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瑞步下阶梯,看着眸子黯淡无光,被五花大绑的夙沙璨,狠狠给了一巴掌。是他亲自动手的,教训这个,不孝不仁不忠不义的弟弟。
“夙沙璨!你的良心被狗叼了?枉父皇对你关照有加,你就是这样来回报父皇的关心?野心真不小啊!”
夙沙璨冷笑,关心?关心的话,父皇他会不理母妃?不理他和十三哥?曾经的珑贵妃是多么的受宠,是排在依云皇后之后的宠妃,却因为怡贵嫔怀上了龙种,夺走了让皇上老年得子的风头,珑贵妃为皇上生了两胎,二儿一女,却敌不过怀有一子的怡贵嫔!
怡贵嫔被封为了怡妃,而珑贵妃,却渐渐失宠,宠爱依然不变的,只有依云皇后。
夙沙璨不语,继续听着夙沙瑞的指责,在夙沙璨身后,还跪倒了一片人,最年迈的,属沐丞相和夙沙璨夙沙珞的母妃,珑贵妃,其中,还有沐紫芸和的身影。
他们也不明白,原本胜券在握的仗,将士们怎么会都昏倒了过去,军饷,他们从未克扣过,集体却在同一时间,都昏迷在地。
他们原本有机会洗月兑罪名的,被派去晗王府的也并非夙沙璨本人,而是个替身,替身被杀,将士昏迷,十三王妃看透珞王自刎,把她爹兵部侍郎逼的去揭发他们的罪行,骠骑营的将领都恢复健康,将静王党一举抓获,沐丞相、沐紫芸对其供认不讳,但沐紫芸,却没有指证夙沙璨。
夙沙瑞说的久了,拎起夙沙璨一拳抡过去,夙沙璨应声倒地,强忍着不咳出声。尊严,这大概是他能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样东西了,被抓到宫里来的时候,他就不再想过,夙沙瑞会轻易放了他,再让他安然离开……
“夙沙璨,你倒是说啊!你这么做,到底居心何在?”夙沙瑞显然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禁暗暗失笑,人临死之前,个个都会预言吗?
父皇说,梁香蝶是十七弟的软肋,果然,他放下京城的一切,亲自去找她。
父皇说,夙沙璨觊觎他的皇位,为的也是一个女人,夙沙璨也真发兵政变,天助他也,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也将静王党一举抓获。
父皇,你早已猜透了未来的一切,是不是?所以,才让我多多照顾这两个,一个最让你省心,一个最让你担心的弟弟。
夙沙璨直直地盯着夙沙瑞看,他眼中,早已一片黯淡,居心何在?他受够了这种卑躬屈膝的日子,三哥夙沙瑞执政,他无怨!可是,他却被那个曾夺他宠的弟弟也踩在了脚下,他不甘心!夺了父爱不说,还抢占了梁香蝶!
他想,要想把夙沙琅打入谷底,最好,也是一举数益的方法,就是坐上最高统治者的宝座!
沐紫芸看不下去了,出声求饶,“皇上!求求您放了王爷吧,他已经知道错了!请皇上念在昔日的兄弟之情,手足之情,饶了他吧……”
“手足之情?这孽畜有情可言吗?”夙沙瑞吼道,不避嫌地抓过沐紫芸的皓腕,扔到夙沙璨面前,“如果朕说,把这女人给朕,朕就饶你性命,你会不会妥协?”
夙沙璨默默地看着他,不语。沐紫芸早已是一片哭腔,沐丞相看的心疼不已,“皇上,爱女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万万不可啊!”
“闭嘴!”夙沙瑞早已怒急攻心,不管任何的礼节了。
沐紫芸向着夙沙璨挪过去,靠在了夙沙璨身边。“芸儿,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夙沙璨微笑道,丝毫不理夙沙瑞的逼问。沐紫芸使劲摇头,“没有……没有……”
夙沙璨低头蹭了蹭在他身侧的沐紫芸,抬眸看向眼里已布满血丝的夙沙瑞,缓缓开口,“绝不,妥协。”
夙沙瑞竟然微微一笑,如释般的笑,眼里,已有了淡淡的泪光,转身向龙椅走去,“凌影,把太上皇的遗诏呈上来。”
底下的人都不明白,方才皇上不是才说要沐紫芸吗?怎么转眼,脾气又变了。
“奉天承运太上皇帝语曰:静王爷不守本分,挑起动乱,意图篡位,品性难改,意欲吞天,念其年少无知,朕特下此遗诏,免静王爷之死罪,夺其副一品王爷之头衔,发配边疆,永生不得过问朝政,钦此。”
群臣鸦雀无声,这是,太上皇的遗诏?也就是说,太上皇早有预料静王意欲篡位?可为何,还要再赋予他定国王如此之高的爵位?虽然兵力不及皇上和晗王之多,但在朝中的权力,早就在太上皇还未驾崩之前就有所体现,这份纵容和宠爱,早已不言而喻,篡位是所有罪行之中,属于最严重的那一类型,而太上皇留给他的,仅仅只是发配边疆。
“十五弟,朕念你还有点良心,便将父皇此遗诏再拿出来,你若胆敢再做任何伤天害理,天理不容的事,朕,决不宽恕!”夙沙瑞蹙眉道。
沐紫芸见夙沙璨毫无动静,用头顶了顶他,“王爷,接旨吧……无论您去哪里,芸儿都会跟着您的……”
夙沙璨凝视了她一会儿,这才心满意足地说,“夙沙璨,接旨。”话语中的疲惫,却又那么的显而易见。
一切,到此为止吧。
再争,也不过如此,他注定争不过那个生来就受到父皇注视的夙沙琅。而这道圣旨,也抚平了一些他心中的不满,这至少表明,父皇的心里,还是有他的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