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已经坐了半日,在座之中不少人年岁已大,这半天精力用度已然精神、体力不济。刘飞扬见状道:“诸位,我们就暂且议到这里。衙门里人多眼杂,我们需再匿一地为以后议事之所,不知诸位有何地方合适?”
胡雪岩当仁不让道:“我看就在我家吧,远近合适而且也无多杂人干扰,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都说如能叨唠胡府自然最佳了。
刘飞扬见大家同意,说到:“那我们晚上就在胡大人府上再聚,大家回去后自己先估算一下将所能出的本金、物产,与洋人之争还需诸位奋力一搏。”
众人起身告辞,刘飞扬客气的将他们送出县衙。
回到大堂刘飞扬叫来陈其昌道:“走,和我上一趟轮船招商局。”
一旁的刘洪恩一愣,这轮船招商局可是淮系的地盘,而它的总办就是盛宣怀。盛宣怀刚刚在与刘飞扬争上海县令中败下阵来,此时去他那里做什么?但他早已习惯刘飞扬的事事出人意料,却皆有备而行。无做多言,他吩咐亲兵备轿,刘飞扬却道:“不乘轿子了,太慢,我和陈丈夫一起骑马去。”
亲兵牵来两匹马,刘飞扬和陈其昌在衙门口上马向轮船招商局行去。在路上,陈其昌不明的问到:“大人,怎么会想去招商局?听说招商局的盛大人和与大人你可有一番争斗啊。”
刘飞扬道:“那只是公事上的,此番我们与洋人争胜现在最怕的就是朝庭中的派系之争。在这上海如果淮系李鸿章从中作梗我们如何能成事。唉,我国人就好内斗,门户之见根深蒂固空有三万万同胞却为些许洋人欺凌,若国人同心何事所惧所以与洋人开战之前不得不先见一下盛宣怀争取淮系的支持,哪怕他们能作旁上观也好。”
陈其昌无言的点点头,国人之大忌就是这外战外行、内战内行。
两人且行且谈,时间到是过的快,不知不觉的已到江边轮船招商局外。刘飞扬瞧着眼前这幢五层洋楼,在此时的上海甚是气派。
“喂,你们干什么的?”一人在门上对着刘飞扬他们喊到。
陈其昌上前道:“我们是来见盛宣怀大人的,不知他在不在?”
“盛大人不在,不过会办唐庭枢丈夫,你们有什么事?”
一听盛宣怀不在,刘飞扬心中不禁失望,他正要对陈其昌说离去。陈其昌却对他道:“大人,要不先见见这唐庭枢,他不但是轮船招局的会办更是开平矿务局的总办。”
刘飞扬一想,既然来了一趟别白走了,见见这个唐庭枢也好。他点了点头,陈其昌对门人道:“上海县令前来拜访,你快快去通知一下唐丈夫。”
门人一听是本地县官来了赶忙道了声稍侯,急急跑进楼内。不多会一个年约四五十瘦弱的人快步来到门口道:“不知哪位是县令大人?”
刘飞扬上前一步道:“鄙人就是上海县令刘飞扬,冒昧来访唐丈夫勿怪。”
唐庭枢一听觉得怪怪的,当官的来局里,不说止高气昂从来起码都是以为给局里面子,什么时候会想到给局面带来麻烦的,会不好意思的。虽然觉得不太适应可唐庭枢听了心里却是舒服。
“县令大人说笑了,来,里边请。”唐庭枢把刘飞扬和陈其昌引大楼。
上了两层进了会办办公室,唐庭枢请了两人坐下道:“不知大人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刘飞扬道:“我们是来找盛大人的,可刚才门人说盛大人不在所以就拜会一下唐丈夫。”
“刘大人找盛大人啊,盛大人一般早上在江南制造局办公,下午会来局里的。刘大人再等等,我看盛大人不多时就会来了。”
刘飞扬点点头心里一喜,还好没白跑一趟,最怕的就是盛宣怀不在上海,此次商战前不能与他沟通一下,万一它淮系临阵反击,万事废已。
唐庭枢给两人倒了杯茶,看着陈其昌问到:“怎么陈丈夫也和刘大人一起来,陈丈夫可是难请之人,今日相请不如偶遇陈丈夫赐教一下当下风潮局势如何?”
陈其昌看了一眼刘飞扬,刘飞扬点点头。
“我们今日来找盛大人也是为此事而来的,盛大人是上海经济界中流砥柱,我们是有事和盛大人相商。既然唐丈夫问到时局那就先请教一下丈夫对此怎么看?”
唐庭枢本来就觉得奇怪这陈其昌从来都不和官府中的人来往,可这时怎么会与刘飞扬一起局里。听他说是为风潮而来,陈其昌之行明白了,可对刘飞扬就疑惑了这上海县令来干吗的?而且他和盛宣怀可有过节。
虽然心里有所疑虑但此时他最关心的就是风潮不断,股市一日不如一日,市面行情也殊为堪忧这轮船招商局和他的开平矿务局也有些吃紧了。他现在就想听听这个经济大才对这风潮局势有何高见。
他略一思索道:“局势不容乐观,怕将有更大的局变。现在洋人断的银根,而国人又是人人自危捂起口袋,市面上的银子一日少于一日只怕要不了几时有些公司厂矿就要撑不住了。”
陈其昌点头道:“是啊,已经有不少的钱庄银号垮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倒的更多,而不少辛辛苦苦办起来的实业、商号也要遭殃。”
两人叹了一口气,刘飞扬从中插道:“最重要的是从长远来看,此次倒账风潮直接影响了民众对待洋务民用公司的情绪。如果风潮惨淡收场那将使民众对公司、股票普遍产生恐惧之感,再言及公司、股票必然谈虎色变。商民对于公司、股份的恐惧、厌恶心态,对以后的洋务民用公司实施募股集资活动会产生了极大影响。而民众的投资心态的改变必将重创我大清的实业的发展,最终将影响整个现在及未来的经济发展大势使我大清更落后于西洋各国。”
“好,说的好。刘大人说到点子上了,这才是洋人最险恶的用心。”本来盛宣怀到唐庭枢的门口刚要步入房内,突见刘飞扬居然在其中就停了脚步站在门口旁听一会。当刘飞扬话毕,他心里不由一震忍不住出大赞。
众人一见盛宣怀到来马上站起相迎。
盛宣怀走到刘飞扬的面前说:“刘大人远见卓识,盛某人自叹不如,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局势危如累卵,其时刘大人来我招商局定是事,有话旦说无妨”
唐庭枢接口说:“刘大人和陈丈夫就是来找大人的,你们有事谈我先回避了。”
刘飞扬拦道:“不必了,唐丈夫在更好。盛大人,今次突然造访是有一事相商,我与上海的几位巨贾商议,决定联合起来一起对付此次风潮,所以请大人鼎力相助。”
盛宣怀虽有耳闻刘飞扬请了一些大商人,他也想到刘飞扬可能有一些动作。但是对付金融风潮不是那么简单的,其中最难是就是要与洋人相抗,这事太大不但用钱极多而且朝庭态度不明所以他并不看好此事。何况就算他想,他也做不了主,这事必要李鸿章才能定夺。
刘飞扬见盛宣怀不言就知道这不可能了,可他本来就没打算盛宣怀能帮自己一把。此次前来就为了能让他向李鸿章报一报,使李鸿章不从中作梗就好。他就道:“盛大人,此事非当下能断,不过还想请大人能上报李鸿章大人,让李大人在朝中能施以援手。”
说的如此明白,盛宣怀哪能不明白刘飞扬的话,他想了一下道:“我会上报李大人的,想李大人也是乐见其成的。”
“多谢大人了,那就不再叨唠了,我们就告辞了。”刘飞扬一抱拳就此离去,留下即有点心慌意乱又佩服不已的盛宣怀。
第二十六章淮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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