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齐,我想今天就下山。”沈欣然突然很安静,轻声说道,“但又很舍不得你。”
许天齐再次扬起她的下巴,“想让我陪你去么?”
“不!你这种情况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陷入昏迷,怎么能下山?”
“是啊,我许天齐不知何时也会成为累赘。”
“说什么呢?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天齐微笑,“我知道。”
“天齐!”沈欣然倒抽一口气,慌忙扶住失去知觉的许天齐。怎么这样?好久都没有昏迷了,这次却来的这么突然!
“他这次的昏迷会持续一个月。”
“重天?!”沈欣然睁大眼睛,望着不知何时又出现的重天,来不及细想沈欣然开口,“您能帮他治疗么?”
“不能。”重天看看许天齐又看看沈欣然,“但我可以护着他一个月。”
沈欣然咬紧嘴唇,拥着许天齐的手都在颤抖,也只能这样了,“那就有劳了。”说罢,轻轻抽开手。
由不得自己再转头,站起来就施展轻功!
她要尽快下山!她不能再有丝毫犹豫!她要去找……先去找穿堂玥吧。他应该会有办法!
因为穿堂玥给她的那个锦囊里有一张纸条,而纸条上写着:死缠烂打,尽欢无憾。死缠烂打自然是指许天齐对自己冷漠疏远的那次,尽欢无憾莫非就是指蛊毒?
为什么是尽欢无憾?天齐不是说不会死么?只是昏迷而已,只是昏迷而已。对,一个月后的今天,天齐就会醒。
蜀山之巅哑女人端在手里的碗筷掉地,她差点被重天吓昏过去。
因为此刻,重天忽而年老,忽而年少……
她住在蜀山的一年与世隔绝,没想到山下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中被宣传的轰轰烈烈凄凄惨惨荡气回肠的就是——新帝登基。
当然,沈欣然对这并不感兴趣。但无论她一路上进入哪家客栈,人们都在讨论这个。
“新帝真是爱民如子!”“是啊,而且他还是天朝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位皇帝。”“你们听说了没有,新帝又处死了一批贪官污吏。”“是啊,听说因为他打击面太广,损坏了许多掌权者的利益,还被刺杀过呢。”“哎,真好啊。据说在江南一带一手遮天的何其行就是因为吞了部分赈灾款被凌迟了,而且还灭了九族!这可真是铁腕手段呐。我们老百姓
终于要有好日子过了。”
这一路听来沈欣然对这位新帝的印象也不错。不过她可没这个功夫去为他歌功颂德,她要快点儿,再快点儿!她要天齐醒来第一眼就见到她!
脚踝由疼到麻,由麻到没有知觉,她才匆匆赶到了四海翠玉楼。匆忙之下她并没有女扮男装,而且这翠玉楼里的人应该大部分都见过她。
“您这是……”果然,一见到沈欣然老鸨第一个窜出来。
“我要见穿堂玥。”沈欣然直奔主题。
“少东家怎么会在翠玉楼呢?”沈欣然毕竟是曾住在六楼的贵客,老鸨仍旧笑脸相迎。
“是啊,少东家已经走了。他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很久,自从你上次离开已经过了整整一年。”小熏也从翠玉楼里走出,“这些日子不见,还好么?”
真真假假虚虚幻幻,沈欣然也无心去分析她究竟对自己有无敌意,“我要去六层。”
“没有少东家的允许,谁也不能去六层。”看着沈欣然耳朵上的黑耀,小熏脸色阴沉道。
沈欣然指尖一动,无声无息间用一根银针穿透了小熏手里的金牌,“不要逼我。如果他在这里我就一定要见到他。”
“你敢硬闯?”小熏脸色苍白。
“是。”沈欣然点头。
“来、来人呀!”不等小熏阻止老鸨已经招呼来打手,“给我拿下!”
打手摆好阵型刚要动手却看到沈欣然耳垂黑光一闪,“那、那是……”是的,这是穿堂玥亲自送给沈欣然的黑耀。而且,这并不是普通的黑耀。这两枚梅花黑耀耳钉在穿堂家族象征着智慧与威严。
“怎么了?”老鸨疑惑。
她自然要疑惑。因为她根本不懂穿堂家族根据信物来的等级划分。穿堂家族仆人众多,每有新的主子不可能像向他们一一介绍。所以在穿堂家族往往都是认物不认人。想必穿堂玥右耳上的玉坠子便是穿堂家族至高无上的信物。
在穿堂家族所有武职都要熟识各种信物,以免以下犯上。而文职之中过于下等的就没有机会学习了。
所以,下等文职经常遇到和老鸨此刻一样的尴尬……
“你们倒是动手啊!”老鸨见打手们反而朝后退慌忙催促道。
虽然沈欣然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她见打手们都是看到她的黑耀耳钉才目露惧色,便一切了然于心。
“把路给我让开,按住她俩不要来妨碍我。”沈欣然淡淡道,“还有,不要伤了人。”
“是!”打手们的行动突然利索起来,一把抓过老鸨和小熏。
“哼!”小熏一声冷哼,满脸的羞怒。
“这、这是怎么了?反了反了,你们都反了。”老鸨险些昏厥。
沈欣然没有时间跟她们浪费,三两步便冲进了翠玉楼。用手模模清凉的黑耀,没想到穿堂玥给她的是这么好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