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鱼肚见白,夜光隐退,旭日东升,微露的晨曦将刀兵甲胄照得银光闪闪、耀眼夺目。四周的火把纷纷熄灭,兵刃又再一次地被拽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逼人的压力,让人不自觉地暗运功力,蓄势戒备。
忽然间,森然的剑气破空而出,光芒万丈,夹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和丝丝入扣的杀气。两柄绝世宝剑……玄天剑、玄日剑均已出鞘,刹那间,天地万物所有的光辉,都集中在了这两柄不朽的宝剑上。
风和宣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将剑缓缓举起,虽然恨不得马上杀了袁复,但是他们更加清楚地知道,袁复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决不能轻举妄动。
高手过招,最忌讳的便是还没模清对方的底细,便冒冒然出手。比武,不仅仅比的是武功,还有速度、反应和智慧,要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呵呵,是时候送你们上路了。”袁复的脸上仍挂着浅笑,只是那唇边的笑意生生带着冰冷,“只是,我不想自己动手。”
“可是,我们却只想要你的命。”我扇了扇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所有的神色,和尘一起踱步来到风和宣的身旁,才又抬头望着袁复,重复一遍,“我们只想要你的命。”
“想要我的命?”袁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恐怕你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的命就在这里,有本事你们尽管来取。”
风冷笑,“我们会的。”
袁复忍不住好笑地挑眉看了看一字排开,紧握宝剑的风、宣、我、尘、启五人,又看了看立在我们身后同样蓄势待发的楚天宇、楚廷英、康景皇、卫祁文和蓝劲松,视线向右后方缓缓移动,掠过薛王爷,最后定格在了白玉笙的身上,挑眉道:“笙儿,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着白玉笙俊逸的面容,从我一开始现身到现在,他的视线就基本没有离开过我,淡淡的笑容下是复杂、隐忍、不甘、痛楚,还有毫不掩饰的温柔和深情。
心底忍不住又是一阵酸涩,走到今天的这一步,我还是无法真正意义上的去恨他,怨他。他说,他这一辈子唯一不会伤害的人就是我,可是,他却不知伤害了风他们四人,其实就是在伤害我,不过,也许这一辈子他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四目相对,相望无言。白玉笙的双手忽然紧握成拳,眼中几乎带上了狠厉的深沉,似是做了某种决定。
移开视线,敛眉低首,他动了动嘴唇,缓缓地吐出三个字,却掷地有声,“是,父皇。”
什么?父皇?
我惊愕得瞪大了眼,倒吸一口冷气,很意外,真的很意外,虽然知道袁复就是隐藏在他背后的人,可是,却怎么也没料到他们是父子。
也就是说,白玉笙是皇子,前朝的皇子。
全场寂静。
因为白玉笙的那一声称呼,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康景皇那样处变不惊的人也呆了,呆了半晌,毕竟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你……”一声痛苦而又难以置信的惊呼,让在场诸人不由一怔,一下子都回了神,顺着白玉笙的目光望去,赫然又是一惊。
只见薛王爷面目狰狞扭曲,傻眼地看着贯穿于他胸前的长剑,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洛蒙冷笑一声,剑光一闪,拔出长剑,只见剑尖殷红一片,薛王爷胸口顿时鲜血有如泉涌,染红一片衣襟,四周惊呼之声大作。
薛王爷伸手按住伤口,身子摇晃,微眯的眼睛里,射出了恶毒的光,瞪着洛蒙,“你……你……你竟然背叛本王!”
洛蒙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一边悠闲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迹,一边说道:“我们只是相互利用,我从来就没有效忠过你,又何来背叛?”
霍冲面如土色,抢上前来扶住薛王爷摇摇欲坠的身躯,微一凝神,伸出右手食指在那伤
口周围点了七处穴道,血流顿时缓了,不由面上一喜。
薛王爷缓缓站直身子,眼中寒芒暴闪,手紧紧地拽着腰间的剑柄,似乎想马上反击,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就地盘膝坐下运功,他心知霍冲定会护自己周全。
霍冲立在薛王爷的身后,手握钢刀,愤恨地瞪着洛蒙,“洛丞相,你这是什么意思?”
洛蒙瞥了眼运气调息的薛王爷,嘴角浮起一丝诡异至极的笑容,“还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你们看见的吗?”
“你是那八大侍卫之一?”看到洛蒙此刻的表现,我脑中不由地想起了当年护着轩辕奇锦逃出来的八大侍卫,忍不住猜测。
“聪明!”洛蒙视线一掠过我,落在袁复的身上,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朗声道,“我只效忠轩辕王朝,效忠轩辕太子。”
听闻此言,袁复似乎很受用,朝他颔首微微一笑,似有嘉奖之意。
这时,忽听“哇”的一声,紧接着便是霍冲焦急直叫的语声,“王爷……王爷……”
众人又将视线调回,只见霍冲跪在薛王爷的身后,扶着他,薛王爷猛吐出一口血,那血,一半洒在地上,一半溅在他胸口,竟呈现出骇人的暗紫色。
中毒!众人蓦地一惊。
刚才受伤的时候,并没有看出他中毒的迹象……就算流了很多血,脸色仍旧不像此时这般苍白如死,嘴唇已经开始泛黑……
如此明显的症状,竟在瞬间显现出来!众人的心中都禁不住有了同样的疑问:他什么时候中的毒?怎么中的毒?中了什么毒?
“这是来自西域的一种毒,无色无味,”白玉笙见我一副好奇的样子,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着,语气悠闲得仿佛在跟我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般,“若是普通人中了此毒,并无大碍,可是习武之人若是中了此毒,倘若从今往后绝不再用内力,还可保全性命,但是一旦运气调息,它便会随着真气运行,攻入人的五脏六腑,直达心脏……”
“解药。”不待白玉笙说完,霍冲猛然打断他,警惕却急促的说出两个字。
“呵呵……”白玉笙轻笑一阵,不屑地瞥了眼霍冲怀中奄奄一息的薛王爷,回头对着霍冲挑眉道,“此毒,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