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虎车在城郊大道上飞驰,一个半小时之后,驶进了南星山中17351)
南星山坐落于海城西南面,惟余莽莽,连绵五百里。陆虎车在山道上开了十几公里,最后在一家山屋前停了下来。
“小子,今晚不上山了,就在这借宿一夜,明天一早进山,如何?”张铁打量着眼前的四间低矮的茅草房,问道。
“听你的。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电了?否则装电脑软件要费劲儿了。”
田光拧着电脑包,下了车,回收关上车门。眼光在茅草屋左右逡巡了一遍,终于看到房角处拖着两根简易的电线,满意地笑了一下,走向茅草屋的房门。走着,鼻子习惯了吸了吸。
这里处于山野之地,到处充满树叶、野花的味道。猛地山风吹过,一丝血腥钻入他的鼻腔。气味虽然非常稀薄,但是岂能逃过田光的鼻子。
他怔了一下,张铁已经背着大包,来到他身后。看到他皱眉头,不禁哈哈一笑。
“小子,这里的条件就是艰苦,里面更烂,甚至有股霉味,受不了的话就去车上睡。”
“不,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破庙都睡过,这里又算什么?但是,这里有古怪。”说着,田光向屋后的竹林望去。
“古怪?我怎么没发现?这栋房子经常招待驴友,驴友们给它去了一个名字,叫‘驴屋’。房东一家四口,是山里的猎户,很好客,也不收钱,走的时候给他们留一点纪念品就好了17351)”
“猎户?驴屋?”田光马上想起了宰杀猎物的血腥,心情为之一松。走到中央木门前,按动门上铁环,发出“空空”的声响。
“里面有人吗?”
“里面有人吗?”
田光连着喊了两声,屋里有了动静,嚓嚓的声音响过,传来拖鞋擦过地面的走路声。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谁呀?门没有关,进来吧!”
田光推了一下门,却没有推开;手上不禁加了一点力度,连推三下。
“哐、哐、哐”三声,发出门板撞到门闩上声音,门却没有被推开。
“咦”了一声,田光丧气地喊道:“老伯,门上闩了。”
“哎,看我的记性,对不起,请稍等!”
一会儿,里面传来拖拉板蹭水泥地的声音,门闩哗啦一声被拉开,跟着双扇门同时敞开,一个黑瘦的、比田光矮了半头的、猥琐的老头带着湿湿的霉味扑入田光的眼帘。
不,不仅是霉味,只是霉味特别浓掩盖了其它的味道。在浓重的霉味之中,田光闻到了无数的味道,甚至还有一丝血腥味。
为了确定这一点,田光的鼻子耸了一下,手指习惯地模了一下鼻子尖
“你们是……”老头疑惑地看着门口二人
田光还没说话,身后的张铁抢先回答道:“我们是上山的驴友,明天临晨上燕归崖看日出的,今晚想借住一宿,不知道可不可以?”
老头释然地望了一眼田光身后的张铁,田光闪开身,站到一边,大量观察着老头,实质上是在用鼻子嗅出老头的体味。没有人能掩饰体味,这个老头也是一样。
这一嗅不得了,田光居然确定了血腥味就来子老头的身上,除此之外,在他的体味中夹杂着一股阴鸷的凶气。而且,老头子的体味大异于常人,按照他这个岁数,应该属于衰退期,体味较弱。而此人虽然年迈,体味却如三四十岁的青壮年,由此可见这个老头做出一副老态,一定是在掩盖某种异常的行为。
这时,就见老头皱了一下眉头,却并没有让开身形,放二人进屋。
“对不起!你们来晚了,两间房已经给他人了。”
张铁“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四周和阴霾的天空,掏出一盒软包的中华,手指在端部敲了一下,一支香烟就跳出一大半,用嘴巴叼住,又掏出金色的防风打火机将其点燃。
这一系列动作潇洒自如,而且还有意地把烟盒慢慢地扬了一下,这才揣入口袋里。
陆扬敏锐地察觉到老头的瞳孔挑动了一下,体味也随之一放。
“老人家,住宿费好说,你能不能跟他们沟通一下,我们只需要一间就可以。”张铁饶有玩味地说道。
“这……这……”老头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张铁的四个口袋、背后大大的行囊和不远处停着的那部车子,闪开门口,道:“这样吧,他们还没有回来,你们先进屋坐一下,喝杯山里的粗茶。等他们回来,我就去跟他们商量。”
张铁向田光看了一眼,也不客气,率先走了进去。
田光不知道为什么张铁说话即使变得这么彬彬有礼,犹豫中,抬步跟了进去。
屋里很潮,水泥地面略有些湿漉,但房间里还算整洁。
堂屋里,有一套褪去油漆色彩的木头沙发,石板的茶几上摆着一套白瓷的茶具。茶壶盖着盖子,壶嘴被茶釉染成深黄色;对面摆着一张八仙桌,桌的四面摆着长条凳。临窗的墙边上摆着一条陈旧的矮柜,柜子上有一台十四英寸的熊猫牌彩色电视机。
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地普通,极富农家的生活色彩。但是田光居然越来越感到不妥,甚至一挨到木头椅子上,就有一股不安传进心里,让他的心神感到一阵惶恐。
为什么?
不知道。
他只能慢慢地看着老头背对着身子打开矮柜的抽屉,伸手在里面翻腾了几下。田光即刻嗅到老头的体味忽然升起一阵细微的涟漪,尽管看不到他的守在里面找什么,但田光也知道他正在思考着什么,准备做出某种跳跃性的决定。
田光见他的后背轻微地晃了一下,赶紧靠到椅背上,微微闭上眼睛。
张铁是黄玉强手下第一打手,不管走到哪里,身上都有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他大咧咧地靠在椅背上,悠闲地喷云吐雾。
“我这里有今年的新茶,我我大儿子从虎跑峰摘来的,专门用来招待贵客,我拿给你们尝尝。”
老头说着,拿出一包茶叶,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张铁,对一旁的田光视若无物。
“谢谢!我这里有条烟,算是……”张铁说着,拿出一条软中华,抛在桌子上。
老头一见,脸上贪婪的笑容一闪,马上故作矜持地道:“别这样!山里就我们这一个地方可以住人,别无他店,收留你们也是举手之劳的事儿。不过,早晨山里雾大,去燕归崖的山路可不好走。你们可要小心才是,不如等太阳出来再上山,安全些。”
“哦,谢谢!不必了。”张铁满不在乎地说着,眼睛盯着老头手上的茶叶。
老头微微一笑,猥琐的脸相显得有些诡异。他也不再说话,打开茶壶盖子,放入一撮茶叶,拧起茶几边上篾条的保温水品,颤颤巍巍地把滚烫的开水倒进茶壶里。
一股少有的清香瞬即炸开,刹那间充满整个房间。
田光心里一震,也不自然地睁开眼睛,定睛向茶壶看去。心说:什么茶叶,怎么这么香?
“百里飘香,这难道是传说中虎跑峰的蛇涎茶?”
张铁不停地吸着鼻子,眼珠子贪婪地放着光。而且他的体味瞬间放大,突兀一个波峰,让田光诧异地看向他,月兑口问道:
“蛇涎茶是个什么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