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原本就知道王云可以变幻相貌,它坐在王云肩膀上见屈荷一副很是惊讶的样子,捧月复笑了起来。
屈荷虽然见对面的少年只有灵虚期修为,但这人能够无声无息的来到舟上,想必有些过人手段,顿时对嘟嘟道:“嘟嘟,快过来,王师兄呢?”
王云见屈荷紧张的样子,笑道:“屈师妹,我就是你王师兄。”
屈荷哪里肯信,如今三日期限已过,她已经可以运功,只见一颗金光闪闪的念珠从屈荷身上悠然浮起,灵力闪动其间。
屈荷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眼见屈荷有动武的趋势,没奈何,王云只好当着她的面变回本来相貌,屈荷眼见这个陌生少年眨眼间变成王云的样子,当真吓了一跳,道:“这……这……”
王云笑道:“只是师父传的秘法而已。”
王云这话却是取巧了,他只是说师父,却根本没说明是哪一个,毕竟王逸仙也是他师父,而且还是第一位师父。
屈荷自然不知道王云有王逸仙这个师父在前,以为这是青一道长传给王云的东西,她既惊且奇,道:“青一师伯当真神通广大,竟还有这种秘法。”
见屈荷误将他的“师父”两字当成青一道长,王云也不说破,他又变回楚天复的模样,拿出先前让金甲买的斗笠递给屈荷,道:“师妹把这个戴上吧,咱们到旁边城里打探打探消息。”
王云已经在这件斗笠上施放了几个隐匿修为的指法,在境界略低的人看来,屈荷身上也不过是灵虚期一二转的样子。
虽然戴上斗笠,但屈荷身上气质仍然如雪中红梅,让人眼前一亮,好在戴着斗笠总算是让人无法认出真容。
王云上下打量着屈荷,玩笑道:“师妹真是天生丽质,怎么都无法掩盖呀。”
屈荷自小到大不知听过多少赞美,但王云的话仍然让她砰然心动。
王云知道屈荷性子淡泊,不再逗她,对金甲道:“你确定莫月姬曾在这里停留?”
“是的,这座城里她残留的气息很浓重。”
王云让嘟嘟回到自己的玉珠里,又收起金甲,与屈荷一起向不远处的城池走去。
酒楼茶馆无论何时都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修界各种小道消息在这里传播得总是非常迅速,王云带着屈荷找了一间颇大的酒楼坐了下来。
酒楼里大部分人都没有修为,身上有修为的也大多处于筑基期与灵虚期,和合期的修者寥寥无几。
其实,那些人到中年还只是筑基、灵虚的人严格来说不能称之为修者,因为自从修行之法在大陆上广泛流传以来,很多凡世门第也会让族人修行,但这些人中绝大多数根本没有修行天资,大部分人连筑基都是问题,有少数一些人能修到灵虚期已经是极致了,至于和合期以及月兑胎换骨的元婴期是他们根本想都不敢想的。
有生命的地方就有阶层,万物无一例外。
修界同样是等阶分明,处于最顶层是那些鼎盛豪门,他们掌握着世间最超绝的心法,收罗了天下资质最优异的弟子,而后依次排列着世间大大小小的势力,及到最底层便是那些俗世里略有修为的人,这些人身上的修为之低,让很多门派根本不承认他们也是修者。
有些人越是缺少什么,他就越是努力地想表现出什么。这些身上略有修为的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们对修界的事情往往更有兴趣,嘴边最常挂着的就是修界里的风吹草动,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有修为的人似的。
屈荷出身丝毫不比王云差,她平日里所接触的修者除了新晋弟子外鲜有低于和合期的,一直很少出门的她自然对外面人修为的低下微感意外。
其实,世上的元婴期本就是很少的,大部分的门派里元婴期已经是最为厉害的人物,如陆成双与马文宣两人已是文乐在此府内最大的依仗,而整个中州也不过十三府而已。
王云本想着在这里探听些修界消息,可让他苦笑不得是,在这里听了半天,竟然全是关于自己的事情。
知味楼杀魔琴,狼牙谷斩鬼蛇狄通、娄门城大战血狱教传人、青麟谷灭狄家全族,这些事情成了所有人的谈资,就连普通百姓都不例外。
屈荷听了一阵子笑道:“师兄,如今你可真是大大的出名了。”
王云摇头苦笑,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王云与屈荷一天里换了三家洒楼,听到的基本上全都是关于王云的事情。
天色渐晚,就在王云准备带屈荷找地方投宿的时候,几个灵虚期少年的谈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孙兄,前几天跟你在一起那个美貌女孩呢,怎么不见了?”
“就是就是,那女孩长得可真美呀,简直是天仙下凡呀”
被称为孙兄的少年有些失落,道:“嗨,别提了,她只在我家呆了一天,就让我带她去罗峰山门,我只好把她送去了。”
“太可惜了,长的真是好看,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就是她了。”
“哎,对了,听说罗峰山门三日后要招收弟子呢,你们去不去?”
“去呀,怎么不去,这可是大好机会,几年前太虚门招弟子没看上咱,这一次指不定能进罗峰山门呢。”
王云眉头微皱,忖道:“他们口中的女子,不知道是不是莫月姬,不过这个罗峰山门是什么地方。”
王云问屈荷道:“我怎么没听说过罗峰山门?”
屈荷尚未说话,旁边桌上的少年却向王云这边扫视了一眼,目光在屈荷身上略微停留,见王云两人衣着不俗,道:“兄台好像不是本地人?”
王云笑道:“行商路过。”
那少年拿着酒杯起身走到王云这里,站在屈荷身边,对王云道:“罗峰山门可是我们这里的大门派,听说其门主已经是元婴期五转,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元婴期五转?王云心里不当回事,嘴里却道:“哦?那倒要见识一下。”
少年晒然道:“门主是何等人,怎么可能轻易见我们。”
少年故作玄奥地道:“只不过在下与罗峰山门的几个外门弟子倒是有过数面之缘,可以帮你们引荐一下。”
少年自认为王云闻言后必然会奉承他一番,却只听王云轻轻哦了一声,更让他无语的是,那个身材婀娜的女孩竟然全无反应。
少年不甘心道:“不知兄台拜师没有,这次罗峰山门收徒可是个好机会。”
王云与屈荷坐在桌子东南两边,少年本站在王云与屈荷中间桌角后面,此时竟伸手想要从后面去碰屈荷斗笠,他以为王云两人看不见,却不知这小小伎俩如何能逃得过王云的神识探查。
王云只是伸指一调,少年便猛地缩手大叫。
王云扭头疑道:“兄台这怎么了?”
少年连连往手掌里吹气,脸上很是痛苦的样子,见王云发话,忍着疼痛讪讪然道:“没事,手被酒杯扎了一下。”
说完还故作生气地喊道:“小二,你们这杯子怎么搞的,竟然有尖刺!”
屈荷自然知道是王云在搞鬼,嘴角轻笑不已。
谁知少年却不死心,竟然要去坐屈荷旁边的另一条凳子。
王云隔空推了一拳,劲风将凳子往外挪了些,那少年猝不及防砰地坐到了地上,手里的酒顿时洒了一身。
少年狼狈爬起来,如此丢脸的事让他暴跳如雷,叫道:“老板!地上怎么搞的,连个凳子都放不稳当!”
老板跑到这里,似乎识得少年几人,连连作揖赔礼。
有些愚蠢的人总是如此,遇事只懂得责怪他人。
王云嘴角噙着冷笑,金甲却在这时传来识念:“公子,这个人和莫月姬接触过,应该就是几天前的事,身上还有莫月姬的味道。”
“莫月姬?那这些人所说的漂亮女子应该就是她了。”王云忖道。
王云本想着带屈荷离开,如今倒不急了,他试探性地向少年问道:“在下也正想找个师父,听兄台所言,罗峰山门好像很不错,不知可否带在下前去试试?”
少年正整理衣衫,他本想结识屈荷,心中暗自欢喜,道:“那自然是可以的,不知兄台住在何处?到时也好与你联系。”
王云道:“我与舍妹刚到此城,还没有投宿的地方。”
少年大喜,道:“那兄台不如先暂住在我家里,明天大家一起赶路,你看如何?”
少年此话正中王云下怀,自然答应下来。少年向与他一起来的人道了别,迫不及待地带着王云往家里赶去。
路上王云得知,少年姓孙名湖,正是本地豪族子弟。
约走了盏茶功夫,一处豪宅已在眼前,孙湖带王云进入宅院面现自得之色,不停地向王云说着宅院某处造价如何之高,某处又如何得难得,越说越是得意。
这些凡尘院落就算建得再好,又如何及得上太虚门云霄之巅仙人般的地方,不过王云故作羡慕之情,一路之上直把孙湖夸得飘飘然起来,几乎句句说中王湖心坎。
及到后来,孙湖已把王云引为平生知己,就差没与王云结拜成异姓兄弟了。
孙湖把王云两人安排在一处小院后,对王云道:“需要怎么尽管说,只要兄弟我能力所及,一定给兄台办到。”
孙湖说话之时眼睛总是往屈荷身上瞄,王云知道屈荷定然不喜这种浪荡子,便找了个由头让孙湖离开了。
路上屈荷一直疑惑之极,待孙湖离去,她再也按奈不住,开口向王云问道:“师兄,咱们到他家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