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瑞国,方氏皇朝。
从上代先皇开始,积累了大量财富,都城瑞京更是堪比天上繁华。当今东瑞帝方宇,三十岁登基,勤政爱民治国有方。与皇后杨氏恩爱非常,后宫除皇后外只有一位侧妃。
太子方若涵,皇后长子;二皇子方林澈,母妃张氏本是宫女,怀了龙种后被封为妃;三公主方若雪,皇后之女,当年皇后在诞下方若雪后大出血而死,挚爱皇后杨氏的东瑞帝自此再不立后纳妃,并且对方若雪疼爱非常。
方若雪生性过于单纯简单,在东瑞帝和太子兄长的保护下更是极度不通世事。十岁时被一宫女蓄意用热水烫伤,虽然东瑞帝当即赐死了那宫女,但方若雪却被毁了声音容貌。十四岁时东瑞帝下旨招当朝丞相之子宁天珞为驸马,丞相一家虽不满但也不能抗旨,只能一直拖延婚事,到如今方若雪年已二十岁仍未完婚。
以上就是淮雪从怀清上仙小册子里知道的情况。江疑的符咒只有在遇到方若雪有记忆的人时才会起作用,而这位公主记性不好,跟她来到苍龙寺的公主近卫中,除了沈哲,方若雪居然一个都不记得,淮雪真是有点服了方若雪,这还是她自己的亲卫呢…
晚上在官家驿站中休息的时候,淮雪拉上暖帐自己缩在被子里跟冰冥虫聊天。
“冰冥,今天有什么事吗?”用碎片来收集信息太费力量,淮雪不想三个月后才能再用冰冥虫,所以她现在只让它们把眼见的东西告诉自己就行。
“今天赶车的侍卫吃饭时直夸公主殿下恢复样貌后还是挺漂亮的…”
“嘿嘿,是吗?”淮雪还没得意够呢,就听另一只冰冥说:“可是另一个叫薄言的侍卫又说,就算变漂亮了又怎么样,看公主殿下还是那副傻傻笨笨不说话的样子,没有一点才情,如何配得上宁天珞宁公子?”
“他才一副傻傻笨笨不说话的样子呢,我这不是怕一下说多了让人怀疑吗?”淮雪忿忿地反驳,声音不免有些提高。
十二只冰冥虫一起冲她“嘘”,示意她小声。
“哦,我忘了我忘了,你们继续…”淮雪赶忙放低声音。
冰冥虫又叽叽喳喳地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嗡嗡地声音使得淮雪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看到她睡了,冰冥虫们也一个个不再说话,挑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在淮雪身边,进入了梦乡。
次日,淮雪从沈哲那里得知,游龙惊鸿实际上是两把剑。是苍龙寺霁雨大师年轻时所打造,现在游龙剑为瑞京宁府二公子,也就是她未婚夫婿宁天珞的弟弟,宁飞絮所有;惊鸿剑则在江南武林,由司徒世家长子司徒文轻所有。看来会对自己有所帮助的就是这两个人了,淮雪暗自记下他们的名字,想着将来有机会定要见见他们。
车轮转啊转,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淮雪他们终于到达了东瑞国都,瑞京。
天色刚刚亮,城门口就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一群人。为首的一人,着锦色绣明黄衣摆衣衫,气度潇洒仪表不凡。此时眉眼间有些焦急地望着驿道方向,晨风吹乱了他鬓角的发丝也顾不得整理。
淮雪远远地就看见了这群人,从方若雪的记忆中,她只认得一人,那潇洒不凡的,正是方若雪的同胞兄长,当今太子殿下,方若涵。记忆中的方若涵总是宠爱着她,仿佛要把她缺了的母爱全补回来一般,无论方若雪要什么他都给,从不忤逆妹妹的心思。
哎,多好的哥哥啊,虽然溺爱了点,淮雪心里其实是羡慕的,在现代人间,她就没有此幸,得到兄弟姐妹间如此单纯而真挚的疼爱。
马车停下,没等少潜去扶,淮雪直接跳了下来,学着方若雪的语气喊道,“太子哥哥…”
太子方若涵冲过来抱住淮雪,仔仔细细的打量她,然后笑得风光霁月,“这真是我的宝贝妹妹吗?哈哈,不对,我的宝贝妹妹本来就该是如此的。”
淮雪心中一种陌生的情绪产生,似乎这真的就是自己的哥哥,心跳牵动眼角,泪水就这样决堤。
“哭什么?你恢复了样貌声音是好事,应该笑才是。我这就去禀奏父皇,追封霁雨大师为东瑞国师,苍龙寺为国寺,世世年年香火不断。”方若涵擦去淮雪脸上的眼泪,自己眼中却似有泪光闪烁。
淮雪伸手,一滴眼泪落在自己手上,这,是自己的眼泪吗?淮雪疑惑,她并不想哭啊,可是泪珠却一直往下掉,似乎有另一人的情绪侵入自己的心,是方若雪吗?那本应该已经消失了的公主殿下……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恭喜太子殿下…。”
旁边随着太子来迎接淮雪的官员一个个上前道喜。
“好了,辛苦各位了,”太子殿下发话了,“今日三公主病愈而回,传父皇的口谕,宫中大庆三天,休朝三日,大家都回去吧。”
“臣遵旨…”那些官员三三两两的离开后,方若涵坐上淮雪的马车,向皇宫驶去。
马车上,方若涵细细地问了淮雪苍龙寺的经过,然后心疼的搂着自己的妹妹,说:“雪儿,真是苦了你了…”
“太子哥哥,你为了雪儿一直劳心伤神,是雪儿苦了你才是啊…”淮雪尽量安慰他。
“呵呵,我的雪儿也长大了啊,”方若涵听了笑得更开心了,“看看,我们三公主如今也有模有样,美人一名,谁还敢对你的婚事说三道四?”
淮雪嘴角一抽,现在第一个不满这桩婚事的就是她自己。
方若涵笑着捏捏淮雪的脸,“不要哭丧着脸,放心,有哥哥和父皇在,没有宁家说不的份。”
淮雪干笑着不说话。
到了宫门口,淮雪发现他们居然连车都不用换,径直驶到方若雪住的落雪院。
“不是要先见父皇吗?”淮雪问方若涵。
“你先回落雪院休息,我去御书房禀告父皇,等他忙完手边的事就来看你。”
“嗯,”淮雪点点头,下了马车,“薄言,麻烦你把行李搬到后院去吧。”这么多侍卫中,除了沈哲,淮雪也就知道冰冥口中说自己傻傻闷闷不说话的侍卫薄言了。
“是。”薄言利落的开始搬东西。
“公主殿下,真的是你吗?”
淮雪刚走进落雪院,就听到一个女子惊喜的声音。
“汀岚,是我啊,”淮雪冲那女子轻笑。这是方若雪的侍女汀岚,和沈哲一样,跟公主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非常。
汀岚看着淮雪,突然就哭了出来,“这是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保佑啊,公主,你、你…”汀岚哽咽的说不出话。
淮雪走过去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好了,汀岚,你让公主喘口气啊,”沈哲也是感慨良深,眼眶有些湿润。
汀岚这才破涕为笑,“是,是,公主你舟车劳顿,是要好好休息。”
“我不累,反倒是坐了那么久马车难受,想多走走。”淮雪赶忙声明自己不需要休息,好不容易摆月兑了马车,她可不想再缩在房间里。
汀岚忙里忙外地收拾衣物行李,由着淮雪自己在院子里逛。
走在落雪院中,淮雪觉得一草一木都十分的熟悉。这里满是方若雪的记忆:花园里,方若涵亲手做给她的秋千;池塘中,沈哲为她种下的荷花;还有草地上,汀岚给她唱歌哄她入睡的片段……
咦,等等,淮雪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人的画面,那人总是静静地站在回廊边,眼神清澈地,一直望着方若雪,他是谁?
“公主?”沈哲看到淮雪的神色迷茫而凄恻,有些担心的呼唤。
“嗯?哦,呵呵,我没事,”淮雪回过神来,正待说话,一个威严而慈爱的声音传来:“雪儿,你终于回来了。”
“参见皇上。”沈哲跪在地上行礼。
“父皇,”淮雪知道这位就是东瑞的皇帝陛下。
东瑞帝方宇看着淮雪,轻轻把她搂在怀里,喃喃地重复:“雪儿,你终于回来了…”
此刻的方宇,不是东瑞最尊贵的皇帝陛下,他只是一个为了女儿操碎了心的父亲。
“父皇…”又是那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淮雪的眼泪再次滑落。
“好好,不哭了,”方宇拉着淮雪的手,“我的雪儿,现在可是这皇宫第一美人啊…”
慈父眼中无丑儿啊,淮雪嘴角又是一抽,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父皇,皇宫的第一美人怎会是我,是母后才对…”
“哈哈,是是,母后第一你第二,”方若涵也跟着方宇后面来到,笑着揉揉淮雪的头发。
方宇擦掉淮雪脸上的泪痕,递给她一个香囊。
淮雪刚一打开,就闻到一阵扑鼻的香味传来,“父皇,这是…”
“此香名追魂,清香宜人沁人脾肺,父皇现在把它送给你,就当作见面礼。”方宇慈爱的笑着。
“雪儿,”方若涵在一旁补充,“此香还有一个特性,就是香味经久不息,将来万一你出什么事,我们也可以凭此香找到你。”
“谢父皇。”
“雪儿,你先好好休息,等过段时间父皇忙完手边的事后,就大摆筵席,为你接风。”
“嗯。”淮雪笑着点点头。
方宇和方若涵一直在落雪院吃了晚饭才走,临走前,方若涵还答应过几天带淮雪出宫去玩。
送走了这两人,汀岚准备好水让淮雪洗去一路风尘。
皇家专用的,可不是什么木盆,而是媲美小型游泳池的温泉洗浴中心。
泡在热水池里,淮雪觉得一路的疲劳都不见了,哎,奢侈啊。
冰冥虫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时不时俯冲进水里,再突然冒出来,似乎觉的这样很有趣。
淮雪忍不住笑起来,用水泼它们玩。
“公主?”汀岚的声音响起。
“进来。”淮雪赶快住手,装作冰冥虫不存在。
汀岚进来把换洗的衣物放到池边的凳子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淮雪。
“汀岚,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淮雪趴在水池边对汀岚说。
“哎,”汀岚叹了一口气,说:“那宁天珞把婚约一拖再拖,公主你如今也二十了,这可如何是好?”
“二十还好吧…”淮雪小小声嘟囔着。
“公主你也是,天下男子何其多,为何非那宁天珞不嫁,他究竟那一点好了?”
是方若雪自己喜欢上宁天珞的?淮雪有点晕了。她到现在都没有感觉到一点与宁天珞有关的情绪,如果方若雪喜欢他,应该印象很深啊,难道一定要见到宁天珞本人才行?
汀岚见淮雪不说话,还以为她在伤心,轻轻模模她的脑袋,又叹了一口气出去了。
“冰冥,你们去查所有有关宁天珞的消息。”掌握那人尽可能多的消息,淮雪才能想出个解除婚约的好办法。
“只要他一个人的吗?”冰冥虫问,“这样的话我们还要分辨信息来源,可能要多花些时间。”
“要多久?”
“最快也要十日吧。”
“嗯,可以,”淮雪点点头,从水池里爬上来穿好衣服,打开窗户放冰冥虫出去,“路上小心。”
十二个小雪球兴冲冲地飞入了夜空。淮雪回到房间趴在床上,连日的路途劳累使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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