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阴雨绵绵,到了第四日才放晴。
小白猪不知怎么弄了一身泥污,走到哪脏到哪,君非妾着实看不下去,让悟空打了水,微生子期自告奋勇,就在院子里给它洗澡。
依照小白猪的脾气,早就撒蹄子逃了,不过此时此刻,君非妾就在一旁盯着,它不敢,无奈的趴在木盆边缘,任微生子期蹂躏。
微生子渊悠悠的晃进院子,摇着折扇凑过来,“哟,小神猪还有这待遇,竟要十四哥亲自动手侍候。”
小白猪听了这话,抬起头来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谁他娘的稀罕你十四哥侍候啊,他自己都不会洗澡,还侍候猪大爷我?分明就是虐待啊虐待啊懂不懂?!”
微生子期笑着打招呼道:“十七弟。”
君非妾闲闲的立在那儿,双手负于身后,斜眼瞟着他,笑道:“什么风把十七爷吹过来了?”
微生子渊神清气爽道:“当然是春风。”
君非妾道:“看出来了,十七爷今儿春风满面,这是怎么着?捡元宝了?”
微生子渊鄙夷道:“什么捡元宝,俗气!”
君非妾眉尾往上一抬,“那这是干嘛来了?遛弯?”
微生子渊笑道:“许久不见,想请你吃个饭。”
“这么好?”君非妾斜睨着他,似乎从他身上看出了阴谋的影子。
微生子渊沉了脸,“你这是什么眼神?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
君非妾笑,大摇大摆的往外面走,“既如此,那就走吧,也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见他们都要离开,微生子期忙道:“十七弟,君儿,你们去哪?我也想去。”
微生子渊道:“那就一起吧。”
望着面前的洗浴半成品,微生子期嗫嚅道:“可是小白猪还没洗干净……”
君非妾侧身扭头,“十四爷你慢慢洗,回头我给你带好吃的,也一样。”
微生子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点头道:“喔。”
两人并肩朝外面走,微生子渊忽然感叹道:“你跟十四哥还有十五哥,三个人住一块,平时一定很热闹吧。”
“是很热闹,怎么,羡慕了?”有微生子期在的地方,一定会有欢乐,尤其是与小白猪在一起的时候,另外,再加上微生子珏那色胚子,常惹她生气,然后两人抬杠,可别说,瑾王府还真是热闹非凡。
微生子渊点头道:“还真有点。”偌大的珣王府,就只有他一个主子,难免寂寞。
君非妾揶揄道:“要不这样吧,十七爷把晏晚晚娶回府,再生个小十七,我敢保证,绝对会比瑾王府热闹百倍。”
微生子渊一下子变了脸,横眉咬牙道:“你小子一天不在我身上捅刀子你心里就不舒坦是吧!”
“什么你小子我小子的,要叫嫂子,十五嫂!”在盛京认识了不少朋友,其中与微生子渊相处,是最轻松愉快的,因此每次,君非妾都忘不了要逗一逗他。
微生子渊两眼瞪得贼大:“……”
君非妾龇牙嬉笑道:“乖,叫声嫂子,嫂子给你买糖吃!”
微生子渊停下脚步,两手抓住她的肩,前后摇晃了几下,将她上上下下一番大量,“你自己说说,你哪点像个女人了?还好意思让我喊嫂子?!”Pxxf。
“不喊拉倒,请不要人身攻击。”君非妾抬手推开他,自个儿往前走了。
微生子渊追上去道:“去哪吃饭,你自己选个地方,要么干脆去醉花眠?”
“不要。”
“怎么着,是因为上次去砸场子,不好意思了?”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哪日有兴致了,再砸一次也成!只不过,醉花眠那种环境,着实不适合我跟你,若是换成……”
“换成谁?”
君非妾一脸的神秘兮兮,“不告诉你。”
她觉得,醉花眠那种清幽优美的坏境,最适合姬语桥了。对哈,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应该请姬语桥去醉花眠吃一顿饭的!
“你想到谁了两眼发光?”微生子渊眼珠一转,“十五哥?”
无论是微生十五,还是姬语桥,他们站在醉花眠,那就等于神仙人物入了画。
“他确比你更适合那种环境。”君非妾上下瞟了他一眼,毫不留情打击道:“咱们的话,还是找个庸俗华丽的酒楼或者馆子吧。”
就近找了一家酒楼,入了雅间,君非妾想着,反正不吃白不吃,又不是她付钱,于是直接对店小二说,让把所有招牌菜全都端上来。
微生子渊眉头蹙了起来,“咱们就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吧?”
“怎么着,心疼钱了?”
“倒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吃不完多浪费啊。”
“好多菜我都没吃过,想尝尝。”君非妾挥了挥手,让店小二去传菜,不用理会微生子渊。
店小二也是个机灵的,对面的少爷虽瞧着一身贵气逼人,但眼前这位小爷,更像是能做主的人,于是听话的出去了。
“浪费就浪费吧,人不浪费枉少年啊!”话出口,想起一茬来,君非妾挑了眉头,有些奇怪的道:“以前十七爷不都这样吗?怎么的,几日不见,转了性子?”
“过年时咱被困东厂地牢,不是你给我讲的那个鸡蛋的故事吗?世上有很多人吃不饱饭,咱们这样浪费多不好。”
“哟!”君非妾笑吟吟望着他,像是看怪物似的,“十七爷你悟了啊!”
微生子渊脸上涌起浩然之气,“明明是你教会我的,怎么自己反倒浪费**起来了?”
“我只是给你讲了个故事,没教你什么,是你自己悟了。”君非妾推开窗,转身面向他,半靠在那儿,笑道:“另外,我这人呢,是有什么就吃什么,当时在地牢和现在,情况完全不同。”
微生子渊一口气噎住,“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原本对她的崇拜之情,霎时间,烟消云散。
君非妾不以为然,“我这人一直就这样,十七爷又不是现在才认识。”
微生子渊:“……”这家伙,让人说什么好呢。
不多时,菜肴摆了满桌,君非妾每样尝了一点,喜欢的就多吃几口,不喜欢的便不再看第二眼,微生子渊瞧着,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席间,闲聊了几句,微生子渊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说起最近在做的一些事情,不免神采飞扬,言辞激动,尤其提到八王爷对他的帮助时,更是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八贤王,于君非妾印象最深刻的,便是与姬语桥为敌。
君非妾不动声色道:“十七爷和八王爷的关系,似乎特别好?”
微生子渊点头道:“是啊,八叔从小就最疼我。”
“八王爷真有那么厉害,那么好吗?十七爷似乎特别崇拜他?”
“当然!”提及八王爷,微生子渊既自豪又骄傲,“八叔不但被称作是八贤王,更有护国王爷之称,所以你说说,我八叔究竟有多厉害?”他不答反问,是因为在他心里,所有人都该念着他八叔的好。
“姬阉贼权倾朝野,残害忠良,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说他一句不是,除了我八叔!”说起这个,微生子渊眉目飞扬,“世人都说,我八叔霁月光风,不畏强权!你不会没有听说过的吧?”
君非妾没有答话,抿了一口茶,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道:“十七爷,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姬语桥的坏话,一句都不行。”
微生子渊困惑不已,“为什么?”
为什么?替他心疼?替他不忿?替他委屈?君非妾说不上来,只知听到别人说他的不是时,她心里难受,很生气很生气。
若换作被说被骂的是她自己,君非妾不会有任何感觉,反正就是听不得有人说他半点不好。在她心里,姬语桥是特别的,是最最好的。
见她好半天没说话,微生子渊沉不住气道:“喂,我说,你都嫁给我十五哥了,不会还惦记着姬阉贼的美色吧?”
此时此刻,君非妾心情糟糕透了,不愿再多聊什么,便起身道:“多谢十七爷的款待,我先走了。”
微生子渊莫名其妙,嚷嚷道:“喂,你这是生气了吗?因为姬语桥?!”
君非妾隐藏了真实情绪,回头冲他笑道:“十七爷是我好朋友,我怎么会跟你生气,只是忽然想到有些事情还未做,先行一步,改日我请十七爷你吃饭。”
“这……喂……”
微生子渊一头雾水,望着桌上许多几乎都没有动筷的菜肴,不禁大摇其头。
君非妾心事重重,独自在街上飘荡,想了想,朝着东厂的的方向而去。到什什我。
彼时,东厂里灯火煌煌。
对面就是姬语桥的屋子,君非妾没有进去,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屋顶上。
脑子里诸多问题,纠纠缠缠。
姬语桥,他为何会成为世人印象中的姬语桥?
那样美好的姬语桥,怎会是世人眼中丧尽天良无恶不作之人?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既不爱财,也不爱权,那么,他又为何会是东厂督主?为何是大家口中的九千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