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杜鹃花瓣随风飘洒,落英缤纷,妆点大地,着实漂亮。
君非妾瞧着,不由想起了无为居里的那一株,算来已有好些日子没见过那几个光头,最近一直待在王府里,虽不怎么觉得闷,可也该出去溜达溜达了。
让厨房给做了几个肉饼,用油纸包好塞兜里,跑到门口时,想起先前答应过微生子珏,出门一定要跟他说,于是,悲叹了一声,折身往回走。
看为为她。结婚以后麻烦也多了,做什么都要交代,远不及从前逍遥自在,唉,唉,唉……
微生子珏优哉游哉,坐在院子里品茗,看书,晒太阳,听到某人连声叹息,抬头望过去,戏谑道:“君儿这是掉元宝了?”
君非妾哼了一声道:“不是。”
微生子珏:“嗯哼?”
君非妾从他手里夺过茶碗,一仰脖,将剩下的半碗茶喝光。
微生子珏眸光动了动,心中欢喜不尽。
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十分自然毫不犹豫的,去喝另外一个人喝过的茶?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另一半。
“我是特意来知会你一声,我要出门溜达。”君非妾一面说,一面望着他挤眉溜眼,很明显的示意他,她这趟出门非同寻常。
于是,微生子珏十分配合的问道:“君儿是要做什么去呢?”
君非妾狞笑,“我要给你买一顶绿帽子去。”
微生子珏嘴角一抽。
“我去偷情,今晚有可能不回来,十五爷您就独守空房,孤枕安睡吧。”君非妾拍了拍他的肩,状似安慰。
微生子珏不动声色,重新斟茶,端起来吹了吹,“那么作为即将戴绿帽子的正主儿,我能否问一下,姑娘你的姘头是谁?”
君非妾答:“乌邪。”
微生子珏止不住的手一抖,茶水洒了一地,不禁有些同情某和尚。
交代完毕,准备走人,忽想到一茬,又窜了回来,“对啦,据说乌邪是你叔?”
“嗯。”
话题陡然一转,君非妾问道:“那啥,你对姬语桥了解多少?”
微生子珏靠在摇椅上,手捧茶碗,惬意的眯着眼,君非妾便站在后头,弯腰趴在他肩头,俏脸染了笑颜。花央大管家从院门口经过,远远瞧来,只觉得这样一幕格外温馨。
微生子珏想了想,道:“应该没你了解。”
君非妾的手指有些调皮,在他肩头拨弄了几下,“姬语桥跟乌邪长得很像,你发现没有?”
“嗯,的确。”春阳笼罩下,微生子珏眉目柔和润泽,说不出的迷人。
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君非妾呆了好一会,她就不明白了,明明每天都面对的,为何就是看不腻呢?
“所以,姬语桥很有可能是你兄弟!或许真名就叫微生子隐。”
“姬语桥的身份来历比较神秘,不过,去年我查了一下子隐,结果被挡住。”
“诶?”君非妾听得一愣,“被什么人挡住?”
微生子珏答:“父皇。”
君非妾脑子一转,在他肩上一拍,“答案很明显了。”
说罢,扬长而去。
到无为居时,正碰上乌邪背着药箱,看样子是准备出诊。
“和尚,你又要去偏远村庄么?”
乌邪点点头答:“是。”
君非妾果断道:“我也去,给你当保镖。”
乌邪道:“这次地方较远,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回来。”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整天闲得很,治病救人是做善事,说不定佛祖在天上瞧见了,会保佑我的呢。”君非妾笑嘻嘻的,抬手朝天上指了指。
这次要去的地方,是相连的好几个村庄,有她帮忙,事半功倍也好,乌邪想了想道:“总该知会瑾王一声。”
君非妾道:“让悟能去瑾王府一趟就是。”兜里有几块肉饼,原是打算给悟非小和尚的,现在正好充作干粮。
悟能牵着一匹白马,等候在无为居外面,见他们出来,单手行礼道:“师傅。”
乌邪上前接过缰绳,并吩咐他去瑾王府传话。
看到乌邪牵着白马,君非妾忍不住一通狂笑,“哈哈哈哈……真的有白马啊,和尚你可以去西游了,哈哈……”
乌邪无语的望着她,油光可鉴的脑门上出现了一排黑线。
整个相国寺里,就只有乌邪养了一匹马,偶尔牵出来,用于出远门,两人到了街上,另外又去买了一匹,这才开始赶路。
在附近的几个村里转了一遍,动身回来已是两天后的事情,依照乌邪的意思,是要快去快回,不在路上耽误时间,来时君非妾顺着他,回去的时候,可就没那么好说话,她骑着马慢悠悠的晃荡。Pxxf。
“四月春光正好,你瞧瞧你瞧瞧,这一路上数不尽的风景秀丽,若是急颠颠的往回赶,岂不要错过?和尚,你做人也忒无趣了!话说,无为居里又没有美人等着,你急什么呀?”
乌邪薄唇紧抿,不搭理她。看在这三天她出了不少力的份上,终是依了她,一路慢行。
“和尚,你为何养了一匹白马?”
“贫僧饲养它,主要是为了远行,无关乎颜色。”
“别说,你骑白马的样子还挺好看的。”说着说着,想到另一茬,君非妾不禁大笑,“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还有可能是乌邪!”
乌邪:“……”
乌邪深深地觉得,跟她在一块混久了,他的修为提升了很多,尤其是定力和忍耐力。
经过一条长河,君非妾突发奇想,将她特意买的黑马赶到浅水里,踏波而行。
“和尚,快过来玩。”
乌邪只看前方,目不斜视。
忽闻打斗之声传来,乌邪微微蹙眉,君非妾想到有热闹可看,心中一喜,两人相视一眼,怀着不同心情打马奔了过去。
但见河对岸,六个江湖侠士装扮的人,正在围攻一个黑衣女子。
那六人的目的,并不像要置那女子于死地,看起来,更像是想要活捉,黑衣女子显然明白对方企图,每当被逼入绝境的时候,用的都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打法。六人投鼠忌器,不敢强来,因此武功虽高于黑衣女子,一时之间却无法擒获她。
抬手在眉弓搭了个棚,君非妾远远望着,“和尚,你有没有觉得,那姑娘很眼熟啊?”
乌邪道:“是杨姑娘。”
“啊对!就是她!咱要英雄救美不?”
乌邪没有回答,直接跃下马背,施展轻功冲向河对面。
那姑娘似乎是微生子期和微生子珏的老朋友,今日她既遇上,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君非妾身形如风,转瞬便至对岸,从河面经过的时候,手掌虚空一抓,吸起一团水,人还未落地,那团水已经凝结为数十枚冰针,嗖嗖嗖!携着暴强气劲,破空而去!
四人腾挪跳跃,堪堪躲过,其中二人被乌邪缠紧,无法分身,皆为冰针所伤,乌邪趁机拍出两掌,那二人便昏迷倒地。
六人原也算高手,别说对付一个杨听落,就算对付三个杨听落也绰绰有余,可不幸的是碰上乌邪和君非妾。尤其是后者,功夫高强,手段狠冽,一登场就打得他们崩溃。
有人见势不妙,偷偷逃走,君非妾眸光一沉,解决了眼前的一个,迅速追了上去,不出三招,便让那人血溅五尺!
见乌邪还与一人纠缠,君非妾冲过来,狠狠一掌劈下,顿时,脑浆四溅!
乌邪合了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地上躺着的,还有两个人只是被乌邪打晕,并未死去,君非妾拔出匕首,割断他们的脖子。
乌邪道:“你这是何必?”
“和尚,对待敌人,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后患无穷。”丑人族就是最好的例子,那夜,若非绿眉毛在关键时刻凭空出现,她和微生子珏以及微生子期,说不定就要丧命。
“多谢两位出手相救,感激不尽。”杨听落一直苦苦支撑,早已是强弩之末,此刻敌人已死,一口血喷了出来,再也忍不住,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杨姑娘!”君非妾先跑过去,给她止了血,乌邪把药箱拿过来,喂下丹药,两人一起帮她稳住伤势。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会在此处?我记得她身边还有两个婢女的,如今不见踪影,怕是已经遇害。”
乌邪道:“前阵子杨姑娘将寻到的药材送过来,贫僧给配制了通经丹之后,她便离去,想来是在回杨家庄的路上出了什么事。”
君非妾猜测道:“会不会是杨家庄那边出了事?”
乌邪摇摇头,“这些,贫僧并不清楚。”
“她伤得不轻,无论怎样,先带回去再说。”
路上没有再耽搁,直接回了瑾王府。
将人安排在客房里,君非妾为她清洗了伤口,从头到脚,仔细的检查包扎,又命人跟随乌邪去无为居,取了一些治疗内伤的奇药。
听到下人的传话,微生子珏过来一瞧,站在床畔喃喃道:“小落落?”
君非妾懒懒靠在一旁,双臂环抱于胸前,挑眉道:“果然是旧相识啊,小落落,叫得这样亲热,莫非是老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