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宁国公府赏梅宴的日子。不同于上次去相国寺,可以简单随意的打扮,此次参加宴会的,都是盛京城内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尤其是他们君家,那可是掌握了东盛国经济命脉的四大世家之一,按照何氏的话说,若是寒酸了只会被人家笑话死,于是何氏亲自上阵,给君非妾隆重装扮。
层层繁琐的衣衫,再加上各种钗环首饰,君非妾双目无神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像个悲剧的圣诞树。
君非妾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声若游丝,“娘,咱们是去赏梅,还是去炫富啊?”
“瞎说什么呢,等会儿到了国公府,可不许这般口没遮拦。”何氏后退几步打量着自己的杰作,格外满意,拉着君非妾出门了。
君家虽不是什么官家侯门,但胜在够有钱,着实比那虚衔有用多了,国公夫人刘氏和几位早早到来的官夫人,听丫鬟说君家母女到了,全都热情的迎了出来。
君非妾脸上堆着假笑,曲了曲膝,礼还未行,就被国公夫人一把拉了过去,好一通夸赞。其余官太太也不干落后,围着君非妾,一个说她长得好,一个说她妆容美,一个说她衣裳选得好,一个说她头上的钗好看……
宽大的袖子下,君非妾的手握成拳,好歹顾着母亲何氏,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强忍住没将这群更年期妇女一掌拍飞。
各家的少爷姑娘们,都三五成群的赏梅去了,只剩下妇人们在屋里说话,国公夫人见君非妾一个小女孩在这里待着,与她们没有共同话题,于是命人喊来了刘五小姐,嘱咐了几句,让刘五小姐带君非妾出去玩。
终于不用再忍受那群女人唧唧歪歪,君非妾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刘五小姐年纪小,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不爱说话,有点畏畏缩缩,君非妾随便找了借口,自个儿一个人溜进了梅花林中。
同样是红梅,在君非妾眼里,国公府的梅花远远及不上相国寺无为居的那一片,参加这种宴会,真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啊。
林中,年轻的公子小姐们,三五成群,或吟诗作对,或闲话笑谈,或摆了桌椅笔墨,写字画画,君非妾百无聊赖的闲晃,不知道乌邪和尚此刻在做些什么呢?
正想着,忽然,一个女声惊叫起来。
君非妾从沉思中醒来,瞧见面前一群人,有男有女,七八人左右,都盯着她的脚,低头一看,原来是踩着一块粉色丝巾,除了觉得上面的绣花还不错之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寻常之处,那女娃子至于被人玷污了一般尖叫么?
君非妾退后一步,准备换个方向走,那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孩上前两步,语气不怎么客气的道:“喂,你是哪家的?!”
君非妾轻飘飘回了句:“关你什么事。”
另外几个女孩子看着君非妾的脸,似乎发现了什么,交头接耳。
“没礼貌!踩了人家的丝巾,不道歉也就罢了,居然还这种态度!”粉衣女子浑身透着一股子高傲劲儿,典型的被宠坏了的小女孩。
“是你的丝巾飞到了我的脚下,我没嫌它弄脏了我的鞋,已经很客气了,别得寸进尺。”
“你、你……真是没有教养!”
君非妾懒得搭理,转身正要走,却听到身后多了几道嘲笑的声音。
“芊芊,人家连乌邪大师都敢勾引,你还跟她说什么教养,岂不是对牛弹琴么?”
一个身穿紫衣,长相刻薄的少女上前,将地上的丝巾用两根手指夹了起来,“妙手娘子的刺绣难得,洗洗还是能用的。”
另一个少女过去,将紫衣少女手中的丝巾扯出去扔了,一脸嫌恶的用自己的丝绢擦了擦手,“你还敢用啊?若是被一般人踩着了,洗洗是能用,可偏偏是这种人,就算是放在水里泡上十年半载,也是脏的!”
“没有教养就是没有教养,做出来的事情恶心又难看……”
粉丝女子听了众人言,恍然大悟,捂嘴笑道:“君家的啊,怪不得呢……”
那几个女子之中,正巧有因被君非妃的才艺相貌比下去而心生嫉妒怨恨的,这会儿见了君非妾,自然少不了明讽暗嘲。
另外几个年轻男子,衣冠楚楚,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却一点修养内涵都没有,眼睛瞟着君非妾,笑容古怪的凑在一处窃窃私语。
君非妾耳聪目明,毕竟距离很近,他们声音再小,她都能听见,那些言语,着实龌龊下流。
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么一段话,别人欺负你,对你而言是种修行。而把别人的坏,用一巴掌抽回去,其实也是种修行。做人就是这么回事,别人欺负你,觉得无所谓就当他放了个屁。如果你心中怒火难遏,那就狠狠甩个耳光回去。去他妈的风度形象,能让你笑着面对生活的,就是最好方法。自个儿憋屈着让人痛快,是这世上最蠢的事情。
君非妾从来不做蠢事,所以……顿了步,转身扫了那几个女孩子男孩子一眼,笑容和善,但若仔细瞧,便能瞧见她眼底的那一抹危险,“恶心?丢人?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恶心丢人么?”
“哈哈哈,我们当然知道!不仅我们知道,盛京城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还好意思来参加赏梅宴?换作是我,一定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丢人现眼……”
那几个女孩子你拉着我,我挨着你,哄笑成一团,似乎将君非妾贬得越是不堪,就越能显出她们的高雅。
冷眼瞅着对面那些幼稚又无知的嘴脸,本不想与他们计较的,不过他们既然让她不爽了,她也就没有必要让他们舒坦不是?
君非妾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右手缓缓抬起,看起来软绵绵的,没怎么使劲,在身前虚空一划。
紧接着,布帛碎裂之声响起,那些个公子小姐们身上的衣服,不知怎么的,忽然间化作碎片,纷纷飞向空中。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我的衣服……”
“啊啊啊啊啊……”
最先是惊惶声,你看我我看你,看着彼此间的一丝不挂的身体,公子们还好一点,那几个女孩子尖叫着,一双手护住上面护不住下面,护住下面又无法护住上面,一时间,全都缩在地上,除了尖叫,她们已经说不出话来。
她们没有意识到的是,如此尖叫,很快引来了四周人们的围观。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只见到她们几个男男女女一丝不挂,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指指点点,各种鄙夷。
那几个女孩子终于受不了,在各自的丫鬟嬷嬷闻讯赶来之前,有的羞愤得晕死了过去,有的干脆撞树求死。
这回,他们该知道什么叫做恶心,什么叫做丢人了吧。君非妾悠哉的瞧着,一丝丝的同情都没有,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非妾妹妹,近几日连看几出好戏,心情可好?”
只听声音就知道,是苏逸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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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非妾蓦然回首,笑吟吟望着他,目光那叫一个坦然,“啊哈,老苏同志,你居然也来啦,怎么没瞧见十七爷?”
“十七爷元气大伤,估计此刻正在王府里休养。”苏逸辰笑容温和,风度翩翩,身后点点红梅,更衬得他宛若天人。
仿佛面前的苏逸辰,是一副美丽的风景画,君非妾的明眸中,**果的全是欣赏,“跟老苏你的骨爽神清一比,十七爷真是太不经事了。”
“脑袋瓜没有被拍碎,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名声被抹黑又算得了什么?”苏逸辰向来规规矩矩,刚开始被月娇抹黑的时候,的确很愤怒,不过事后想想,觉得这事儿,非但根本不值一提,而且还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由于二十多岁还未娶妻,加上他无论家世,还是自身的条件都还不错,所以常常有一些官家贵妇来上门说亲,搞得他不胜其烦。如今潇湘馆的事情一出,倒是清静多了。
至于别人怎么看他,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
看上去,他的大度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才不愧是未来嫂子的兄长嘛,君非妾对他稍微有了点好感,“老苏你真是心胸宽广啊!”
几个少男少女那边,动静越来越大,众位夫人闻讯匆匆赶来,君非妾瞧了一眼,挽着苏逸辰的胳膊,“没什么好看的了,走,咱们找个清静之处,喝杯茶聊聊人生。”
苏逸辰任她拉着,抬手指向远处的亭子,“暮烟在那边,咱们过去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苏暮烟,披着素雅的斗篷,站在那边高处的亭子里,正遥望着这边。君非妾眼睛一亮,“诶?我还以为哥哥没来,苏姐姐也不会出现呢。”
君非妾拎着裙摆,走得飞快,苏逸辰便跟随着她的脚步,“听说笑楼去端州了?”
“是啊,好像是我那什么亲戚家里有点什么事。”
苏逸辰一下子笑了起来,提醒道:“是你姨母家,还是外祖母家里?”
“呃,那个……可能……我不知道……”对于君家的亲戚什么的,君非妾真的不是很清楚,仔细想了想,母亲何氏的娘家似乎就在端州,而且还有个姐姐,也嫁在了当地。
君非妾走起路来速度快,步子大,此时穿着好几层的长裙,一个不留神,踩到了裙摆,只听得一声布帛撕裂响,身体猛地向前栽倒,幸亏是挽着苏逸辰胳膊的,君非妾只是脚下被绊住。
苏逸辰反手抓住她的胳膊,“怎么了?”
君非妾稳住身子,低头瞧了瞧,囧囧有神,轻咳了两声不好意思的道:“裙子扯破了。”
最里面的那层,破了道长长地口子,下面的部分整个掉在地上,是没法再穿的了。
“让暮烟陪你去换身衣裳吧。”她一个女孩子,居然踩破了自己穿的裙子,这功夫实在了不得,苏逸辰实在忍不住想笑。
“不用麻烦。”君非妾果断弯下腰,抓住破掉的裙子,用力一扯,然后下面一圈就没了,随手扔了出去,再低头瞧了瞧,表示很满意,“好了,这样就行。”
苏逸辰:“……”
君非妾:“什么破表情,反正外面还有一层嘛……”
苏逸辰拱手认错,“是是是,是我大惊小怪……”
亭子里,苏暮烟也瞧见这边的情形了,正掩着嘴笑。君非妾几步冲了上去,两人寒暄几句,苏暮烟道:“其实要说赏梅,这里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大家都在林子里转,这儿倒是清静。”
君非妾放眼四望,果然视野开阔,站在这里,与方才在梅林之中,感受大不相同。
从苏暮烟口中得知,方才那几个女孩子,除了杜芊芊之外,另外几个都与君非妃不合。
略聊了几句,君非妾明白了,她们有的是嫉妒君非妃美貌多才,有的是嫉妒君非妃从小吃穿用的,都是最精贵的东西,她们贵为官家小姐却只有眼馋的份儿;有的则是嫉妒君非妃嫁了西门三少……
难怪,嘲笑她的时候,那般刻薄尖酸。
那几个遭殃的男男女女,都已经被带走,围观人群也都散了去,只不过,大家仍然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处,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进行各种猜测和讨论。
其实那会儿,杜芊芊等人嘲笑君非妾的时候,附近就有不少双眼睛看了过来,因此他们衣衫突然碎掉,也是有不少人亲眼目睹的,只不过,大家都没有将这件事联系到君非妾身上。毕竟看起来,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有那般能耐呢?
赏梅宴并没有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情而终止,那几个丢脸丢大发的男男女女也再没出现过,或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偷偷离开了国公府,只是在接下来的节目中,气氛仍然多少有些怪异。
饮宴时,忽然有个女子的声音道:“国公夫人,可有查出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此话一出,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君非妾瞄了一眼,是个身着鹅黄衣裙,长相气质都比较出众的女子,她这一开口,立即就有不少男子跟着询问,看起来,倒有些像是她的拥护者。
君家母女与苏家兄妹俩是同坐在一处的,见君非妾看过去,苏暮烟便低声在她耳边道:“那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孙子茹。”
丞相府的三小姐?很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君非妾托着下巴想了想,转头看着苏逸辰,笑道:“原来是苏哥哥的……那啥啊。”
苏逸辰自顾自喝着小酒,撇清关系道:“我跟她,并不熟悉。”
苏暮烟默笑。
面对大家的追问,国公夫人有些尴尬,不过面上仍然保持得体笑容,解释道:“事发突然,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只顾着安排那几位小姐和少爷,倒不曾查出什么来,方才的事情太过怪异,很多人也都是亲眼目睹了的……得仔细查查才行,恐怕没有这么快出结果。”
孙子茹又道:“据我所知,当时芊芊他们,正与君二小姐发生冲突,国公夫人若要彻查,第一个应该查的,应当是君二小姐才对。”
随着孙子茹的话,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君非妾这一桌。
君夫人何氏有些不自在,刚听说发生那事儿的时候,她就猜到一定是自己女儿干的,连石头都能隔空震碎,莫说是几件衣服。
面对众多各异目光,君非妾坦然自若,趴在桌上,望着对面的苏逸辰,嬉皮笑脸道:“这个孙三小姐,好像非常不喜欢我啊,是不是看苏哥哥平时常来君府,今天又一直跟我在一块,所以醋意大发想趁机干掉我这个情敌啊?”
苏逸辰:“……”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孙子茹想要干掉君非妾,谈何容易。
君非妾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巧让在场众人都听清,顿时,大家看孙子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孙子茹仍然优雅端庄的坐在那儿,只是脸色发白发红,有点不太好看,道了一句:“不知羞耻。”
君非妾的行为的确有点离谱,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君夫人何氏自己平常可以训她,但却听不得有人说她半句不是,正要发作,手却被君非妾抓住。
君非妾坐直了身子,挑眉看过去,“你骂我啊?”
孙子茹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道:“谁不知羞耻,我骂的便是谁。”
“我看孙三小姐根本不知道羞耻二字是怎么写的。”
“我会不会写字,倒不用君二小姐操心。”
“坏心肝的人,会遭报应的哦。”君非妾觉得,这个孙子茹的装高贵装优雅,比杜芊芊那伙人讨厌多了,撑在桌上的手慢慢挪到身前,暗暗运功发力。
另外一边,孙子茹那昂贵的衣裳,毫无预兆,嗤地一声碎响,裂成一片一片,飞得到处都是。
“啊!”孙子茹惊得惨叫一声,忙矮身躲到桌下,旁边丞相夫人和另外几个女孩子,赶紧站起来将她围在中央。
可惜,动作再快,也快不及目光,该看的都已经被看光。
君非妾这时候喊了一句,“啊呀!天上有神明,果然心肝坏的人都是要早报应的。”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她与孙子茹又着实隔得远,这回,再没人怀疑是她动了什么手脚。在座的也有不少子弟是学过功夫的,知道有些高手登峰造极,是能够做到隔空伤人的,只不过,都不会想到君非妾会有那种本事。
别人不知道,苏逸辰却是亲眼见识过的,此时又离得近,自是了解一切,唇边不自觉的溢出一丝笑意,这回,她又帮他解决了一个麻烦,今日过后,再不要担心孙子茹会纠缠于他。
何氏瞪着君非妾,从桌下拧了她一把。这丫头真是个事儿精,走到哪,哪里就必定出问题!
内腑骤然一阵剧痛,血气翻涌,喉头一阵甜腥,君非妾不动声色,生生将一口鲜血咽了下去,端起酒漱了漱口,才凑到何氏身边低声道:“爹爹为我和姐姐取名非妃、非妾,本意是君家的女儿既不入宫为妃,也不给人做妾,也就是说,咱们君家人不能受人欺负!娘,我这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人家说我一句闲话,我必要抽人一巴掌还回去的,绝不忍受憋屈,你也看到了,是他们欺负我在前。”
“可是这样多少有些过分,男子还好点,一个黄花闺女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丝不挂,今后人家怎么做人……”
这会儿众人都关注着孙子茹那边,君家母女这儿倒不惹眼。
君非妾冷笑道:“她们往我身上泼脏水的时候,都没有管我今后要不要做人,我凭什么顾及她们的人生?”
前世体弱多病,最大的消遣就是看书看电视,没少见情敌之间争风吃醋的故事,尤其是女人与女人之间,那斗起来,真叫一个精彩!可是怎么到了她这儿,随随便便就解决了呢?唉,这些什么千金小姐,在她这个暴力女面前,真是弱爆了。
“好无趣,好没劲。”君非妾趴在桌上,十分惆怅。
苏暮烟:“……”
苏逸辰:“……”
何氏:“……”
宴会到这份儿上,着实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国公夫人只觉得头都大了,不明白每年都顺利和美的赏梅宴,到了今年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勉强安抚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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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宴会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连连噩梦,睡不好觉,就连何氏都郁闷的不行,倒是君非妾,舒舒服服做着美梦。
在那幢小竹楼的厨房里,子隐正给她煎药,手里拿着一把小蒲扇,仔细照看着火候,她的眼睛能够看见,只是无论如何,都瞧不清楚子隐的脸。
正当她想走近些细看的时候,子隐消失不见,微生子珏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挽起衣袖,手里拿着锅铲煎鱼。
没多久,场景转换,是在大千湖边,子隐吹着笛子,衣袂飘飘,仿佛随时会乘风归去,君非妾呼唤着,冲他奔去,却撞进了一人怀中,抬头一看,居然是微生子珏,他正在冰面上钓鱼。
真是讨厌,怎么到哪里都有微生子珏那厮的影子!
“君儿。”微生子珏呢喃着,亲吻她的脸颊,脖颈,温热的气息令她极不适应。
君非妾抬手推了推,微微睁开眼,迷迷糊糊之中,竟然瞧见了微生子期的脸,见鬼!刚刚还是十五爷,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十四爷了呢!
“君儿……”
脸颊上温热的,湿漉漉的感觉,愈发真实起来,君非妾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豁然睁开眼,只见微生子期正趴在床边,脸挨着她的脸,嘴巴都碰到她脖颈的肌肤了。
“十四爷?!”君非妾警醒起身,往床里挪了挪,四处一瞧,只见这是自己的房间,他怎么来的?难道还是在梦里?
微生子期笑眯眯望着她,眼神一如既往的干净清澈,“君儿。”
“你怎么在我房间?还有,为什么亲我?”君非妾瞪着他,用手背抹了抹脸。
“十五弟也亲了嘛,我也要。”微生子期舌忝了舌忝唇,似乎在回味,“君儿的脸蛋儿好香好滑,还很甜呢,像豆腐花,我喜欢。”
君非妾:“……”你他娘的,的确是在吃豆腐!
弟弟在梦中亲她,哥哥则爬上床来亲她,靠啊,有没有搞错!两个混蛋!
“君儿,你这是怎么了?做恶梦了呀?脸色很不好看哦。”微生子期那张俊脸上,写满了纯净和无辜。
罢了罢了,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也就是亲了几口,又不是丢了贞操,君非妾打了个哈欠,答道:“嗯,做恶梦了,梦见一个禽兽咬我。”
微生子期闻言后,神情一下子变得沮丧,咬着自己的拳头,“君儿是在骂我,我听得懂的……”
君非妾:“……”这大块头还挺敏感!
“我是喜欢君儿,才亲亲的……我不是禽兽……也没咬……君儿,我弄疼你了么?”微生子期泪花闪闪,伸手模了模她的脸。
君非妾囧,有了种想一巴掌抽死他的冲动,可是一抬头,瞧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实在没有办法下手。
“十四爷你想太多了,我梦里真的有一只禽兽,白面獠牙,极其的无耻下流……”
“真的咩?”
“当然,骗你作甚!”
微生子期含泪道:“你再让我亲你一下我就相信。”
哟呵,他还亲上瘾了!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君非妾掀了被子,跳下床,身上穿了一层单衣,因此也不顾忌他还在眼前,自顾自梳头发穿衣裳。
隔壁洗浴间里,君非妾唤了一声,璃血送来热水,洗漱完毕之后,回到卧室里,却见微生子期仍然盘腿坐在床上,微微垂着脑袋,脸上**的全是眼泪。
君非妾惊得呆了呆,难道她在无意中,伤害了一颗弱小心灵?
“十四爷?”
微生子期头更低了,抽泣着,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来格外可怜。
“十四爷,别这样嘛……”
微生子期哼哼唧唧,“君儿不喜欢我……”
瞧见他这个样子,君非妾心里有种严重的犯罪感,于是上前,两手撑在床上,把脸凑过去,“我没有不喜欢十四爷,只是方才刚刚醒来,脸上脏,这会儿洗干净了,来,亲一个。”
是做了什么孽啊,老天要这样玩儿她!
微生子期抬起头来,长而浓密的睫毛扑扇了一下,眼泪便如珍珠一般滚落下来,盯着君非妾看了好一会儿,才撅起唇,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真是要命,君非妾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问道:“这一大清早的,十四爷怎么过来了?”
“好多天没见,我想君儿了。”微生子期一脸鼻涕泪,用手抹了抹,便在身上四处翻。
眼见着他就要宽衣解带了,君非妾忙问:“十四爷是在找什么?”
微生子期一面扯自个儿的衣衫,一面咕哝道:“十五弟给我装了一条手帕的,不知道在哪,找不到了怎么办?”
“我帮你找。”君非妾过去,半跪在床边,在他上上下下的衣兜里翻找,忽然背后一紧,两条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轻轻一拉,她便贴进他的胸前。
在高大挺拔的微生子期面前,她的身躯简直太过娇软,两人这姿势看起来,绝对像是一对亲密的情人。
“喂,十四爷你……”
话还未讲完,微生子期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满足的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君儿真香,真软,我喜欢。”
君非妾紧紧咬牙,沉着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个字,“男女授受不亲!随便亲人家女孩子是不道德的!你十五弟没有教你吗?!”
微生子期撅嘴,嘀咕道:“君儿跟十五弟**都没有不道德,我喜欢君儿,抱一下亲一下有什么关系嘛……”
君非妾:“……”
跳下床,瞥见床边他的靴子里有个什么东西,抽出来一看,君非妾不由骂了句脏话,将手帕甩到微生子期的脸上,“这是手帕,不是鞋垫!”
“咦?怎么在鞋子里呀?”微生子期一喜,抓住那皱皱巴巴的手绢就要往脸上抹,君非妾看不过去了,一把夺过,鞋子里的臭味大老远都能闻见,他还真敢拿来擦脸!
君非妾嘴角抽搐,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进了洗浴间,用自己洗过脸的温水,仔细的给他洗了脸。
这厮的脸部轮廓,与微生子珏只有两分相似,却同样好看得一塌糊涂,当年战场之中的神话一般人物,估计也是许多女子梦寐以求的完美情人,如今居然混到要用臭哄哄的手绢擦脸,真是凄凉啊凄凉……
享受着她的服务,微生子期两眼眯成一条缝,“君儿真好。”
弄干净后,两人出了屋子,君非妾问道:“十四爷吃过早饭了吗?”
“噢!”微生子期惊呼一声,拉住她的衣袖,“差点忘了,我就是来约君儿吃早饭的!”
约人吃饭不都是中午或者晚上么?难道她久居深山,落伍了?君非妾侧着头,好笑的望着他,“十四爷想吃什么?”
“天香楼的小笼包!”
“怎么总是小笼包,不腻么?”
微生子期想了想,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个好吃的食物,“那个巷子里的葱油饼也很好吃!要不咱们去吃葱油饼吧?”
葱!油!饼!啊啊啊!君非妾惊得虎躯一震,果断拉着微生子期的胳膊,“走,咱们去吃小笼包!”
两人刚走到院门口,小白猪便不知从哪钻了出来,站在门的正中央,意图挡住二人去路,奈何体积太小,君非妾长腿一抬,直接从它身上跨了过去。
仿佛没有瞧见小白猪,微生子期掰着手指头,盘算着等会儿除了小笼包之外,还要吃点其它的什么东西,君非妾则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嗯一声。
被无视得如此彻底,小白猪哀嚎一声,也不管他们欢迎与否,反正就是死皮赖脸的跟了上去。
街上熙熙攘攘,两人一猪的组合分外抢眼,青年男子高大俊朗,白衣少年清丽洒落,尤其是那只小白猪,神气活现,见行人纷纷望过来,还时不时停下来,冲着大伙儿得意的扭。
路上走得慢,来到天香楼时,已经巳时了,不过里面还是有不少客人,看样子生意不错。到三楼寻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君非妾尝了尝微生子期整天挂在嘴边的小笼包,发觉比她想象中的要美味,于是便多吃了几个。
君非妾拿了两碟小笼包,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冲小白猪使了个眼色。别看小白猪肥胖又短腿,唰的一些跳到凳子上,欢快的吃了起来。
微生子期一口一个,油汁弄得满脸都是,整整吃了五十个小笼包,跟着又吃了几盘别的点心,最后喝了一碗豆腐花,才心满意足的擦了嘴。
“君儿,好吃吗?”
“好吃。”
吃完小笼包,小白猪嚎了几声,表示它也要喝豆腐花,君非妾便让小二又送了一碗过来。
店小二惊奇的望着小白猪吃东西,赞道:“这位公子,您养的小猪还真是与众不同,吃小笼包还喝豆腐花,吃相还很斯文。”
跟一般的猪比起来,八戒的吃相的确算是斯文的,至少不会弄得到处都是,不过用斯文这个词来形容一头猪?君非妾忍不住仰面大笑。
微生子期托着下巴,看着她一勺一勺慢慢的吃豆腐花,问道:“君儿还要吃点别的东西么?”
君非妾摇头道:“不用,吃完这碗豆腐花就够了。”
微生子期伸长了脖子,朝窗外望,似乎在找什么。
君非妾见状问道:“十四爷看什么呢?”
“我在找卖冰糖葫芦的,往常这个时候,那边就会有卖的,今天怎么不见了?”
“或许去了前面也不一定。”
“君儿喜欢吃冰糖葫芦咩?”微生子期眸光清澈,显得眼睛特别亮,像暗夜中的星子,格外吸引人。
“冰糖葫芦啊……”小时候挺喜欢的,于是哥哥时常会买给她吃,只不过,自从穿越时空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在深山居住,再也没有机会尝一尝那酸酸甜甜的滋味。
君非妾垂下眸子,微微笑了笑,“喜欢啊,好多年没吃了。”
听说她喜欢,微生子期便站起来,握拳道:“那我去买!肯定是在前面,我去找找,君儿在这里慢慢吃豆腐花。”
君非妾点点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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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子期在大街上东张西望,四处寻找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听到前方有吵嚷之声,还以为小贩们都聚在那热闹的地方,心中一喜,迈开步子奔过去。
一个体态彪悍的汉子,似乎在躲避什么人的追逐,跌跌撞撞迎面冲来,一面狂奔,一面向后看,冷不防与微生子期撞在一起,两人同时翻到在地。
微生子期身上穿得厚,倒没伤着,只是手掌擦掉了一块皮,火辣辣的疼,从地上爬起来,将手放在嘴边吹吹。
家得得生。这时,十多个人跑过来,手里拿着胳膊粗的棍子,围着那个彪形大汉就是一通乱打,汉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着实忍受不住,嘴里连喊爷爷。
那些个人见差不多了,再打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一人冲那汉子吐了一口唾液,骂了几句不堪入目的脏话,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微生子期觉得好玩,歪着脑袋瞅着那彪形大汉,上去踢了一脚,“叫爷爷。”
那大汉被踢得懵了懵,还以为那伙人又回来了,立马磕头喊爷爷。
微生子期顿时乐了,捧月复大笑,“哈哈哈,你叫什么名字呀,真逗……”
彪形大汉听着觉得不对劲,抬头一瞧,只见是个面目陌生的家伙,且笑得一脸傻气,四下里看了看,发现那群人已经走了,原来不是一伙的!在他看来,微生子期这是在嘲讽他,顿时怒火四射,抹了抹脸上的血污,跳起来狠狠一拳朝微生子期打了过去。
斗大的拳头砸来,微生子期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完全是出于本能的侧身偏头躲开。彪形汉子是会点拳脚的,看出微生子期有点身手,于是出拳更猛,只不过毕竟刚被暴打了一顿,动作难免有点笨,微生子期凭着潜意识里的感觉,胡乱出招,没想到随便一脚踢过去,彪形大汉便被打飞。
这时,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十多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冲了过来。彪形大汉见状,招手喊道:“这里这里……胡老虎,龙棒子,给我打死那个他!”
有两人飞快的跑过去,将倒在地上的彪形大汉扶了起来,另外一些人接到指示,则直接冲微生子期而去。
望着微生子期被群殴的一幕,君非妾不动如山,丝毫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微生子期丢失记忆,原本的一身功夫,若不挨打,恐怕永远都使不出来。
只是她似乎高估了微生子期的能耐,在十多个人的群殴之下,微生子期被打得抱头鼠窜,正当她的手摁在桌面上,即将有所动作的时候,一个窈窕黑影凭空出现!动作优美利落,不出几招,便将那伙凶恶汉子统统打倒在地。
其中一个汉子爬起来,准备再次冲上去,旁边的人连忙将他拉住,低喝道:“不要命了你,快走……”显然那女子的功夫,比他们高了不止百倍,就算再来一百个帮手,也只有白白挨打的份儿,运气不好的,还有可能丢了小命。
大汉们你拉着我我拉着你,狼狈的跑了。
少女面容绝俗,秀雅清丽,恍如神道仙子,周围的人瞧见了,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是神情冰冷淡漠,再加上她身着一袭黑衫,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哇哈哈哈,好厉害呀……”微生子期兴奋的跑到少女身边,眼睛亮闪闪的,想到微生子珏曾教过他,接受别人的帮助之后,要道谢,于是忙道:“谢谢你呀,功夫真好,不知道你跟君儿,哪个更厉害……”
黑衣少女定定的看着他,眉头越皱越紧,不太敢确定的道:“十四爷?”
微生子期一愣,“诶?你认得我?”
“我是杨听落,十四爷不记得了吗?”见到他的反应,杨听落这才知道自己并未认错人,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她都听说了,只是并不知道微生子期已经苏醒了过来。
微生子期摇摇头,伸出右手的五个手指头,“我睡了五年,把所有的东西都忘光了。”
“原来如此,十四爷醒过来便是最好。”杨听落点点头,抓住他的右手,看着血淋淋的伤口,轻轻了吹了几下。
微生子期惊喜道:“你也会呼呼?”
“以前我练功受伤,十五爷就会给我呼呼。”或许是因为想到多年前的一些往事,杨听落冷若霜雪的脸上露出微微笑容,愈发明艳不可方物。
“啊哈,你还认识我十五弟啊?”
“嗯,十五爷他还好吗?”
“挺好啊。”
“杨姑娘,你干脆去我们瑾王府作客吧?”
将他手掌伤口里的沙子细细挑净,再用手绢简单包扎了一下,听了微生子期热情的邀请,杨听落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下次吧,我还有事要做。”
瞧了瞧手上缠着的丝帕,微生子期觉得特别好看,就连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疼了,“哦,下次啊,那你别忘了啊。”
“好。”杨听落轻轻点头,临走前叮嘱道:“十四爷快回去吧,伤口还需要好好处理。”
不远处,有两个同样一身黑衣的少女等候着,看模样,像是杨听落的婢女。望着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微生子期皱眉挠头,觉得那个窈窕黑影,之前仿佛在哪里见到过,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愣愣的站在那儿许久,忽然想起他从天香楼出来的目的,于是赶紧拔腿,去找那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寻了一大圈,总算是找到,买了两串后又急急忙忙的跑回天香楼。
奔上三楼,已是满头大汗,献宝似的将其中一串递给君非妾。
君非妾接过冰糖葫芦时,看了一眼他手上缠着的丝绢,调侃道:“方才那位黑衣姑娘,是十四爷的旧相好吧?艳福不浅呐。”
“什么叫作旧相好?”微生子期疑惑的眨了眨眼,不解。
“就是很久以前,跟你关系很好的姑娘。”
“她认识我和十五弟,可我什么都不记得。”微生子期吃着冰糖葫芦,冲她傻笑,催促道:“君儿快尝尝冰糖葫芦。”
不管好的坏的,他倒都忘得一干二净,反而她却连前生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盯着手中冰糖葫芦看了半晌,想着前尘往事,君非妾不由缓缓地,缓缓地笑了起来,如花盛放。
在天香楼里又待了好一会儿,君非妾让微生子期早点回瑾王府,请傅老太医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微生子期便央她同去。
想到昨夜梦境中,微生子珏那张阴魂不散,无所不在的脸,君非妾抓起小白猪的一条腿,果断从三楼跳了下去,然后迅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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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寺,无为居。Pxxf。
君非妾扑了个空,乌邪和尚不在,只好去找悟非询问。
见是她,悟非气鼓鼓的,不愿搭理。
早料到会这样,君非妾挑了挑眉,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在悟非小和尚面前晃啊晃,“小光头,吃午饭没啊?我这里有好吃的东西喔。”
悟非偷偷瞟了一眼,见打开后,里面只是一张煎饼,不屑的哼了哼,一本正经道:“休想贿赂我!”
“你不要啊,那我自个儿吃。”君非妾刻意站在顺风处,将煎饼撕成两半后,里面鲜肉香菇馅儿的味道,随风钻进小和尚的鼻孔里。
悟非毕竟才五岁,年幼定力不够,再加上寺里要等会儿才开午饭,此时肚里正是空空如也,闻到香味儿,难免有些发馋,鼻子不由自主的嗅了嗅。
只观察表情,君非妾就能掌握他的心理,出言诱导道:“出家人应该心胸豁达才对,小光头你这么记仇是不对的,佛祖不会原谅你的。”
“胡说,我才没有记仇!”
“你若没有记仇,那为脸色这么臭?我请你吃饼,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而已,你不接受,不就说明你记仇么?”君非妾适时抛下一个台阶,让他顺着走下去。
悟非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转过身,看了看她,然后目光再没从肉饼上移开,“我若是吃了你的饼,就说明我不记仇,佛祖也不会怪罪我对么?”
“小光头你悟了!给。”君非妾笑眯眯,马上递给他半张饼。嘿嘿,这可是她在一个著名酒楼里,特意交代某位大厨做的饼,看起来普通,里头的馅儿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又怎么会引诱不了这个从小吃青菜豆腐的小和尚!
“好吃,这是什么馅儿?我从来没有吃过。”悟非狼吞虎咽,很快就把之前被蹂躏的事情抛之脑后。
见他这副模样,君非妾脸上露出无耻的奸笑,“肉馅儿。”
悟非一听,吓一跳,瞪大眼睛望着她,“肉?!出家人不能沾荤!”即便如此,他却舍不得将口中的肉饼吐出来。
“那出家人能吃饼么?”
“可以吃饼,但我们吃的,都是素馅儿的。”
君非妾哄骗道:“可以吃饼就行了,你管它是什么馅儿的,反正馅儿是包在饼里的,佛祖看不见,不会怪罪的!”
“呃,是这样吗?”悟非迟疑着,偷偷将口中的肉饼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