佛一块磁铁,深深的就把他吸引过去,令他欲罢不能。安雷觉得奇怪,这种感觉,淡淡的,痴痴的,无处诉说的甜蜜与相思,隔了很多很多年,竟然出现了,仿若一个初恋少年,青涩而美好。他以为自己不再相信爱情,以为他自己不会再爱,以为他自己不会再为任何一个女人动情动心,而此时此刻,他竟然为了苏菲亚,一个刚刚见了一面的女子,春心动荡。
多特别的一个女子呀,与众不同。他喜欢她的随意和随性,喜欢她的直接,不造作,不拐弯抹角,不笑里藏刀,爱恨都写在脸上,凛冽爽朗,干脆利落。这样的女子,越来越少了,罕见得如国宝大熊猫,想不爱,也不由你。
但安雷是沉稳的,做事喜欢思前想后,没有七成的把握,不轻易出手。也许,是因为书读多了,变得迂儒;又也许,是因为他的性格,他的地位,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又也许,是从小到大,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教导,造就了他的严谨和保守。
他去找了黄家琪了解苏菲亚。于是知道了,苏菲亚是单身,因为一场不堪回首的初恋,所以一直不肯走进婚姻的门坎。
他有欣喜惹狂的感觉。
他此刻也是单身。
在对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也许,这便是天意,命里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