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子时,秋昭宫。
若采刚到宫门口,只见在朦朦胧胧月色中,一个小太监在宫门口走来走去,还不是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似是在等什么人。
一见到玉采,立即眉开眼笑地上来迎道,“是你叫玉采吗?”
若采惊奇地回到“是”,顿时一头的雾水。
莫不是昨晚不是做梦?
可是昨晚明明感觉到浑身疼痛的,但那蚀骨的疼痛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后好像消失了。
本想自己来秋昭宫门口探听一下虚实,居然还真的有人在等自己!
“奴才在此恭候多时了!”小太监用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在前面带路,还不时地回头对若采说,“子时快到,贵妃娘娘和二皇子正在里面等你呢!”
跟着小太监,刚一进大门,香气自四面阵阵迎面袭来。
若采借着淡淡的月光抬头望去,粉墙黛瓦,景雅别致,小桥流水,水声潺潺,水雾氤氲缭绕,明月洒光,映在碧纱茜宫灯上,随着水波晃动,一闪一闪地无限伸远……
丹桂满园飘香,花瓣倾洒头顶,红粉妍妍,黄蕊嫣嫣……
此香只应瑶池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闻着飘香的丹桂,顿时浑身感到心旷又神怡。
这西宫虽少了东宫的威严壮丽,却多了份富丽堂皇。
但是,若采看了半天,怎么感觉好像这桂花占满了整个院,这秋天季节的花比如菊花、芙蓉、紫薇……
哦,是的,贵妃娘娘闺名好像是桂秋,怪不得呢。
陶渊明甚爱菊,故门前院后种满了菊花,而这徐贵妃名桂秋,居然还真种了满园的桂花。
若采一边走一边想道,不知不觉地跟着小太监,进了座偌大金碧辉煌的宫殿。
而小太监此时早已经不知去想,宫殿没掌灯,朦胧的月光斜照纱窗,映在随风飘拂的黄幔轻纱上,有如神秘的玉蟾宫。
若采独自走在大殿里面,一步一步的脚步回声在殿中上空回响,顿感空旷森然。
盯了盯眼神,借着淡淡的月色仔细辨别,有两个人影,不用问从身影就可以猜出,一个是徐贵妃,而另一个——不是哪个邪美的二皇子还能有谁!
徐贵妃正悠闲地坐在贵妃椅上喝着香茶,头上的珠宝玉翠在淡淡的月光映照下,灼灼生辉,淡红迤地的裙裾彰显贵气十足。
二皇子则站在她的身边,傲然挺足,目不斜视,一动也不动,嘴角藏着一丝淡淡的浅笑,鬼魅中透出一股冷气,让人不禁浑身生寒意。
若采冷冷地站在哪里,也没有下跪拜见,因为她觉得俗套礼节在今晚这种场合好像没必要,看得出来他们是约她来谈事的。
果然,没过多久。
“玉采。”徐贵妃放下手中的玉杯,娥眉轻挑,开门见山地,“咱门合作,如何?”
“凭什么觉得奴婢会与你们合作?”若采冷冷地回答。
就徐贵妃平时那种嚣张跋扈像,及昨晚趁人毫无防备时强灌东西别人体里,如此卑鄙无耻小人之作,与他们合作绝对会没有好下场!若采这样想道。
“因为你已经别无选择了!”徐贵妃一阵媚笑逸出口,慢吐吐地说道,“到目前为止,这天下还没有人,会抵挡得过本宫蚀骨散的威力!”
“原来昨夜你们给奴婢强行灌下的,是你们所谓的蚀骨散?”若采几乎咬牙切齿。
“尤其是每夜子时痛彻骨髓!”徐贵妃好像没有听见若采的问话,自顾说道。
“真卑鄙!”若采转身就走。
“你可以不答应!”徐贵妃并不介意若采这样骂她,也没有打算出手拦她的意思,继续悠悠地,“但你一定还会再回来,求本宫给你解药的!”
“因为此解药这世间现在仅剩一颗,它就在——本宫这儿!”
“否则——每夜子时它会让你一直痛下去,而且一夜强过一夜,直到浑身化成灰!”
在若采脚步还没有踏出宫殿门口时,后面又是一阵妖笑,紧接着传来这最后两句话。
若采捂住耳朵,飞也似的逃出了秋昭宫。
若采素影孤寒地走在路上,浑身开始疼痛起来,可能此时已经到子时了吧。
她蹬在地上,大汗淋漓,忍着蚀骨的疼痛,强撑着力气想起来,可是……
突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这到底是个什么毒药,怎么以前也没听说过,回太医院得好好查查,也许能找到解药。
不对,徐贵妃说“因为此解药这世间现在仅剩一颗,它就在——本宫这儿!”
“否则——每夜子时它会让你一直痛下去,而且一夜强过一夜,直到浑身化成灰!”
“到目前为止,这天下还没有人,会抵挡得过本宫蚀骨散的威力!”
徐贵妃那刺耳的声音一波又一波地萦绕在若采的耳边。
那种声音令若采欲去不能,欲罢不能,只有拼命地捂住耳朵,一边又一边地摇头,不要!不要!
不要这么早的死去,不要这么折磨地死去,还有很多事要做,还要——
对了,报仇!
突然,亲人那种惨死血腥的场面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逃出太师府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寻找仇家?
寻找仇家现在好像是她活着的,比生命还重要的事!
是的,一定要活下去,查找凶手,为自己全家报仇!
若采咬着牙,拼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又一步一步地往秋昭宫回去的路上去。
“想好了?”徐贵妃好像算准她会回来一样,居然连身都没有挪,甚至连眼睛皮都没抬一下,听见前面沉重虚弱的脚步声直接问道。
“说吧。”如采痛得气若游丝,微弱地问道,“合作什么?”
这时,只见徐贵妃朝二皇子使了个颜色,二皇子立即会意,转身去旁边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徐贵妃。
“此药名为醉魂丸。”徐贵妃打开锦盒,拿出一粒圆小的紫黑色药丸递给若采说,“你现在把它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