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帘,一袭高贵的黑色华服骤然出现在她眼前,双肩禁不住微微抖动,惊骇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冽危险的气息。许悠然紧咬下唇,直视他那漆黑的眼瞳,就这样一声不吭默默地看着他,静静地等待他的反应。
“快让它停下来!”命令式的冷沉嗓音蓦然响起,宁振琛看着她,浓眉紧紧皱着,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伤痛。竟敢如此儿戏的玩弄别人的生命,她究竟把他的将军府当作什么了!
惊觉他眼底流露出来的痛心情绪,不知为何,许悠然神情里划过一丝不忍,可一想到他这样大声的吼她只是为了那个令人可恨的女人,心中顿时愤懑不已,凭什么!她一定要听他的话!
“我不。”她生硬地吐出两个字,咬紧牙关,把心一横,撇开头去不再看他。
“你──”他抬起手掌欲要掴在她脸上,刚毅的脸上悄然爬上抹冷冽的阴沉,过了一会儿,他做了个深吸吸,慢慢地收回那半空中的手,甩手转身往柳红莲身边行去。
柳红莲见到宁振琛来了,大哭的扑进他怀中,委屈地哭诉着,“夫君,快救救我,姐姐她……”
神龙宝宝才不管柳红莲是否有多可怜呢,一个飞龙打滚,轻巧地转了个弯儿,直直地往她方向奔来,同时口中喷射出纯金般的焰火来,就在焰火扑到她身上时,一丝异样发生在众人的眼前。
“定。”一声低沉嗓音缓缓响起,宁振琛扫了一眼停在半空中的神龙,一只大手轻轻抹过柳红莲那头快要被龙火烧至肩头的秀发,这轻轻一抹,火便熄灭了。
不由得看呆愣住了,许悠然定定地望着宁振琛脸上那抹懒洋洋的温和笑容,心房倏然跳高起来,脑海里不停浮现出大师兄的身影,这表情,这姿势,无一不和大师兄重重迭合。
难道他就是大师兄,而大师兄就是眼前的宁振琛?这、这怎么可能!
宁振琛将柳红莲藏到身后,淡淡地扫了一眼仍在愣神的许悠然,缓缓地转过头来,动作优雅的伸出手在神龙面前画了个符号,不一会儿功夫,原本一米多长的神龙便转化成一条十厘米长的小蛇,被他收进衣袖里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头来,轻轻安抚了一下柳红莲,对着她轻声说道:“红莲,快下去梳洗一下。”
“妾身这就去。”柳红莲点了点头,冷冷地瞪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许悠然,唤起身边的贴身侍女们往另一间屋子行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静谧怪异的气氛围绕在他们身边,仿佛一切都停止下来了。
低垂着头,柳眉轻蹙,紧咬的红唇轻轻松开,凌乱的思绪如潮水一般涌向她心房,一声低低的嗓音自她口中溢出,“请把龙宝宝还给我!”
“你跟我来。”宁振琛皱着眉头,淡然地走到许悠然面前,不再理会她那惊讶慌乱的神情,大手用力握住她手腕,将她硬生生的拉离座位,径直把她带到他的书房里。
偌大的书房里,里面整齐的排了各种形色的书架,墙上挂满了一幅幅的字画,出入这书房好几回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认真的观看书房里的摆设。
徐徐的风轻轻吹来,空气中带着一股清新的茉莉花香夹杂着笔墨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迎面扑鼻而来,她知道,那人就在她身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背影。
她不敢回头,亦不想回头。因为此刻的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宁振琛,倘若她问出口了,而他又不是心中挂念着的大师兄,那她岂不暴露自个的情感了?以宁振琛那多疑的个性,不难怀疑她的心里面藏有一人,万一他追究起来,岂不将这份危险直接转移到大师兄身上了?
不行!为了大师兄安危着想,她绝对不能向宁振琛开口询问,假如大师兄就是宁振琛的话,他也没理由要骗她说一定会娶她为妻的誓言吧,更何况,她坚信大师兄不会骗她的,而且会在白云观上等着她!
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墙上那幅水墨画上,图中女子双眸含笑,轻轻地依偎在他怀中,两人浓情默默凝视着对方,任她这位旁人看着也觉得画中的两人甚是绝配,无论神态举止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那柔情似水的感情。
她回过头来看他,手指了指那幅画上的女子,神情淡然地问道:“是她么?”
宁振琛不语,薄薄嘴唇紧抿,浓眉轻挑,神情冷淡黯然,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来,“这又与你何干?”
“这确实不关我的事,你爱画谁就画谁,反正她已怀上了你的骨肉,搬进府里来也是迟早的事。”许悠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看了眼宁振琛后,随即又说道:“只是想问下,你当时是不是很恨我?恨我夺走了本属于她的位置?”
“你想要说什么?”他斜睨了她一眼,语气时隐含着一丝不悦。
“我想和你谈条件!”她一边说一边走到他面前,两只手托起下巴看着他,眉眼间闪烁着光茫,嘴唇轻启,“假如我乖乖地配合你,直到她进府成了你的妻子,那么你就放我离开将军府,如何?”
“你觉得这有可能吗?”他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道耐人寻味的笑意,“不管你配不配合,她还是会搬进府里来,而你,这辈子也休想离开!”
冷冷地看着他那张不屑的笑脸,许悠然突然觉得自个刚才实在是笨到家了,无趣地站直身子,继续走向一边的墙壁观赏字画。
懒懒地伸了个腰身,不想再问他一些白痴的问题,直到他答应将神龙宝宝放出来之前,她决定默不作声。
垂下头来,一抹浅浅笑意悄然染上眉梢,宁振琛静静地看了她好大一会儿,然后握着手中的笔,打开竹简仔细地批阅着,偶尔会抬起头来看向那一抹淡紫色身影,耳边时不时的传来女子无聊的低低的幽叹声,此时,他眼眸中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