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尺一声高喝:“什么人?”
猛掀了青布帘子向外看去,云烟和红绸齐齐顿住,前方立着数十个黑衣蒙面的人,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刀。
云烟心里暗叫一声,来者不善啊!
千尺已经手握上剑柄,面色凝重,压低声音,却是对红绸说:“一会儿看准时机,先驾着马车护着云烟姑娘离开。”
红绸郑重地答应了一声“好”,再无别的言语,早敛了平日里嬉笑的颜色,换上同样凝重的表情。
那群黑衣人中早有人高声道:“我等只想取那蓝衣女子的命,其他人,想活命的赶紧走。”
蓝衣女子?云烟瞅瞅自己一身蓝色衣裙,反应过来,原来,这群人是冲她而来的。
“那也要问问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千尺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手中的剑已出鞘,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那就不要怪我等没给过你机会。兄弟们,上!”
只见黑衣人挥刀快速冲向马车,千尺只迅速吩咐一句:“红绸,快护着云烟姑娘先走。”便一跃而起,挥剑飞身迎向黑衣人,和他们厮杀起来。
红绸长挥马鞭,狠狠向马抽去,马吃痛,快速向前狂奔。透过车窗,云烟担心地望着千尺,只见他被黑衣人团团围住,好在他身手敏捷,起跳腾挪间,总能险险避开黑衣人狠狠挥去的刀子。
其他小厮也在奋力与黑衣人打斗,有两个小厮则护卫着马车离开。
终究是黑衣人太多,千尺他们有些不敌,有几个黑衣人抽出身向马车追来,那两个小厮迎面和追上来的人厮打起来。
云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停地催着红绸:“红绸,将车再赶快些,他们要追上来了。”
然而,下一刻,此时,云烟却在厮杀着的混乱的人群中,看见千尺的身形猛地顿了一下,他受伤了,有个黑衣人将刀挥向他的后背,他没能来得及躲开。
没等她来得及为千尺担心,摆月兑掉那两个小厮的黑衣人已到了眼前,泛着寒光的刀在她瞳孔里渐渐放大。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和你有什么仇,为什么非要杀我,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她声音因惊恐而颤抖。
“都要死了哪还那么多废话,要报仇就去找鹰隐山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云烟闻言瞪大了眼睛,只有“鹰隐山庄”四个字在她脑海里炸开,连眼前的危险都顾不得了
鹰隐山庄?竟是鹰隐山庄。楚洛,休了她还不够,竟是要她死吗?
云烟心中一窒,痛得无以复加,刀带着凌厉凶狠就要到了眼前,她绝望地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清泪。
正在云烟命悬一线的时刻,千尺飞身挡在她前面,接下黑衣人势如破竹的一刀。他不顾正流着血的伤口,紧皱着眉头,反手给那黑衣人致命的一刀,然后跳上马车,狠狠抽着马身,将马车赶得飞快,其余几个小厮则抱着必死的决心缠住黑衣人给他们创造出逃出去的机会。
不知道就这样驾着马车跑了多久,到底还是摆月兑了那群黑衣人,只是那些小厮一直都没有再追赶上来,他们的情况不容乐观。
可是,他们一刻也不敢停下来,甚至没有空闲去查看千尺的伤势,云烟看着千尺刀口处不断渗出的鲜血,心疼地直抹眼泪,也十分愧疚,毕竟是因为她千尺才受伤的。
不等他们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马车又被拦住了。这一次,是一群青衣人。
马车上的青布帘子垂着,云烟无法得知车外的情况,只听千尺戒备地问道:“什么人,竟敢兰夏明府的马车?”
他已经受了伤,马车里的又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来者不善,他们是硬拼不过的,只能赌一把,借着明府的名头让来人有所顾忌。
却听得外面对方有人开口,倒也算温文有礼:“在下奉命寻找一个女子,据下属得来的消息,与贵府马车上的一位女眷甚是相像。所以,可否允许我等见上一见,也好看看是也不是?”
千尺又是一声厉喝:“明府女眷岂是你等粗野之人轻易说见便能见的?还不快快让开!”
“是豫州明府吗?”
千尺不耐烦地回道:“既知道,还不放行,莫不是真要得罪明府吗?”
对方似在权衡其间利害,沉吟片刻后方道:“今日得罪之处,他日我等自当亲去向明公子谢罪。只是今日,还请行个方便。”
“若我说,不许呢?”千尺声音冷冷的。
“那便得罪了。”对方声音也陡转冷冽。
云烟在车内紧张得手握成拳,手心里早已汗津津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方要找的人,也不知对方是友是敌,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觉得会是件好事。
帘外却早已剑拔弩张,已隐隐能听得刀出鞘的声音。
正是如此紧张僵持的时刻,红绸轻声制止千尺的动作:“千尺,莫莽撞。既然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看。”
说罢,红绸向云烟递来询问的眼神,云烟笑着点点头,表示已经做好准备。红绸这才掀起了青布帘子,扬声说道:“众位,可看仔细了,可有没有要找的那位姑娘,莫要看错了!”
云烟佯装镇定地端着笑坐在车内,抬眼望去,只七八个人,一色的青衣黑马,却均看着面生的很。
打头端坐马上的看样子是个领头,只见他侧头打了个手势,便有一人跳下马走到车前,打开一个卷轴,比对着细细端看云烟,
云烟挺想看看卷轴上画的是不是她,却离得远,看不清,又不敢太过于明显地伸长着脖子去看。许是她与画轴上女子不像,那人后又细看了红绸,返身对那领头的说她们不是要找的人。
那领头似乎不信,又挥手招来一个到跟前,轻声询问着。离得有些远,云烟听不真切,只听得“聚香楼”、“小二”、“跟着”、“客栈”等零星字眼,却也足以明白她那时感觉被人盯上并不是错觉。
领头又着那人过到车前细看,云烟怕时间久了露出端倪,使了个眼色给红绸。
红绸会意,顿时摔下帘子,愤怒地高声喝道:“当我们云烟姑娘是什么随便的人了,一个来看两个来看的,还有完没完?到底是不是众位要寻的人,不是便该放我们走了,真当我们明府怕你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