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木屋隐藏在森林深处,木屋外面的树上吊着两个人,那是叶滔和凌薇,粗大的麻绳将他们的手和腰绑得结结实实,高高悬在半空中,绳索的另一头绑在木屋前面的木桩上,殷天越坐在旁边,手里挥舞着一把锋利的斧头,阴森森的眯着眼,静静等待苏慕的到来。
叶滔和凌薇的嘴都被黑色的脏布堵了起来,两人无法再发出声音,凌薇的头巾飘落在树屋的树顶,奇丑无比的脸颊完全暴露在空气里,但她并没有心思理会这些,明媚的眼睛一直忧郁的看着殷天越,当他发现苏慕没来的时候,根本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她只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就挨了他狠狠一个耳光。
然后,殷天越就发了疯的要杀她,叶滔与他打起来,可是没几招就被打退,殷天越挥舞着斧头,杀气腾腾的逼近,要杀了叶滔和凌薇,叶滔急中生智,说他们都是九儿的朋友,如果他杀了他们,九儿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殷天越的耐心也一点一点失去,他的眉头又凝了起来,拇指在斧头锋利的刀锋上轻轻摩挲,就连割出一个小小的伤口,鲜血流出来也浑然不知,突然,他抬起头,阴森森的盯着叶滔,咬牙怒喝:“她为什么还不来?她是不是不打算来见我了?她根本就是在骗我,骗我,骗我——”
“这一枪,是你欠我老爸的!”
也许是因为他很久没有再被火狐注射迷药,所以恢复了一些记忆和本性,想在临走之前见苏慕最后一面,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没想到苏慕没有来,来的人是叶滔和凌薇,殷天越根本不给凌薇说话的机会,当场就雷霆大怒,想要杀人,如果不是叶滔急中生智喊出“九儿”的名字,然后那么巧,苏慕打来电话,恐怕他和凌薇现在已经成了断头魂。
“不,不,不可以……”殷天越咬着牙,痛苦的摇头,语无伦次的说,“如果我那么爱她,为什么又那么恨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原来火狐在希腊一战中变成残废,以前又被苏慕毁容,渐渐,殷天越厌恶了又残又瘫又丑的火狐,他想让火狐给他炼制解药,所以才会救她,可是火狐死活不肯,怕恢复本性,他就不再管她,他一怒之下,摆月兑了火狐的控制,放弃抢夺楚家,准备带着一大箱钱财远走高飞。
“刽子手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幕后策划一切的黑手。殷天越,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给你,可是今天,你必须得死——”
“殷天越,如果有下辈子,不要爱上我……”
“好,我答应你!”
“这些事一言难尽……”凌薇哭着摇头,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些复杂的恩怨情仇,她从心里觉得一切都是夜傲风造成的,但她现在已经不想再将一切责任推到一个死人头上……
“我十六岁的时候,是你从黑街把我救出来,我跟了你十年,十年啊,你怎么能忘了我?”凌薇流着眼泪,激动的哭喊,“天越,你不能受火狐的迷惑,苏慕不是你的仇人,她是你最心爱的女人,那次夜傲风要杀你,是苏慕用心良苦,不顾自己的安危暗中救了你,她给我三千万,让我带你去英国,在海上,火狐突然闯进船舱,对我下了迷药,然后带走你,她还烧毁了船,把我烧得毁容,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想控制你,让你成为她的傀儡,你不能上她的当啊……”
“殷天越,当年我们苏家灭门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唔唔……”凌薇惊恐的睁大眼睛,不停的摇头。
殷天越听到这个名字,头又开始痛,陷入一种强烈的纠结中,当时正好凌薇的手机响了,他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接听了电话,威胁苏慕马上亲自赶过来,也许是在电话中得到了安抚,他的情绪略微平静下来,他没有杀叶滔和凌薇,而是将他们绑了起来。
“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今天就放了她!”
“这一枪,是为苏家三十多口人命而打的!”
“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九儿……”
可是因为叶滔的自作主张,惹怒了他,把事情变得复杂。
“九儿是我的女人,比我生命还重要的女人。”
摆好竹排之后,殷天越仰望着叶滔,冷笑道:“你是男人,就先牺牲你吧!”
“我等着那一天。不过你得尽快,不要等到她被我玩残了,再来找我……”
脑海里,开始闪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片断,想起他和夜傲风之间的恩怨,还有他和苏慕的种种往事……
“天越,天越……”凌薇看到殷天越痛苦的样子,忍不住泪如雨下,可她还是要说,她必须唤醒殷天越,“天越,你不能忘了,你自己说过,九儿是你的命,是比你生命还重要的女人,你怎么可以伤害她的弟弟,伤害她的朋友?你别冲动,快放了叶滔,放了苏澈吧……”
殷天越放下斧头,走过去准备将竹排拖到凌薇那边,凌薇心急如焚的说:“天越,我是凌薇啊,我是凌薇,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殷天越从木屋后面拖出一个大大的竹排放在叶滔下面,竹排上全都是尖锐的竹桩,叶滔被吊了十米之高,如果殷天越砍断绳子,叶滔摔在竹排上,全身上下都会被竹桩杀穿,必死无疑!!!
最后那句话反复在殷天越脑海里回荡,像一个噬血的幽灵,不停的啃噬他的脑髓,那蚀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跪倒在地上,死死摁住自己的太阳穴,眼睛像野兽一样狰狞,死死咬着牙,发出凄厉的吼叫声……
叶滔凝着眉,神色很平静,他随时做好了死的准备,只要苏慕好好的,就算会死,他也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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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殷天越突然睁大眼睛,眼中涌动着蚀骨的寒光,咬牙切齿的低吟,“夜傲风,夜傲风,都是因为夜傲风,是他夺走了我的九儿,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的一切————”
“九儿,做我的女人吧,我会好好爱你,给你幸福……”
“既然如此,我就先杀一个人!”殷天越站起身来,扬起斧头,森冷的狞笑,“只有血……能够让我的情绪平静下来。”
殷天越顿住动作,缓缓回过头,凌厉的瞪着她:“丑八怪,你想死是不是?好,我就让你先死。”
殷天越走到木桩旁边,挥起斧头,准备砍断叶滔的绳子……
吊在半空中的叶滔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睛盯着殷天越身后的小木屋,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苏澈和冯虎都在小木屋里,虽然昏迷不醒,但他们还好好的活着,而火狐并不在这里,刚才,殷天越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跟火狐大吵一架,从那些争吵中,叶滔了解到一些情况——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仇恨战胜了理智,殷天越缓缓抬起头,阴森森的盯着叶滔:“我记得了,你叫叶滔,是夜傲风的随从,你们全都不是好人,是你们拆散了我和九儿,是你们,我要杀了你————”
叶滔非常后悔,自己第一次对苏慕如此强势,没想到居然是错的,原来殷天越真的没有恶意,他甚至把苏澈和冯虎都带了过来,也许就是想见苏慕最后一面,说清楚之后就把他们给放了……
“我死之后,你不准跟夜傲风在一起,你可以跟帝星泽在一起,可以跟唐飞在一起,甚至可以跟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唯独夜傲风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是他害得我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是他害得我们反目成仇,是他毁灭了我们曾经真挚的爱情,毁了这一切,如果你还跟他在一起,对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我到了黄泉之下也不会安宁,我的孤魂会永远活在仇恨之中,永世不得安宁……”
叶滔紧紧闭上眼睛,做好了死的准备。
“夜傲风,总有一天,我会把九儿从你手中赢回来!”
凌薇不停的挣扎,身体吊在半空左右晃动,她要阻止这一切,阻止殷天越继续制造罪孽,她扭着头,用嘴往肩膀上用力的蹭动,想要将布团蹭掉……
“不,不,天越不要……”
殷天越停下脚步,眉头凝了起来,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思绪,这个名字很耳熟,他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唔唔……”凌薇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的嘴被堵得死死的,根本说不了话。
殷天越的斧头眼看就要砍下来,就在这时,凌薇终于蹭掉了布团,激动的大喊:“天越不要——”
听到这些话,殷天越的眉头凝得紧紧的,眼中涌现强烈的痛苦,他死死捂着太阳穴,咬牙低吟:“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想到这些,叶滔就十分自责。
……
“别吵!!!”殷天越森冷的打断凌薇的话,转眸看着她的时候,目光变得异常复杂,他看了她好几秒,才移开目光,冷冷的说,“凌薇,你为我变成这样,我不会伤害你,既然你对我的爱没有变,那么当初的信念也不应该改变,夜傲风和他的人全都该死,该死——”
凌薇惊愕的看着殷天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以为唤醒了殷天越,没想到却将殷天越逼入另一条死巷,没有退路的深渊,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被药物严重摧残的殷天越永远都不可能回到原来那样,他现在就像一个精神分裂的人,有着双重人格,一个充满对苏慕的爱,另一个充满着怨恨,可是,无论是哪个人格,都容不下夜傲风,因为,那是他至死都无法释怀的仇恨。
殷天越再次挥起斧头,对准叶滔的绳索,咬牙厉吼:“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