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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悦要结婚了,准新郎是郭峰峦。
郭峰峦作为公司的美容讲师到苏菲亚的美容院来给所有的美容师做产品讲座和培训,整整三天时间,一来二去,便和作为美容院主管的方小悦相熟了。本来,郭峰峦和方小悦也早认识,不过是业务上的来往,偶尔见面只不过是点个头打声招呼,没有更多的话,更没有进一步的了解。
方小悦和苏菲亚同年,还大了苏菲亚几个月,也是三十二岁了,属于大龄女子。妹妹方小乐和弟弟方小军相继结婚了,弟弟方小军在老家三江县,有了一个三岁的儿子,妹妹方小乐也有喜了,怀孕了二个多月。父母和热心的亲戚替方小悦着急,俗话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女人过了三十,便是挑剩的了,再不嫁出去,就没人要了。因此,父母和亲朋好友不断张罗着要给方小悦相亲,介绍男朋友。
自从方小乐怀孕后,因身子不便,母亲不放心,也来到了南宁。农村出身没有多少文化而且思想封建保守的母亲,天天的在方小悦耳朵唠叨着,如果再不结婚,再不生一子半女,便成为怪物了,她无法向亲戚还有左右邻里交待,解释,她的脸孔不知道往哪儿捱,仿佛,方小悦再不结婚,她便痛不欲生,无法活下去了。
方小悦有苦无处诉,烦不胜烦,因心中有愧,却也不敢反驳母亲,只有低声下气,唯唯诺诺地听着,大气也不敢出。
她遇到了郭峰峦。
郭峰峦比方小悦小了一岁,也遇到同样的烦恼。他千里迢迢的自陕北躲到广西南宁市来,因为不喜欢女子,只喜欢同性,但还是逃月兑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和异常的目光,父母甚至还打来电话,哭诉着威胁着说,如果他再不找一个女子结婚,过正常人的生活,他们就死给他看,他的姐姐们也埋怨着他,说父母年老体弱,他还是这样的刺激他们,真是不忠,不孝,没有人性。
郭峰峦终于,遇到了方小悦。
两个环境相似的边缘人在一起,产生了很多的共同语言,后来又再加了各自的伴侣。一个人计短,人多计长,四人商议后,便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家人不是逼婚么?那就结婚给他们看好了,瞒得一时算一时。于是,郭峰峦决定娶方小悦,方小悦决定嫁郭峰峦。
黄家琪来自云南,父母很早便去世了,大学毕业后,她就没有回过家,和家中的亲戚早已断绝了来往,无需要向家人交待;而郭峰峦的真正的另一半麦东海,是个孤儿,也是我行我素惯了,对于世俗的目光,不大理会。那个时候,仿佛天公也来帮忙,黄家琪家对面的房子空着,出租。经过商议后便决定,郭峰峦和麦东海租住,名义上是郭峰峦和方小悦的结婚新房,其实是郭峰峦和麦东海的爱巢,只不过是瞒天过海,掩人耳目,给别人错觉,郭峰峦和方小悦是一对,麦东海和黄家琪是爱侣同居着。
他们的房子在顶层,就两户对居。
婚礼举办得很仓促,也简单,不过是双方的父母,还有几位亲朋好友,相聚在一间酒楼里,吃一顿饭。
婚礼上的那个大红双喜,亮晶晶,全灿灿的,格外耀眼。
继母周离离也来了,她和苏菲亚同在一桌,坐在苏菲亚旁边。看到一对新人喜气洋洋,在父母兄弟姐妹的围转中,笑逐颜开的向众人敬酒,满脸的幸福,而身旁的苏菲亚,大概有点触景生情,神情落寞,愈发显得孤苦伶仃,周离离不禁难过起来,她这个继女,除了寂寞,还是寂寞,多么的可怜。
周离离低声的问了苏菲亚:“菲菲,什么时候到你?”
苏菲亚喝了很多的酒,有点微醉,她笑嘻嘻地说:“快了。”
周离离顿时眼睛一亮:“真的?不要骗我哦。”
苏菲亚低下了头,叹息了一声,每个人都找到了归宿,只剩下她。
周离离把手伸了过来,紧紧地握住了苏菲亚的手,周离离说:“菲菲,我希望你能幸福快乐,真的。”
周离离是真的希望苏菲亚能过得幸福快乐,虽然她比她大不了多少,就是那么短短的几年,但她已把苏菲亚当作了自己的孩子般看待,疼她,爱她,关心她,就像一般的做母亲那样,盼望她能找到一个好人家,开开心心的过着自己的下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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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亚对周离离对:“离姐,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于是,周离离便见到了安雷。
吃了饭,自郭峰峦和方小悦的结婚宴席里出来,在酒店门口,周离离便见到了安雷。安雷是来接苏菲亚的,一个星期的期限刚刚到。本来,苏菲亚打了电话给安雷,说好了今天有事,明天再见他,答复他的,但安雷不同意。安雷说,无论宴席多晚,他也会等她,一个星期够漫长的了,再加上二十四小时,那岂不是雪上加霜?因此苏菲亚刚吃饱,打了电话给他,他便迫不及待的开车到了酒店门口。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一件事,这么的迫不及待。
安雷爱屋及乌,跟了苏菲亚,亲热地称呼周离离为“离姐”,还开了车子,和苏菲亚一道送她回家。
周离离十分喜欢安雷。这么有钱,家境这么好,穿着得体的西服,有一双英挺的剑眉,唇线明晰,高贵,大方,气度雍容,处之泰然,最紧要的,他有了一子一女,苏菲亚如果嫁了他,也不会因为没了生育能力而被嫌弃。
到了家门口,下车的那瞬间,周离离忽然抱紧了苏菲亚,把嘴巴放到她的耳朵边,轻轻地说:“菲菲,这样的男子不嫁,还要嫁给谁?”
苏菲亚没有作声,木着脸,佯装听不到。
南宁市的夜晚,空气很清凉,有一种淡淡的凛然气氛。透过车窗的玻璃,外面的世界仿佛很温馨,很宁静,路边的街灯,是一种浅浅的柠檬黄和浅浅的桔色,它们交相辉映在一起,是是非非,迟迟疑疑,就像生活表面,波澜不惊。
安雷把车驶到邕江大桥旁,那晚的地方,停了下来。
安雷问:“介意我抽烟吗?”
苏菲亚说:“不介意。”
安雷取出了一包烟,抽出了一支,点上,然后遥下了半截车窗,把手伸出了外面。在明亮的月色中,苏菲亚看到了蓝色的烟雾从安雷手间升起,烟雾缭绕婀娜多姿,那些给安雷弹出车窗外的一截一截烟灰,就仿佛像苏菲亚心底不可言说的心事,那是一种没有文字的书写,一段又一段寂寞而又灰暗的往事。
安雷说:“我知道吸烟不好,有损健康,我曾经戒了烟,戒了两年多,去年有一段时间心情不好,又吸上了。”
苏菲亚还是不说话,把头靠在座位里,静静地看着他。
黑暗中的安雷,低着头,侧着脸,非常销骨的深沉。
吸完了一支烟,安雷把车窗慢慢的摇上。
夜,渐渐地深了,很静,外面昏暗的灯光,摇曳着神秘的气息。
过了很久很久,安雷说:“一个星期过去了,现在总得给我答案了吧?苏菲亚,现在你就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是愿意和我一起做运动员,在人生的道路上一起赛跑?还是弃权,离我绝尘而去?”
苏菲亚小心翼翼地说:“你并不了解我,我的过去,我的现在。”
安雷说:“你也不理解我呀,我的过去,我的现在,但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关心的,应该是未来。”
苏菲亚想了想:“我们给彼此一段时间,互相接触,互相了解,可好?”
安雷是个聪明人,自然清楚苏菲亚的意思,他点了点头:“也许是*****之过急,想一步到位。感情这事,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的工作太忙,时间有限,抽不出过多的时间来风花雪月,还望你见谅。”
苏菲亚说:“我明白。”
安雷凝视着苏菲亚,这个奇怪的女子,总让人猜不透。
安雷到底还是忍不住:“苏菲亚,你害怕什么?”
苏菲亚很坦白:“因为你太出色,太优秀,太有钱,也太英俊,我没有安全感。”
安雷啼笑皆非,别人眼里望尘莫及的优点,到了苏菲亚眼中,倒成了缺点了。安雷问:“就因为这些?”
苏菲亚说:“对呀。”
安雷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说:“那我们先相处一段时间,如果发觉彼此之间合适了,再作决定,好不好?”
苏菲亚说:“好。”
安雷很喜欢苏菲亚说话的语气,很简单,直接,“好”或“不好”,而且,她不像别的女子,永远有好奇心,永远有问不完的问题,而苏菲亚,很少问“为什么”,别人说什么给她听,她便听什么,别人不说,她也不问,安雷很喜欢,这样随意和随性的女子,并不多见,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很舒服,没有一点点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