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前往白云观方向行去。
马车终于抵达了白云观的山脚下,孙明亮担心她一弱女子会容易出事,非要将她送到白云观上才肯离开,临别之时特意交待她,“我会在东门客栈等你。”
许悠然轻咬下唇,默然地点了点头,幽幽地叹了声,然后在他那灼灼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走进白云观,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的好意,总不能告诉他上白云观是因为要找大师兄吧。
大殿里,一名灰衣老者慈祥地看着座位上的许悠然,神色闪闪烁烁,欲言又止。
“师傅,大师兄究竟去哪里了?”她急切地问道。
“他留了一封信给你。”周不通暗暗摇了摇头,从袖口中取出一封信函递到她手里,轻声劝说道:“然儿啊,有些事情该放的,就放下吧,毕竟你大师兄他已经……”
赶紧打开信函,看到里面的内容,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只余‘已娶姚家女子为妻’八个字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
她不知道是怎么出得大殿的,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心里只是想着大师兄那温柔的笑脸。然不知不觉中来到那座小桥前,不由地想起大师兄带着她去的那片竹林,再而又想起大师兄亲手为她烤的那只香喷喷的所谓的‘烤鸡’,以及他在偷看小人书时的情景……
一切仿佛就发生在眼前,可是如今的如今,他却抛下她不管,甚至不愿出来见她一面。
两手附在嘴旁,她放声大喊“大师兄──”
毫无回应,泪水在眼中打转,眼前一片模糊,她强忍住内心悲痛,忽而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却黯然落下……
“大师兄,你在哪里──”
“我来看你了,快给我出来啊──”
“大师兄,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你快出来和我见个面吧,求你,求求你──”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请你出来把带我走──”
“大师兄你出来,我要告诉你,我、真、的、喜、欢、你──”
泪似珍珠般滴落在信函上,濡湿的墨水渐渐化掉了信函上他那刚劲有力的字迹,她急忙用衣袖轻轻抹干。
小心翼翼地将它当宝贝似的折好塞进荷包袋里,指尖拭去脸上的泪痕,转身往回走去。
出了白云观走到山脚下,路口站着一人,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地回以一笑,“这么巧?孙大人不会是一直在这等着我吧?”
“没。”他微微笑了笑,凝视着她的眼神柔情似水,“只是事情都办妥了,一个人刚好走到这里而已?”
“不会吧,速度这么快?”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见他默认地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对他升起一丝崇拜的敬意。这男人办事果真神速,让人不得不佩服矣。
“你呢,回去吗?”他问。
“好,回去吧。”她点头。
既然已逃出将军府来了,她本可以独自逃得远远的,可是心里尚有许多疑问想要问某个人,而且她必须回去一趟并当面去问清楚那人,为何他身上总会与大师兄有那么多的疑似点?
掀开帘子望向外面,当马车路过龙门客栈时,她发现那大门上已贴上了封条,看情形似乎被彻底查封了。
经过连日来的赶路,他们终于回到京城。为避人说闲话,孙明亮先下了马车,并命车夫送她回将军府。
马车来到将军府外停了下来,她下得马车向车夫道了谢,然后打从原来出府的路线顺道回去。
回到自个院里,她轻吁了口气,总算没人看见她回来了。如此想着,抬脚便往屋内走去。
前脚刚踏进门口,屋里传来一道男子熟悉的深沉沙哑的声音,“夫人终于肯回来了?”
一声夫人!惊得她不由低低的抽了口凉气,他怎么知道她回来了?难不成他一直在跟踪着她?只怕是她和孙大人一同前往白云观之事,他也知道了吧?
“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心中有愧?!”他一声怒喝,吓得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她用力咬着下唇,心跳蹦得极快,浑身已开始冒冷汗,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脾气,那双愤怒的眼神就仿如两把怒剑狠狠地穿进她的身体,那样的冷冽,那样的骇人!
“我心坦荡荡,又岂会有愧!”她声音清冷,目光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娇小的身体站得笔直,昂首挺胸傲然地面对他。
“过来!”他冷冷地吼道。
“我不。”她倔强地忤在原地,撇开脸去,愣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瞧她如此冷淡的态度,宁振琛顿时怒火中烧,她也太不把他当一回事了!想到此,他霍地站起身来,大步往她身前走来。
许悠然见他如此愤意逼人,心中不由大惊,眼见他就要走到她身前,赶紧退后往院门外跑去。
“定。”一声低沉沙哑的嗓音自他口出溢出,接着两手负于身后,步伐优雅地来到她面前,薄唇勾起一道冷硬的弧线,语气缓慢地说道:“你还想逃吗?可惜我不会再让你有这个机会踏出府门口一步。”
“哦,是吗?如此,我并不稀罕!”她转过头不看他。
听她如此一说,他胸口似有无尽的怒火燃烧在心头,一手将她拦腰抱起扛在肩头,全然不理会她那杀猪般的尖叫声,扛起她直奔屋内行去。
“啊,放开我——”她惊叫万分,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她扛进屋里,并倒放着趴在他膝盖上。
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她的话语,大手一扬,掌中带着两分力道直直地打落在她那圆臂上,耳边传来她愤恨的咬牙切齿的声音,“宁振琛,我恨透你了,你是这世上最坏最坏的男人!”
“呃,还不学乖!”说着,第二掌又下来了,比先前那一掌又增添了一分劲力,看似很轻,可打在她身上却是如石米开花般疼痛,她死咬着唇,硬是不肯开口。
这次宁振琛也板着脸孔,懒得吭声了。眼见着第三掌又要打下来,正所谓好女不吃眼前亏啊!
“我乖,你快放开我。”她只好暂时投降,只要过了这一关,日后她有的是机会雪此之仇!
他放开了她,唤来门外的侍婢,沉声道:“好好给夫人梳洗一下,送到我的寝室来。”
许悠然闻言,心顿时咯噔一下,他、他不会是叫她侍寝吧?如果真是,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