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剑山庄内,莲花开得正好,七月十二这日,一群人在湖心亭品茶赏荷,原本气氛挺不错,熟料,半道杀出个煞风景的家伙。
消失了许久的欧阳飞鸿忽然出现,那一身的艳俗花枝招展,除了分外抢人眼球以外,还不是一般的倒人胃口。微生子珏与杨听落,以及四清还有老管家,尽皆沉默了。
唯有君非妾兴致不减,怀抱小白猪,绕着某花孔雀转了两圈,得出以下评价:“俗,很俗,非常之俗……”
假装不知自己不受欢迎,欧阳飞鸿心安理得坐在众人中央,“亲爱的小君儿,你憋半天就会这一个形容词?对得起党和人民的栽培吗?对得起你的语文老师吗?”
“就你这品味,还想要别人咋形容?怎么没簪一朵小红花?我觉得那样比较适合你。”穿越千百年的时空来到古代,居然也能遇到现代人,实在是难得啊太难得,虽然这厮很混蛋很欠揍,不过,君非妾看到他的时候,仍然觉得莫名的亲切啊!
欧阳飞鸿极其风骚的扯了扯衣襟,“今天这身,从内到外,由头至脚,都是凤儿给我穿戴的,她说这样好看。”
君非妾摇摇头,“成天泡在温柔乡里,你这日子过得,忒奢糜了!”
欧阳飞鸿抬起一条胳膊,摆出一副诗人的姿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君非妾惊得一哆嗦,喝道:“闭嘴!好好说话,说人话,小心人家李太白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你玩命!”zVXC。
欧阳飞鸿无趣的撇撇嘴,“真是个不懂情调的女人。”
君非妾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情调?你这是在剽窃!作为一个正义青年,必须予以打击!”说到这里,想到一茬,鄙夷的上下瞟了他一眼,眼神中尽是怀疑之色,“据说你拐走了几个家学渊源的名门千金,难道就因为剽窃诗词假装满月复经纶,才使得人家心生钦慕甘愿跟随于你?”
欧阳飞虎奇怪反问道:“有这种事情?”
早将这厮看透,哪容抵赖?君非妾道:“仔细想想,绝不会没有。”
欧阳飞鸿认真在脑海中搜刮了一遍,点头道:“好像真有。”
“不要脸,无耻下流!”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欧阳飞鸿凑过去,冲她眨眼放电,然后挥手扫过亭中众人,笑道:“这些,与咱们都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咱们俩才是最最亲密无间的。”
说着,撅起嘴,企图一亲芳泽。
君非妾上身未动,长腿抬起,对准他的胯下之物,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欧阳飞鸿反应迅猛,察觉到不对,立即闪开,堪堪避过,“女孩子家不要这么毒,若踢坏了这玩意儿,你叫我怎么活?”
啊咧咧,没弄残欧阳那厮,着实可惜!望着这一幕,某绿眼狼扼腕,四清拍大腿,老管家抹汗,杨听落扶额。
模模小白猪的脑袋,君非妾笑眯眯道:“做回八戒喽。”
欧阳飞鸿十分不爽的瞪着她:“……”这女子不走寻常路,人家养宠物是用来宠的,而她是用来虐的!先前没少被她蹂躏!
有个问题一直很想知道,他今天来得却是正好,君非妾丢下小白猪,一手揪住欧阳飞鸿的衣襟,拉到距湖心亭老远的回廊,八卦问道:“诶?在现代你是怎么死的?”
欧阳飞鸿脸色一变,敛尽笑意道:“无可奉告。”
方才还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此时嘴角抿出危险的弧度,周身隐隐散发冰寒孤寂的气息。
那一刻,君非妾仿佛看到了,一个长久以来,一直行走在暗黑中的冷傲王者。
“我想我已经知道啦。”君非妾努努嘴,笑了。
欧阳飞鸿双臂换在胸前,背靠栏杆冷冷望着她。
君非妾眉梢一挑,“被最爱的女人背叛了?被最亲的兄弟出卖了?”
欧阳飞鸿眼睛眯了起来。
看样子就知道她猜得**不离十,君非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都已经重活了一遭,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嗯哼?”
欧阳飞鸿曲了两根手指,在她脑袋上猛地一敲,无奈叹道:“看来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头上很快肿了一块,君非妾拧眉,一边揉一边抱怨:“亏你整日醉生梦死,懂得怜香惜玉不?”
挺拔的身躯瞬间懒散下来,欧阳飞鸿恢复了那副放浪形骸的模样,色迷迷凑近她道:“怜香惜玉我最在行,你若肯给机会固然最好喽。”
拳头抵在他鼻梁处,君非妾往湖心亭方向瞟了一眼,“我的人都在那边,你讨不到半分好处,所以最好安分点。”“要试试不?”
“试你大爷!”
“我大爷早不知死哪去了,哈哈哈。”
君非妾跳到栏杆上坐着,继续道:“因对前尘往事耿耿于怀,所以才会练移魂术,你想回去报仇?”
虽然那时是猪身,可毕竟朝夕相处过,有些东西,只需细细观察,再开动脑筋,便不难知道。
欧阳飞鸿并不否认,“换成是你,就不想报仇了?别说不想,就凭你那小气的德行,我才不信。”
“我这人睚眦必报。”君非妾笑了笑,话头一转,道:“穿越千百年来到这里,本就是奇迹中的奇迹,你还想回去?做梦!先前之所以能侥幸移魂,那是因为你现在这副身躯,与灵魂并非百分百融和,既来之,则安之,以后别再干傻事了。”
“怎嘛?舍不得我回现代?”
“作为老乡,劝一下而已。移魂至小白猪体内,算你走运,老天既给你安排了另外一种人生,那就好好活着吧,别没事找死。”
欧阳飞鸿掏了掏耳朵,一副受不了的样子道:“唧唧歪歪,真烦,微生贱人竟能忍受……”看着那粉润红唇,娇女敕欲滴,欧阳飞鸿喉咙痒痒,如同吃了屎一般,露出极其恶心的笑容,“小嘴儿生得真好,用来啰嗦真是浪费,应该……”
君非妾丢过去一记眼刀,顺便踹他一脚,“你该去相国寺,让乌邪和尚好好给你洗洗脑子。”
妈的,如果说微生十五是一只,那么欧阳飞鸿就是个婬棍!
欧阳飞鸿眨眼笑道:“相国寺里有美貌尼姑么?若有,我定会去,至于洗脑,谁洗谁还不一定。”
此言出,君非妾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过些天跟我回盛京,到时咱好好教教乌邪和尚!”
湖心亭,七人目光齐齐望向这边,老管家纳闷道:“为何王妃和飞鸿公子说的话,老奴大都听不懂?”
清霜道:“像同乡,不过……”在回盛京之前,君非妾的十五年人生,都是在悠南山度过的,哪里又有什么同乡?
清雪道:“难道欧阳飞鸿也是下水道人的徒弟?”
清浅道:“下水道人清心寡欲,怎会教出如此一个脏徒弟?”
清染道:“玄乎。”
杨听落蹙眉道:“原来不止我一个听不懂。”
微生子珏沉默不言,心里仿佛有一缸醋被打翻,酸味儿铺天盖地散开,很要命。
君儿与欧阳飞鸿一见面,就能聊得火热,二人之间默契十足,且有着除他们之外,谁也不得而知的共同秘密。
“这些,与咱们都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咱们俩才是最最亲密无间的。”
方才欧阳飞鸿这句话,像一根刺,顽固的戳在微生子珏的胸口,他想捏死欧阳飞鸿那不要脸的混蛋!啊啊啊!
她曾说,她的前世,名叫方含君,未满十八岁便病死,再次醒来后,就变成了君非妾。
她那特别的性情,加上种种迹象,都足以表明,她与欧阳飞鸿,并非是他所在的这个世界里的人。
君儿与欧阳飞鸿来自同一个世界,有着同样的见识说不完的话题,想到这个,微生子珏就各种嫉妒恨!
那边厢,欧阳飞鸿狠狠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往湖心亭方向瞄了一眼,笃定的道:“不用说,肯定是微生贱人在背后骂我。”
喷嚏响亮,风骚的形象瞬间毁了,君非妾瞧得欢乐,“你该。”
哎,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她认识的那么男子里面,除了姬语桥和师傅之外,全是骚包,个个骚包啊!不骚会死啊!
“你呢,在现代是怎么死的?”欧阳飞鸿好奇问。
“病死的。”
欧阳飞鸿扶腰大笑:“小可怜儿啊!难怪你这回既练武又学医,原来是个怕死之辈。”
“怕死是人之常情,不过我之所以习武学医,是因为不想重蹈覆辙!要死也得换个死法,老是重样你不腻啊。”
“别说得好像死了很多次一样。”
“我是在提醒你啊哥们儿,前世被女人害死,这辈子别又在女人身上栽跟头!”
欧阳飞鸿不屑的嘁了一声。
“什么态度?作为你的主人,我多关心你啊!”
生然看么。欧阳飞鸿眼皮一跳,斜睨她道:“然后呢?”
君非妾善良的笑了,“我从潇湘馆救你出来,之后又养你,百般呵护,你总该报答我的不是?”
欧阳飞鸿挺直了腰杆子,兴奋道:“我决定以身相许!”
君非妾一脸嫌恶道:“对不住,我看不上你,死心吧。”
欧阳飞鸿:“……”
君非妾挤眉弄眼:“听说你有不少人手,借我用用呗。”
“前面扯了半天,其实就是为借兵之事做铺垫吧?”
“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