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您还是坚持要参加今晚的会议吗?要不要推迟?”
江伊南摆手,白皙的额头凝结着些许汗珠,面颊也是不正常的苍白。
“不用了。Susan,通知下去,一切照常。”
女子闻言,忧心地点头。她是江伊南的特助,一个地地道道的英国女孩。
金发,蓝眼睛,白白的皮肤,笑起来时眼弯弯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当然,这不会是她成为江伊南特助的主要原因,最重要的还是她本身的能力。
一个能够从2000名竞聘者之中月兑颖而出的人,若是依旧无法胜任这个职务的话,那她确实没有继续呆在江伊南身边的资格了。
这个男人,她很清楚,冷酷起来比谁都狠;但私下相处却从不摆架子,比任何一个老板都和善。
其实和他相处共事,关键就是这个度,只要别碰触到他的原则和底线就行。
她是幸运的,有一个赏识自己的老板。只是,每日待在这样的男人身边,她怎会不动心呢?
但心动,在江伊南这里是不会有任何回应的。她了解他。
也正是因为足够了解他,所以两年来从未说出过心里的话,甘愿做他身边的陀螺,一刻不停地围绕他旋转。
……
Susan抬头看着坐在轿车后座那个敲着笔记本,查阅商业动态的男人:斯文俊秀的东方面孔,不苟言笑的模样,时而蹙眉,时而平静的神情……无一不让她着迷。在遇到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东方男人。
只是很可惜,他早就心有所属了——一个漂亮的中国女圭女圭。
她之前见过几次,不过每次都只是打个招呼就过去了,没有怎么说过话。所以,到底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她其实并不清楚,只是在远远地羡慕她罢了。
她,的确是一个幸福的女人,被他深爱着。
想及此,她再次调转视线,从镜子中悄悄看身后那个俊雅出色的男人,忍不住在心里喟叹:上天确实不公。出色的家世,俊朗的模样,还有不凡的谈吐,竟全部给与了一个人。他,根本就是造物主的偏爱,生下来就拥有了世人欣羡的一切。
唉……
江伊南自是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一直在压抑着自己,跟从胃部不断袭来的疼痛做斗争。
该死的!
这段时间他的胃痛似乎更频繁了,有时即便是在开会也会痛的令他大汗淋漓。
看来他是该去医院看看了。
“左转,去国际医疗会所。”低沉的嗓音在沉静的车内响起。
Susan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扭头笑道:“我还以为您是要等到倒下去之后才去看病呢。”
江伊南笑纳她调侃的话,也不多言,“小病不愿意麻烦教授。”
Susan在他身边两年了,自是知道这个教授的——业界传奇的名医,常常神龙见头不见尾,模不到去处。
江家、沈家素来与他交好,所以跟在江伊南身边,她也有幸能见到这个老医生。她还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时还是半年前,沈如煦住院动手术。
其实,不仅是她,整个江家和沈家全部来了。那时她在陪江伊南开会,只见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脸色瞬间阴郁下来,甚至来不及对众人做出解释就一手拿起车钥匙冲出了会议室。她担心他出事,所以一直驾车跟在他身后。直到来到这个地方,见到那个老教授。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个被他宠爱了二十多年的女子——白皙近乎透明的肤色,干涩的嘴唇,还有挂在颊上浅浅的梨涡……她美得让人心疼。
刹那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竟然在旁边的那个病床上躺着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儿,只是她娇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病态,有的只是下定决心的坚毅和笃定。
后来,混乱间,她听到一个只在电视和报刊上见过的名词——骨髓移植。她混沌的大脑才瞬间激灵起来。
原来她的生命只剩点滴了,另一个是她的孪生姐姐,为了救她与她一同躺在手术室,等待生命的光明再次降临。
忽然间,她竟有种流泪的冲动,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鼻子像堵住了一般,呼吸艰难。
再后来,手术顺利结束。
她见到他,那个永远一丝不苟的男人满是慌乱,还有得知消息后的狂喜。她知道,那种由心而发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他很爱她。
一种失望却无奈的感觉流过了心扉,那一刻,她是彻底放弃了。
可是,很后来,她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两个女子,只是听说都出国了,离开了伦敦。
她始终不知究竟原因为何,但是,她相信有情人终会成眷属,她一直在为他们祈祷。
这半年来,他的笑容越来越少了,简直就是个工作狂。每日除了工作就是会议,似乎一刻都不愿让自己闲下来。前几个月还好,江伊伊时不时来办公室找他,揪着他出去休闲,现在就连江伊伊也不来了。而他,就整天呆在办公室里度日了。
有时候,很忙的话,甚至不回家,就将就着在公司睡一晚。应酬很多,酒喝的也就多,胃病似乎经常缠着他。
她已经总结了经验,会顺手在他的办公桌上和车内放置好他以惯用的药物和水,以防他痛得厉害。
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他可以把自己的神经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迫。
想到这里,她苦涩一笑。她的话,他怎么会听?
只是这话若是那个他喜欢的女孩说的话,他必定是会听的。他再这样下去,身子迟早会垮掉的。
唉。
不知不觉,国际医疗会所已经到了。江伊南感觉车停了,这才将笔记本收起来,拾步下车。
倏地,脚步一顿,愕然。
是她!如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