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冰冷得像冻住的唇,细细吻在她的后颈上,让她全身连同那颗伤痕累累的心都微微痒着,“如果你愿意分一点儿血给我,我就跟你一辈子……”
那一次,她差一点儿就会挥刀割开自己的血管,让他喝自己的血,但是她不愿意让他背负自己的沉重命运,她要进宫,要杀掉那个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暴君,她只会带累他!
但是,如果自己的血可以救他的命呢?
绫薇伸出手臂,昏暗的烛光下,皓腕上那一道青葱的血管看不太分明,“还是让我来为他续命吧!”
律寒凌并没有流露出十分高兴地情绪,而是微微叹了口气,故作沉重的笑道:“绫薇,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为大哥续命的话,就再也不能嫁给风流倜傥的小爷我了,不然,大哥会放毒蛇咬死我们的!”
“二少爷艳名远扬,府里养着一个翠缕,府外的相好更是不计其数,就算是你娶了我,我也不过是你那么多女人中最平淡无奇又没脑子的一个……”绫薇说得垂头丧气。
律寒凌抗议了一下,“绫薇,你怎么把小爷我说得像红尘卖笑的!”
沉默了片刻,他伸手在她的后颈轻拍了两下,“十八无丑女!像你这种风华正茂的小姑娘何必妄自菲薄。”
被引燃的稻草堆燃烧起了红色的火苗,映亮得绫薇一向气呼呼的脸也有了几分妩媚,还有律寒池倚在她肩上的苍白脸色,掩不住的刚烈男子气概,两张脸凑在一起,真是又协调又美好。
律寒凌越看越觉得自己前途暗淡,他酸溜溜的刺她一句,“算了,小爷我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还能为了你一根蔫蔫的小青菜打破自己的饭碗!”
他一边幼稚至极的和绫薇赌气,一边掏出了五张银票扔给绫薇,“我原来已经给过你几张地契了,大哥这里也有几根金条,再带上这些银票,昨天晚上我就让柳儿打点好包裹赶往码头了,等大哥醒了,你们坐船直奔西南,再也别回来了!”
绫薇望着怀中的男人,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能够醒过来,能够陪伴自己一辈子,其他的事她都愿意当做过往云烟。她毫不犹豫的接过银票,“你快把刀子给我,给寒池续了命,我们就走。”
律寒凌犹豫的盯着她皓白玉腕,“还是让我来割吧,你胡乱割会留下伤疤的!”
他手持利刃,对准了皓腕上的青葱血管,绫薇泰然不动,反倒是他的手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两下,带动利刃在她的手腕上点了两下,划破了薄薄的一层皮肤,并没有血流出。
绫薇疑惑的看着律寒凌鼻尖上急出的细小汗珠,“二少爷,你是不是晕血啊?”
“你、你才晕血呢!”律寒凌没好气的答道,“我是怕你疼,舍不得下手……”
“钝刀子割肉更痛的!你就这样使劲一下子把血管划开就行了。”
律寒凌生气得将她的手腕捏得更紧,手心里汗津津的湿着,“要不,我还是去请个大夫吧!”
“二少爷,你的手怎么出汗了?是不是让火烤热了?”
“你、你……”律寒凌垂头丧气的任由她奚落,“真是不识好歹,根本就不配做我嫂子!”
门外突然想起了焦躁的拍门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响在耳边一样的惊心动魄。
“凌儿——,凌儿——,快给爹开门!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律致殊的声音又急又怒。
“看来老头子是真的生气了!”律寒凌一边去开门,一边安抚绫薇,“你别怕,有我在,老头子不会把你怎么的!”
他刚刚走到门前,手还没有碰到门栓,破败的门板就被律致殊一脚踹倒,轰然倒塌,惊得满屋的毒蛇毒蝎子都不安的四散乱爬,噪杂的“沙沙”声就像是挠在人的心上一样。
律寒凌险险躲开了门板,“爹……”
那一声“爹”还没有落音,脸色铁青的律致殊已经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到了他的脸上,“滚——,我不是你爹!”
他指着律寒凌的手指气得直哆嗦,“不识好歹的孽子!我做这么多,又是为了谁?你居然为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跟老祖宗翻脸!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你眼里还有没有律家?”
律寒凌冷笑一声,“爹,你说笑了吧!谁不知道你当年和沈德潜同僚时,就和他面和心不合,等到沈德潜坐上相位了,你自恃曾经做过帝师,嫉恨交加。现在沈德潜一死,你就迫不及待要把三妹容欢和大哥都送进宫里,不就是为了那个相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