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苜冉此刻的脸色,也不尽有多好看。
“晏辰,虽说你跟苜冉是在国外相处了四年比较熟了,怎么今天见面一句话都不说?你们这是吵架了?”莫如卿维持着笑意,调笑问道。悌
慕晏辰嘴角浅浅勾起一抹笑,泛着丝丝缕缕的冷意,拉开椅子:“吵什么?”悌
“你瞧瞧你说的,你们小两口吵什么,我们怎么会知道啊……”莫如卿失笑出声,拉了颜妈妈的手,不遮不掩地说着。
“我跟你说我结婚了?”他淡淡反问。谀
莫如卿止住笑,面色微微尴尬,说话也错愕起来:“……你这话怎么说的,就是因为你没结,我跟你爸不是才为你着急吗?”
“没结的话哪里来的两口子?”他唇边的笑意愈发魅惑起来,带着一丝危险的血腥看向颜苜冉,“还是谁臆想杜撰出来的?恩?”
“你……”莫如卿蹙眉。
慕铭升也干咳了两声,脸色凝重肃穆:“晏辰你说话注意点,你颜伯母还在。”
颜妈妈的脸色愈发僵硬起来。
自家的女儿莫名其妙放跑出去跟着人家整整四年,居然连这么点名分都没有捞上,这让她这个当妈的面子往哪搁?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自尊自爱,她家女儿倒好,放低了身价跑去国外在男人面前作践自己,倒落得这样的下场。谀
慕晏辰兀自擦拭着修长的手指,眸色冷冽地勾勾嘴角,淡淡将擦过的餐巾放在了一边。
颜苜冉脸色变了变,轻轻舒一口气道:“伯父伯母,其实你们不用为我鸣不平,我在洛杉矶的确是出了一些事,给晏辰的公司带来很大的名誉和利益损失,他没有解雇我已经是最好的处理了。今天我算是来给伯父补过生日的,我们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可好?”
颜母顿时一惊!
“冉冉,你工作被停了?!”
颜苜冉面色尴尬,轻声安慰母亲:“是停职留薪,晏辰他已经对我宽容了……”
清脆的一声响动,桌上的一双筷子掉落在了地上。
澜溪静静地听着她们说话,手不知道怎么一颤就掉了,她抬眸轻声对众人说声“对不起”,俯身将筷子拿起来,张嫂也赶忙从厨房里拿了一双新的放在了她手边。
澜溪小脸微微泛白,眸子带着一丝戒备看向了颜苜冉。
关于diglandyork海岸工程那件事的最终处理结果她并不知道,当时一心被抄袭案揪着心思,也没有去打听,现在才知道原来是颜苜冉最后背的黑锅。
正想着,手指被人执起,柔软的餐巾在她染了灰尘的指月复擦了起来。
她抬眸,撞上慕晏辰冷冽如冰的眼神。
“我现在倒也是在想,对你,我处理得真是太宽容了……”他缓声道。
宽容到,让她一次次触碰到自己的底线,若不想起倒没什么,只是此情此景让他觉得无比得讽刺,那一条条的罪状摆出来,在心里浮现得愈发清晰了。
颜苜冉浑身颤抖了一下!
她努力让呼吸变得平稳,平静的眸凝视着慕晏辰,里面透出了一丝委屈的悲情。
这下莫如卿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晏辰,你这都说得什么话!工作是工作,就算你爱公事公办,现在我们也算是我们两家人私底下的交情,当着你颜伯母的面你说话也收敛一点!”
所以,这就是颜苜冉的目的,是么?
不说话,不争辩,当着两家人的面装可怜,天大的罪孽便都能掩饰过去,是么?
“收敛?”慕晏辰轻轻抬高了嗓音,冷眸如剑一般扫向颜苜冉,缓声道,“在台面上不懂得收敛,或许是我的不对,可如果私底下不懂得收敛还要跑来装装无辜,我倒是真的忍不下去了……不如今天我们就摊开来说——苜冉,你觉得委屈?”
颜苜冉清眸里一片紧张!!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场面有些超出她的料想和控制,原本她清空洛杉矶的一切,不甘心地跑回国来给慕澜溪摆了一道,也满意地看到他们决裂了。可为什么才回到c城一晚上的时间,他们就能重归于好?
如果她的挑唆败露了,那她也只有在亲人面前装装可怜,博博同情才能挽回一些局面!
尖锐的指甲掐入掌心,她清眸抬起,柔弱道:“晏辰,我爱你,跟着你自然哪里都不觉得委屈,任凭你怎么待我都可以……”
“你哪里委屈?”慕晏辰幽然地打断她,深眸里的冷光淬毒一般杀气四溢,口吻却是柔和的,“在diglandyork任职算是对你的抬举了,可你就看不懂这是抬举是么?身为项目负责人,利用职权的威逼和贿赂买通下属,在策划案沟通过程中做手脚——你不承认没关系,我自然可以让你听听那位技术部的员工是怎么招认的——闹出人命来,让你担着,你倒觉得是委屈你了?可如果你不顶上,是不是就太顺了你的意,把这么天大委屈栽到澜溪头上,让她替你赎罪?你想的,是不是太美了?”
一番话说出来,颜苜冉脑子里炸开了一声惊雷!
四下长辈们疑惑而戒备的目光扫过来,盯着颜苜冉看,虽然听不太懂他们说的具体事宜,可能听懂的是,她故意设局,对澜溪下手了!
“不……”她颤声说着,眸子快要滴出水来,“不是这样的,晏辰我……”
“你做过什么需要我一起说出来么?”慕晏辰优雅而冷冽地靠在椅子上,轻轻擦拭着长指,把餐巾扔在桌面上,“你是不是应该先庆幸一下,那个洛杉矶酒店里的掌厨帮你顶了对宾客私自下药的罪?你听得没错,这件事我早就知道,要彻查拿到证据也很容易,只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没让洛杉矶的警方直接找上你?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第一,我需要你留在洛杉矶,用你这几年努力打拼的所有的结果,为那个高位截瘫的员工和他的家庭负责;第二,美国的律法对这种罪的处理……太轻了。”
法律惩罚的是人性的错误,可那远远补偿不了,他心爱之人所受到的伤害。
不够。
远远不够。
“下药?下什么药?”颜母没有反应过来,好奇地问着。
颜苜冉垂下头去,手死死地握住刀叉,脸已经白地毫无血色。
慕晏辰本来懒得说明,可骤然莫名想起昨晚她说过的那句话,她说慕晏辰,女人都是听觉性的动物,听不到耳朵里,永远都不敢相信什么是真的。
抿抿唇,他在桌下轻轻握住澜溪的手,淡淡开口:“澜溪曾经去洛杉矶出差,和她那个所谓的男同事一起,期间被下药,险些。”
像是轰然一声惊雷,炸开在餐厅的上空。
澜溪一直都静静听着,越听越震惊,此刻手脚都是凉的,如果不是慕晏辰裹着她的手,她也许半点知觉都没有了。
——是颜苜冉做的。
——当初在洛杉矶她和乔启阳喝下的粥,里面的药是颜苜冉下的!
水眸里被生生刺激出一丝温热来,澜溪从未觉得自己心里有着满腔的恨,此刻一双厉眸扫向颜苜冉,直想要在她脸上钻个窟窿,一直看到她心里去!
“冉冉,这……这都是真的吗?”颜母激动起来,抓住了她的手,“你干嘛要这么做?妈妈怎么教育你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不能做!钱赚够了就算了,人追不到我们也能自己过,你这是干什么?!”
颜苜冉抬眸,只觉得一股死亡的气息朝自己压了过来。
她快透不过气了。
“妈,”她眼睫颤了颤,强忍着眼泪哑声道,“我不是那样的……”
“那你干什么要跟人家澜溪过不去?”颜母更加疑惑地质问着,“她好歹是你慕伯伯的女儿,你跟她闹别扭干什么?!”
“我没害她!”颜苜冉喊了一句,压抑着不让自己失控,哑声道,“我当时是好心,我以为她跟那个男同事那么好,他们会是情侣的,所以我才会做那种事,我没别的意思!”
“那晏辰说的那个什么项目的事呢?你们生意场上的事情妈妈不懂,可澜溪哪里得罪你了,你干嘛这么整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