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绿眉毛?刺杀满朝文武都够了,她意欲何为啊?
二清以为,微生子珏已将绿眉毛之事告诉了她,因此没作他想,清浅慎之又慎的问道:“君小爷要做什么?”
清染玩笑道:“不会是因为十四爷移情别恋吧?其实要揍十四爷,用不着绿眉毛。”
移情别恋难道竟是死罪么?微生子期惊得呆住,弱弱吱声:“君儿?”
君非妾眸色深深,扫了他一眼道:“安心蹲那儿,没你什么事。”这清色珏。
院中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君非妾沉吟须臾,神色严肃道:“我得亲自吩咐,把人叫来吧。”
二清你看我我看你,用眼神协商了一会儿,清浅迟疑了片刻,最终抬起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手势。下一瞬,十个黑袍人悄无声息出现在院中,气息凛冽,宛如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打头一人上前行礼:“王妃但请吩咐。”zVXC。
君非妾仔细打量了十人,发现如假包换,果真是传说中的绿眉毛,她面无表情道:“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
叫来十个绿眉毛,只为问一个问题?她想知道什么?众人皆疑惑不解。
谁知,君非妾竟问了一句:“你们晚饭吃了吗?”
十人愣住。
清浅二人也愣了,不晓得她究竟搞什么鬼。
君非妾面色一松,笑眯眯道:“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你们可以回答了。”其实她只是想确认一下,绿眉毛究竟是否真是微生十五的人,没有其它意思。
打头那人困惑,将目光投向二清,却发现他们也一头雾水的样子,只得答道:“吃了。”
“我还没吃呢。”忽从院外传来一个清雅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调调。
君非妾闻声回头,咦了一声。
某绿眼狼入得院门,不紧不慢向这边走来,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一干绿眉毛,最后落在君非妾身上,眉眼弯弯,瞳色明亮。
众绿眉毛颔首行礼,“主子。”
微生子珏背对众人,轻笑道:“君儿关心你们的生活,怕我饿着你们呢,没事了,退下吧。”
众绿眉毛囧了一下,然后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瞬间消失无踪。
君非妾奇道:“你没留在杨家庄吃晚餐啊?”那今日送贺礼,岂不是只走个过场?
微生子珏温润道:“没什么比回家吃晚饭更重要。”
“我们吃好了,主子慢用。”最影响食欲的那只回来了,清浅和清染放下碗筷,齐齐起身,拍走人。
原本热闹的院子里,只剩下君非妾和微生兄弟俩。
微生子珏在桌边转悠,低头瞅着菜色,蹙眉道:“今儿是什么日子?”
微生子期颇为委屈道:“君儿不让吃肉,我们只能吃草了。”
君非妾做鬼脸,道:“爱吃就吃,不吃饿着。”
微生子期哼了一声,想到要紧事,顿时把委屈这茬抛于脑后,窜过来问,“十五弟,你去杨家庄,有看到落落咩?”
微生子珏点头,煞有其事道:“听落说,她很想你。”
微生子期一听,喜笑颜开,“那我先回去睡觉喽!”跑到院门口,停下脚步,回头交代道:“我明天去找落落玩,可能会在杨家庄住几天,你们不用想我喔。”
小丫鬟上前收拾了一下,重新送上饭菜,君非妾与微生子珏相对而坐,迫不及待问道:“怎样,杨家庄可有不妥?”
微生子珏道:“此行只见到杨夫人,与记忆中的差不多。”
君非妾觉得纳闷,“难道是听落敏感过头了?”
微生子珏抬眸,回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兵来将挡,无需想太多。”
说到兵将,君非妾不禁道:“绿眉毛一共有多少人?”
“五百。”微生子珏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也没打算隐瞒。
君非妾惊叹道:“人还不少!哪找的啊?”现成的绿眉毛有五百个,当年选拔训练的时候,必定是百里挑一,微生子珏上哪找那么多人?
“你忘了十四哥以前是什么身份?”微生子珏给她夹菜,示意她吃东西,不要光顾说话。
君非妾点点头,明白了,微生十四曾是大将军,绿眉毛必定是在他麾下猛将中挑选出来的,低头扒了几口饭,又道:“准备对付八王爷了?”
微生子珏慢条斯理吃饭,面色如常的嗯了一声。
君非妾不免有些担心,“时机成熟了吗?”
八王爷究竟有多少党羽势力她从未了解,不过,元贞帝和姬语桥这么多年都没将其扳倒,可见是个难得的厉害角色,所以,倘若时机未到,是不可能彻底除掉他的。
微生子珏放下碗,握了握她的手,温声道:“放心吧。”
低头看着自己残疾状的身躯,君非妾沉默了,就算不放心,如今她也做不了什么。
蓦地想起欧阳飞鸿那厮,藏花山庄既有地下王国,那么,若能得到他的帮助,微生十五和姬语桥要对付八王爷,必能多几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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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杨家庄。
兴许是做了噩梦的缘故,杨听落从床上跌下来,然后就这么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哭。
守夜的丫鬟听到动静跑进来,慌慌张张点了灯,“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杨听落披头散发,满面泪痕,眼中全是惊恐之色,猛地一把抓住丫鬟胳膊,“彤儿,爹娘和爷爷呢?他们在哪儿?他们在哪啊……”
“这个时辰,都在休息呢,小姐……”
彤儿话还未说完,杨听落便双手抱肩,尖着嗓子大嚎,“啊——”
杨听落向来恬淡安静,仿如漫步于云端的仙女,从不会如此失态,彤儿不禁有点懵,急道:“小姐,小姐您怎么啦?”
“好多血!好多血好多尸体……”杨听落疯了一般,狠狠摇头,失声哭喊。
“屋里很干净,没有血也没有尸体,小姐定是做恶梦了。”彤儿扶住杨听落,安慰着,冲外面唤道:“双儿——”
这厢动静着实不小,双儿今日虽不用值夜,却也很快赶了过来。
“爹爹,娘亲,爷爷……”杨听落失了魂似的,推开二人,光着脚,衣衫不整的冲出门。
“小姐!”
“小姐!”
俩丫鬟大惊,跟着追了出去。
杨听落一面哭喊,一面朝向父母居住的院子狂奔。寂静半夜闹上这么一出,全庄的人都从梦中惊醒。到达至目的地,杨轩刚夫妇正从房里出来。
“爹,娘……”杨听落冲上去,紧紧抱着母亲孙氏。
孙氏眉头紧锁,面露慌张,焦急问道:“听落,怎么了这是?”
杨听落大声哭泣,声音发抖道:“娘,我好怕……”
“别怕别怕,娘亲在这儿呢,听落,快告诉娘发生什么事了?”孙氏搂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呜呜呜呜呜……我做了噩梦,梦见爹娘和爷爷,还有庄里的其他人都死了……呜呜呜……到处都是血……好多尸体啊……娘,我好怕啊……”杨听落狼狈不堪,抱着母亲瑟瑟发抖,看起来,真像是被吓得不轻。
其实不然。
寿宴的日子愈来愈近,杨听落嗅到的阴谋气息,也越来越浓烈,虽很不愿相信父母爷爷都是别人假扮的,可她知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于是,她迈出了第一步,确定真假,且不想被对方察觉。
只有继续装作不知情,才能有更多机会破解阴谋。
特意选在半夜,是因为这个时间,人最为疲惫松懈,尤其是睡了一半被惊醒。杨听落伏在母亲肩头,脸颊贴着她的脸,泪水顺着眼角哗哗流下,正好浸湿了母亲的脸。
杨听落不着痕迹的蹭了蹭,立即感觉到,那种触感不像正常的肌肤。
易容术终究只是障眼法,纵然技术再高超,看不出来模不出来,浸了水之后,绝对会有破绽。
果然她的感觉没有错,母亲是假的,也就是说,庄里其他人都有可能是假的。
如此一来,杨听落原就发寒的心,更是冰冷得彻底。
杨轩刚上前张开双臂,将她们娘俩圈在怀里,叹道:“梦与现实是相反的,你这丫头,胆子何时变得这般小了?”
“不是的不是的,爹,娘,梦境好真实的……”在父母的安慰下,杨听落的情绪渐渐平复,没有之前那般激动,可眼泪仍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
假孙氏表现得十分慈蔼,一边替她擦泪,一面柔声安慰:“傻孩子,还哭什么,我和你爹不都好好的在你面前?”
强忍撕开她假面具的冲动,杨听落咬紧牙关,借着噩梦一说,肆意流泪。
彤儿双儿拿着衣裳鞋子站在一边,假孙氏招招手,两人便连忙上前给杨听落穿上。“老爷,夫人。”这时,有丫鬟过来通传,“许多客人都被惊动了,周夫人和卫夫人正在院子外头,问咱们是不是出了事。”
夫妇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杨轩刚大步出了院子。
假孙氏则将杨听落带到屋里梳洗。
周卫两位夫人,与孙氏乃手帕交,除了杨听落父女之外,她们算是最熟悉孙氏的人。
或许对自己的乔装并不那么有把握,杨听落与她们见面的时候,假孙氏一直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