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哆哆嗦嗦跪倒在地,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夫、夫人,奴婢,奴婢……”
见如此情形,云烟心中更加确信她们所说是真的,也不再问,转身就走。
红绸一把拉住她,半垂着眼睑不敢看她,低低叫了一声:“小姐……”
云烟偏头扫了她一眼,似乎很失落,朱唇开合:“你也和她们一起瞒着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红绸的头慢慢低了下去。
云烟自顾向前走着,红绸连忙跟上,却见云烟并不是要回兰兮院,而是向楚洛的书房走去。
书房门口并没有人守着,里面也没什么声音,云烟有些疑惑,难道楚洛此时不在书房?她刚要推门进去,书房里陡然响起楚洛的声音,低沉而饱满杀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杀了他。”
云烟心头一惊,却不知楚洛所要杀的是谁,也不知楚洛什么时候干起了杀人的勾当。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响起,是流风。他说:“可是,杀了明公子,庄主不怕……”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可是楚洛心中已明了,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忽闻门外有响动,警觉地喝道:“谁?”
流风动作迅速地冲向门口,却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呆愣住:“夫、夫人……”
楚洛听见流风的话,明显一怔,快速走到门口,只见门外站着云烟和红绸两人,俱是吃惊地望着他。
他摆摆手,示意流风下去,流风看了他一眼,将红绸也一并带了下去。红绸这才反应过来,焦急惊恐地问道:“庄主,你要杀的是我家公子吗?”
云烟回头看了一眼被带远了的红绸,抬眼看向楚洛,目光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我的问题和红绸的一样,你要老实回答我。”
“是,我要杀的是明溪澈。可是,你先听我解释。”楚洛定定地看着云烟,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我不听你解释,你的话我不会再信,我也绝对不允许你伤害他,哪怕伤他一根头发也不行。”
云烟说完,转身就走,她此刻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去找明溪澈,告诉他楚洛想要杀他,让他小心。
“云烟,你听我说……”楚洛拽住她的胳膊,目光沉重。
云烟一把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走着,一边还说:“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忽然,她只觉颈后一痛,随即什么也不知道了。
楚洛望着一眼怀中被他一个手刀劈晕的云烟,深深叹了一口气,将她往兰兮院抱去。
他心里很难过,为什么云烟就不能听他解释,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云烟定是没听到前面他和流风的对话,只听到了要杀明溪澈的那句,要不然她便能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会是现在这般反应了。
流风这几日一直在查明溪澈的事情,查到了一些头绪,他来汇报说:“明溪澈与风国似乎有不寻常的关系,好像是风国派来的细作。”
所以,他才会这样说,楚洛叹了口气,将云烟轻轻放在红木雕花大床上,给她掖好被子,深深凝视片刻,悄声离去。
出了房门,楚洛看见流风和红绸正站在院子里,而红绸正一脸惊恐地望着他,颤抖着声音问他:“你会不会也要杀我?”
楚洛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杀你。”
他不是滥杀无辜的人,自是不会杀红绸,红绸一个柔弱女子对他也构不成任何威胁,更何况云烟那般依赖红绸,他怎么舍得让云烟难过?这般吓唬红绸,不过是想让她老老实实的,不要和云烟两人瞎折腾,云烟的身体还没好利索,他会心疼的。
原本怯怯弱弱的红绸顿时长舒一口气,随即又壮着胆子请求:“庄主不要杀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是好人。”
楚洛眉头忽的一皱,沉声反问:“哦,有多好?”
明溪澈有多好,值得红绸这样一个怯懦女子鼓起勇气为他求情?他有多好,值得云烟为他反抗自己的相公,只为给他通风报信?他到底哪里比自己好,值得云烟对他念念不忘,要和他一起离开?
见他面色陡然变冷,红绸张了张口,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楚洛冷冷丢下一句:“好好照顾夫人,你知道,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知道。”
他大步走出兰兮院,对身后跟上来的流风说:“让人看着点红绸,毕竟她是明溪澈的人。”
顿了顿,他又说:“夫人想做什么都依着她,只要让人时刻盯着,然后不时汇报我知道就行。”
他亏欠她太多,现在只要她高兴,做什么都行,前提是让这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控制之中。那日明溪澈来看望她,他不是不知道明溪澈和她说了些什么。明溪澈要带她离开的心没死,而她的心思他有些看不透,但他绝对不允许她离开。
明溪澈让云烟再等一等,他很快就能带她走。
楚洛眉头皱得更甚,若明溪澈当真是风国派来云锦的细作,那他一定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完成,而且可能最近就要完成,到底是什么事呢?
楚洛微微眯眼抬头望了望头顶金黄的太阳,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不管明溪澈在做些什么,若真是对云锦有妨害,那更是一定要将他暗地里密谋的事情暴露在太阳光下。这是他楚洛的责任,不止是对他身后的云锦帝有所交代,还是为了云烟,她不能将云烟交给一个有如此心机和城府的人。
长长的一觉醒来,云烟有些茫然,仔细想了半日才想起自己要去找楚洛质问孩子的事,不想却听到那样震惊的事情。她看看一旁瑟缩站着的红绸,心知一切又都在楚洛的掌控之中,她想要给明溪澈通风报信成了奢望。
既如此,她索性白费力气穷折腾,明溪澈那般聪慧的人定是能够逢凶化吉的,只是,为何楚洛要杀他?
楚洛说,如果真是这样,就杀了明溪澈。
如果这样又是哪样呢?她到底遗漏了什么?云烟拖着下颌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想。她抬起头,似笑非笑,招招手让红绸和小陶站到她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