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月红楼歌舞升平,弥漫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刘雅订下二楼雅间,就在贾老爷的房间隔壁。
月红楼的鸨妈自是认得这刘府公子,热情无比的招待,“刘公子真是稀客啊,不知您可有相好的姑娘?”
罗生在一旁说:“凌寒姑娘可在?我们公子要她来伺候。”
“好、好,我这就去叫凌寒。”鸨妈笑着招呼人端上酒水,然后出去了。
刘雅面色铁青的坐在桌边,满脸不满。
他身后那名穿着宽大衣衫一直低着头的侍从,见鸨妈出去了,径自在桌边坐下,“哎,站了半天我腰都酸了。”
罗生一脸鄙视的看着这做侍从打扮的淮雪:“你这女人…”他本来在嘴边的“不知廉耻”四字在刘雅杀人的眼神中咽了回去。
男尊女卑的不平等社会啊,淮雪在心里感叹,男子来青楼玩地光明正大,女子却连随意出门都要忍受不平的眼光,哎,算了,这种社会问题不是她一人能解决的。
“刘雅,这凌寒是凌霜的妹妹,等会你可别光顾着寻欢作乐,记得好好询问她。”
“啪”,刘雅手中杯子被捏碎,瞪着淮雪说:“我不是来此地寻欢作乐的!”
“嗯,是,是,我说错话了,”淮雪心想,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那么认真干嘛?
“公子,”一个柔媚的女声传来,走进来一名打扮精致美丽,风尘气十足的女子,“奴家凌寒,来侍候公子您。”说着挨坐在刘雅身边,给他倒酒。
淮雪从头到脚一个冷颤,急忙站起来后退,一不小心绊倒宽大的衣角向后倒去,刘雅伸手要去扶,却是叶长溪先一步拉住淮雪,稳着她站好。
“公子,对不起,小的失礼了。”淮雪急忙恭敬地道歉。
刘雅看了叶长溪一眼,转身接过凌寒的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冷冷地问:“凌寒姑娘,在下是为凌霜而来。”
凌寒表情一顿,随即恢复了娇媚的巧笑:“不知公子您想问什么?”
“据说凌霜生前曾经与一位官场中人长期交往,你可知那人是谁?”
“公子,这青楼中官家老爷甚多,但是亮明身份来的又有几人,凌霜姐姐的事,奴家实是不知,就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也敢妄言。”
“凌寒姑娘果然八面玲珑,”刘雅淡淡一笑,说:“想必你也知道,在下与知府裴大人相交甚厚,今日这一问,实是替他而问。”
“恕凌寒斗胆问一句,”凌寒突然面色一正,不再自称“奴家”,“若杀害凌霜的凶手位高权重,人脉深广,刘公子和裴大人也能秉公而为吗?”
“自然。”刘雅也郑重的说。
凌寒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贾老爷的房间,似有意似无意地说:“这杭州城,论权势,又有谁比的过贾家老爷呢……”
凌寒看刘雅等人听的明白,于是就要施礼出去。
刘雅突然问:“凌寒姑娘,你就不怕在下与那人是一伙,只是来试探你吗?”
凌寒轻笑,“凌寒在赌,赌刘府公子与裴大人必是清廉可信之人。放手一搏才有成功的可能,否则,连赢得机会都没有。”
“看来凌霜姑娘有个好妹妹啊。”刘雅感叹。
“刘公子,我们风尘女子,卖身但却不卖心。”凌寒轻轻地说。
“好!说的好!”淮雪忍不住要拍手鼓掌了,真是好样的,有骨有气,淮雪走到凌寒身边,握着她的手说:“凌姑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姐姐死不瞑目的!”
凌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位小公子真是会说话。”
淮雪正要说话,突然眼角撇到楼下院中,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过,“刘雅,你看!那不是刘师傅刘煜吗?”
刘雅闻言看去,正是刘煜。
刘煜此时也看到刘雅等人,远远地一笑,走上二楼雅间向刘雅等人打招呼。
“见过公子。”
“刘师傅,你不是回家探亲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刘雅问。
“刘煜确是回家探亲,今日刚刚回来,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刘煜不疾不徐的笑着说:“公子,在下也是男子……”
罗生听了明了的拍拍他的肩膀,说:“哈哈,原来如此,我明白我明白…”
刘煜出去后,刘雅问淮雪:“你觉得他有问题?”
“嗯,”淮雪点点头,“他出现的时间都太过巧合,杭州命案发生时他刚入刘府,蒙面人袭击我们时,他正巧回家探亲…”
“你认为刘煜就是袭击你的那人?”刘雅问。
“是,身高身形都极为相似,”淮雪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长溪:“轩…咳,长溪,我记得当日你好像在他背上留下了剑伤?”
“没错。”长溪点头。
“要是能看看刘煜背上有没有伤疤就好了。”淮雪自言自语地说。
“不如让奴家帮帮你们如何?”凌寒娇柔的声音响起,“让男人宽衣解带可是青楼女子的看家本领。”
“不行!”淮雪拒绝,她最讨厌这种“牺牲”。
凌寒笑着凑近淮雪,在她耳边悄悄地说:“我在风月之地许久,知道如何毫发无伤的月兑身,放心,这位姑。娘。”
果然被发现了,淮雪本来就对自己这扮相没有信心,“凌姑娘,如果他真是我们要找的人,那很可能就是杭州命案的凶手,你会很危险的。”
“如此我就更要去了,这是我唯一能帮凌霜姐姐做的事了。”
在凌寒的坚持下,淮雪只得同意。
凌寒将刘煜引到二楼一间上房,淮雪等人正好可以从窗户看到里面的情景。
一阵打情骂俏卿卿我我后,凌寒做娇羞柔顺状开始帮刘煜宽衣解带。打开的窗户使淮雪清清楚楚地看到,刘煜的背后看不到一丝伤疤。
“这么说,不是他了…”淮雪一边说一边心里感叹,不过,不得不说,这刘煜的身材毫无赘肉,结实完美啊…
刘雅突然伸手捂住淮雪的眼睛。
淮雪条件反射的拍掉他的手退后一步,生气地问:“你干嘛?”
“你就这样盯着男子的身体看吗?”刘雅也是生气地说。
“你、你,”淮雪气得说不出话,不就是果着上半身吗,在现代游泳馆里那还不是一群一群的?她美术系的同学上素描课还用□男当模特呢!代沟啊,淮雪现在深切的体会到这横越一千多年的鸿沟。
凌寒在最后关头及时撤退,回来跟淮雪报平安后就离开了。
贾老爷在隔壁房间跟一群人畅饮调笑地正欢,无从下手,所以淮雪等人只能在房间里等待。
罗生待了一会,就跟刘雅申请去会他的老相好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刘雅、淮雪和长溪三人。
“长溪,你在门外守着。”刘雅突然说道。
长溪一愣,随即冲淮雪点点头示意她放心,然后就出去了。
淮雪听到刘雅这样说,心里也是一呆,孤男寡女在青楼共处一室,这人想干嘛?
接着意识到长溪就在门口,万一有什么事绝对来得及赶到,就放心了心。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刘雅看到淮雪防备的神情,好笑地问。
“呵呵,我没以为你要干吗。”淮雪尴尬地笑笑。
刘雅起身走到窗边,迎着月色,转身问淮雪:“你今日对文蕊说的话,可是真心?”
“是真心的,”淮雪认真的望着他,点点头,“刘雅,你英俊潇洒气度不凡,是个好人,你值得有更好的女子与你长相厮守…”
刘雅看着淮雪极力的安慰自己,突然就笑了出来:“哈哈,淮雪,你真的以为我钟情于你吗?”
“呃?”淮雪呆掉。
“哈哈,我本来还一直担心,你这次舍命相救,要我对你负责怎么办,听了你今天的话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搞了半天,是自己自作多情?淮雪郁闷。
“哈哈…”刘雅难得笑的如此夸张。
“……别笑了。”
“哈哈…”
“我警告你不许笑了!”
“哈哈…”
淮雪扑过去和刘雅闹成一团。
门外的长溪侍卫听到笑声,放下了一半的心,但是,他也清楚地听出刘雅欢声笑语中的忧伤…
夜已深,月红楼却依然热闹依旧。
淮雪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刘雅没有叫醒她,轻轻地把她抱到床上。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刘雅轻轻呢喃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窗外明月,恒久地凝望着,人世间的红尘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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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阵喧嚣声把淮雪吵醒。
“出什么事了?”淮雪问推门进来的刘雅。
刘雅一脸沉重地说:“贾世伯死了。”
“什么?!”淮雪一下子清醒过来,赶去隔壁房间。
贾老爷沉尸在床前地上,面前似是他死前的呕吐物。然而尸体和呕吐物的气味却难以掩盖那缕不同寻常的香气,那贯穿杭州命案死者的香气。
淮雪以前虽然在电视上没少见过死人,但如此直面还是第一次。腿有点软,头有点晕,“淮雪?”刘雅揽着她轻抚她的背,似是让她冷静。
淮雪平静下来,进入房间开始仔细打量。
床边的梳妆台上,淮雪发现有好多盒胭脂,有用了一半的,也有看起来似乎是全新的。
“这些胭脂都是你的吗?”淮雪问旁边的女子。那女子是昨晚本陪着贾老爷的,但是贾老爷不同寻常的没有让她侍寝。
“只有这几盒是我的,”那女子指着几盒胭脂,“另外的是其他姐妹们的,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真是奇怪。”
“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淮雪重复着这句话,脑子里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我知道了!”淮雪一拍手,拉着刘雅直奔刘府冲去。
“罗生,你留下来保护现场,等裴大人到来!”刘雅仓促地吩咐完,一边跟着淮雪走一边问:“你发现什么了?”
“香气啊,我想起来在什么地方闻到过了。”
“在刘府?”
“没错。”淮雪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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