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轩讶异不止,半晌之后看他这幅模样也不敢多说了,闭嘴,就这么陪他坐着。
可最终坐的时间超出了聂明轩的预料,他勾勾嘴角,浅笑道:“你坐会儿,医院那边我找熟人给安排一下。”
出了办公室,门关上,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渗到骨髓般的安静。
这一次的纠葛对象,是教育局的局长。连慕晏辰自己都觉得,处理得有点过了。官场与商场本无刻板的界限,一日为敌,便是终身屏障。
可是不行。
他的理智,在走过女生宿舍走廊,看到她两只小手交叠起来护着头,小小的一团疼得发颤,缩在角落里被拳打脚踢,满身是血的时刻,就已经土崩瓦解了。
所以这一次,死都不行。
这是慕晏辰第一次感觉到所谓底线的存在。
他把她放在心里,护着,手把手教着,在她离开家去学校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过,只希望她好好的别出事。哪怕不想看到他,自己安好也就够了。可她为什么偏偏不让人省心?
——毫无防范意识地去逛夜店;在家里太过随心口无遮拦;不喜欢老师所以不好好读书;甚至出个门都意外连连……打架了,她居然也会跟人打架,却是笨得只知道挡在前面,还手都不会,明明三个女生打架,就只有她伤得最疼最重。
慕晏辰心里,像是被人活活地挖了一块,火辣辣的,疼得没了知觉。
他锋利的薄唇苍白如纸,淡淡抿着,像死过去一般。
心疼到了极致,他知道自己爱上了。
他二十七年的阅历与经验那么清楚地告诉他,爱上了。
可他没有忘记,他和她的身体里,清晰地流着一半相同的血……那种叫做血缘的东西,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种感情的禁忌与罪恶。
一丝苦笑浮上俊逸的嘴角。
所以他爱不得……更碰不得。
***
纪恒买粥上来的时候,纪姚已经在病床上趴着睡着了。
他抬眸,清浅又关切的一眼扫过澜溪,把粥轻轻放在一边,嘴角弯弯:“嫌她重就让她起来,不然等她睡死了,搬都搬不动。”
澜溪模模纪姚的头,“没事,她没压着我。”
纪恒浅笑,指指袋子:“要吃么?”
“什么味儿的?”她是有点饿了,眼巴巴的问着。
“荠菜瘦肉。”纪恒笑着解开袋子,动作轻柔地帮她盛一碗。
澜溪心里舒服了一些,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来,左边的一点梨涡泛起又散去,她一边在病床上等着纪恒盛粥给她喝,一边抬眸不经意地扫向病房门上的玻璃。
长长的睫毛一颤,她似乎是看到了,一抹英挺不凡的墨色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心,突然不自觉地被揪紧了。
小手也跟着揪紧了床单,澜溪怔怔地扭过小脸,发现粥已经递到了面前。
“会有一点烫,你小心点。”纪恒浅笑着嘱咐。
心里微乱,她知道那一抹身影越靠越近了,尴尬着抬眸,迎上纪恒含着深意却又不唐突的温柔眼神,嘴里胡乱蹦出一句:“纪恒哥,你……你能……喂我吗?”
纪恒笑容猛然僵了一下,手也跟着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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