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颤声道:“我……我只要杀刀白风,不是要害段郎。”忍住右臂剧痛,左手忙从怀中取出两瓶解花,道:”红的内服,白的外敷,快,快!迟了便不及相救。”
段誉看到父王卸下右手,很是心疼,但他现在却只能装伤员,他不想改变原著的故事发展,在现世中他也听说过蝴蝶效应,他现在作为这个蝴蝶可不敢随便乱扇,以至后续的发展超出自己的预知。
刀白风抱起儿子,送入他卧室之中,替他盖上了被子,吩咐清儿好好的照看段誉,又回了暖阁。等到刀白凤离开,刚刚还在床上气息奄奄的段誉突然一翻身坐了起来,吓了清儿一跳,段誉示意清儿不要出声,尾随在刀白凤的身后也回了暖阁。
房中的段正淳见刀白凤回来,忙上前问道:“誉儿无碍吧?”刀白凤不答,反对着木婉清说道:“你回去跟修罗刀秦红棉说:要我性命,尽管光明正大的来要,这等鬼蜮伎俩,岂不教人笑歪了嘴?”段正淳听到“修罗刀秦红棉”六字,脸色一变,木婉清道:“我不知修罗刀秦红棉是谁?”刀白风奇道:“那么是谁叫你来杀我的?”
“是我师父。我师父叫我来杀两个人。第一个便是你,她说你手上有一块红记,名叫刀白风,是摆月兑夷女子,相貌很美,以软鞭作兵刃。她没……没说你是道姑打扮。我见你使的兵刃是拂麈,又叫作玉虚散人,全没想到便是师父要杀……要杀之人,更没想到你是段郎的母亲……”说到这里珠泪滚滚而下。
刀白风道:“你师父叫你去杀的第二个人,是‘俏药叉’甘宝宝?”木婉清道:“不,不!‘俏药叉‘甘宝宝是我师叔。她叫人送信给我师父,说是两个女子害苦了我师父一生,这大仇非报不可……”刀白风道:“啊,是了。那另一个女子姓王,住在苏州,是不是?”木婉清奇道:“是啊,你怎知道?我和师父先去苏州杀她,这坏女人手下奴才真多,住的地方又怪,我没见到她面,反给她手下的奴才一直追到大理来。”
刀白风腮边忽然滚下眼泪,向段正淳道:“望你好好管教誉儿。我……我去了。”段正淳道:“凤凰,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何必放在心上?”刀白凤幽幽的道:“你不放在心上,我却放在心上,人家也都放在心上。”突然间飞身而起,从窗口跃了出去。
看见母亲离开,段誉轻叹口气,好不容易才把母亲劝回王府,却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过他也知道刀白凤在后面还是会回到段正淳身边的,所以也没太往心里去。
段正淳悄立半晌,叹了口气,回入暖阁,见木婉清脸色惨白,却并不逃走。段正淳走近身去,双手抓住她右臂,喀的一声,接上了关节。木婉清心想:“我发毒箭射他妻子,不知他要如何折磨我?”却见他颓然坐入椅中,慢慢斟了一杯酒,咕的一声,便喝干了,望着妻子跃出去的窗口,呆呆出神,过了半晌,又慢慢斟了一杯酒,咕的一下又喝干了。这么自斟自饮,一连喝了十二三杯,一壶干了,便从另一壶里斟酒,斟得极慢,但饮得极快。木婉清终于不耐烦了,叫道:“你要想什么古怪惨毒的法子整治我,快快下手!”
段正淳抬起头来,目不转瞬的向她凝视,隔了良久,缓缓摇头,叹道:“真像,真像!!我早该便瞧了出来,这般的模样,这般的脾气……”
木婉清听得没头没脑,问道:“你说什么?胡说八道。”
段正淳不答,站起身来,忽地左掌向后斜劈,飕的一声轻响,身后一枝红烛随掌风而灭,跟着右掌向后斜劈,又是一枝红烛陡然熄灭,如此连出五掌,劈熄了五枝红烛,眼光始终向前,出掌却如行云流水,潇洒之极。
木婉清惊道:“这……这是‘五罗轻烟掌‘,你怎样么也会?”段正淳苦笑道:“你师父教过你吧?”木婉清道:“我师父说,这套掌法她决不传人,日后要带进棺材里去。”段正淳道:“嗯,她说过决不传人,日后要带入土中?”木婉清道:“是啊!不过师父当我不在面前之时,时常独个儿练,我暗中却瞧得多了。”段正淳道:“她独自常常使这掌法?”木婉清点头道:“是。师父每次练了这套掌法,便要发脾气骂我。你……你怎么也会?似乎你使得比我师父还好。”
段正淳叹了口气,道:“这‘五罗轻烟掌’,是我教你师父的。”
木婉清看见段正淳使出这套‘五罗轻烟掌’很是惊奇,因为这套武功是师傅连自己都不愿意教的,既然是段郎的父亲教的。“那你就是我师傅的师傅,是我的太师傅咯?”木婉清迷惑的问道?
段正淳摇摇手,叫她别多问,隔了一会,忽然问道:“你今年十八岁,是九月间的生日,是不是?”木婉清跳起身来,奇道:“我的事你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是我师父什么人?”
段正淳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嘶哑着声音道:“我…….我对不起你师父。婉儿,你……”木婉清道:“为什么?我瞧你这个人挺和气、挺好的啊。”段正淳道:“你师父的名字,她没跟你说么?”木婉清道:“我师父说她叫作‘幽谷客’,到底姓什么,叫什么,我便不知道了。”段正淳喃喃的道:“幽谷客,幽谷客…….”蓦地里记起了杜甫那首‘佳人‘诗来,诗句的一个个字似乎都在刺痛他心:“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过了半晌,段正淳有问道,“你们在那过的还好么?”
“我和师傅在那挺好的啊,不过师傅总是好象在想什么,经常一个人发呆。”木婉清不明就理的说道。
段正淳又道:“你的爹娘是谁?你师父没跟你说过么?”
木婉清道:“我师父说,我是个给爹娘遗弃了的孤儿,我师父将我从路边捡回来养大的。”段正淳道:“你恨你爹娘不恨?”木婉清侧着头,轻轻咬着左手的小指头儿。
段正淳看见她这样,心里很是酸楚,眼泪只往下掉。木婉清很是奇怪,问道,“你为什么哭啊?”
‘没什么,你有什么心愿,说给我听吧!‘段正淳忽又道。
木婉清很是奇怪他的反应,突然满脸红晕,脸色颇为忸怩,低下了头道:“只怕……只怕我射过你夫人,她……她恼了我。”
段正淳道:“咱们慢慢求她,或许她将来便不恼了。”
木婉清道:“我本来是不求人的,不过为了段郎,求求她也不打紧。”突然鼓起了勇气,道:“镇南王,我说了我的心愿,你真的……真的一定给我办到么?”
段正淳道:“只须我力之所及,定要教你心愿得偿。”
木婉清道:“你说过的话,可不能赖。”段正淳脸现微笑,走到她的身边,伸手轻轻抚模她头发,眼光中爱怜横溢,说道:“我自然不赖。”木婉清道:“我和他的婚事,你要给我们作主,不许他负心薄幸。”说了这几句话,脸上神采焕发。
段正淳脸色大变,慢慢退开,坐倒在椅中,良久良久,一言不发。木婉清感到情形不对,颤声道:“你……你不答允么?”
段正淳说道:“你决计不能嫁给誉儿。”他喉音涩滞,语气却十分肯定。
木婉清心中冰冷,凄然道:“为什么?他……亲口答应了我的。”
段正淳只说:“冤孽,冤孽!”
木婉清道:“他如果不要我,我……我便杀了他,然后自杀。我……我在师父面前立过誓的。”
段正淳缓缓摇头,说道:“不能够的!”木婉清急道:“我这就去问他,为什么不能?”
段正淳道:“誉儿……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见木婉清神色凄苦,便如十八年前秦红棉陡闻噩耗时一般,再也无法忍耐,冲口说道:“你不能和誉儿成婚,也不能杀他。”
木婉清道:“为什么?”
段正淳道:“因为……因为……因为段誉是你的亲哥哥!”
木婉清一对眼睛睁得大大地,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道:“什……什么?你说段郎是我哥哥?”段正淳道:“婉儿,你知道你师父是你什么人?她是你的亲娘。我……我是你的爹爹。”
木婉清又是惊恐,又是愤怒,脸上已无半分血色,顿足叫道:“我不信!我不信!我……我不信!”
“我说的句句是属实,段誉他他确实是你哥哥!”段正淳痛苦的说道。
突然间窗外幽幽一声长叹,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婉儿,咱们回家去吧!”
木婉清蓦地回过身来,叫道:“师父!”窗子呀的一声开了,窗外站着一个中年女子,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甚美,只是眼光中带着三分倔强,三分凶狠。
“师傅,他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段誉他不是我哥哥对不对?”木婉清泪流满面的问道。看到这,我心里很是难过,真想马上出去对她说,我们其实不是亲兄妹!没想到婉儿爱我竟然如此之深。
秦红棉只是不语,满脸的凄苦。看着师傅不语,木婉清满脸绝望掩面向外跑“我恨你们!”。她脚下丝毫不停,顷刻间没入了黑暗之中。
秦红棉阻止想要追去的段正淳道“她不是你女儿,你女儿早死了,不许你跟着她!”
看着婉儿跑出去了,段誉马上纵身跟上。在五里外的一个小亭子里,段誉终于看见了木婉清,一个人在那,神情满是绝望和凄苦。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的心都快碎了“婉儿!”。
“段郎!”婉儿飞扑进我怀里哭道。
突然,婉儿用力的推开我,发疯似的说道:“你不是我的段郎!你不是我的段郎!”
看着她这个样子,段誉更是心痛“婉儿,我们不是亲兄妹!”我肯定的说道。
“真的?那太好了,你还是我的段郎,你还是我的段郎!呜呜呜”婉儿又哭又笑的说道。他没有问段誉怎么知道的,也不关别人是怎么说的,只要段誉这么说,她就相信了,也许,在她心里,她是一点也不想这是真的,所以,只要有个人说它不是真的,她就将它否定了。
“那那我们走好不好?我们不要回去你父亲那里好不好?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过一背子,好不好?”看来,她还是不敢相信我的话,在内心里,她还是害怕这是真的。
“婉儿,听我说,我们真的不是兄妹,这是千真万确,这事我是一次无意偷听到母后自言自语说的,而且,这事除了母后谁也不知道。你知道了也要当作不知道,懂么?”我向她解释道。没办法,只有先说是偷听母后说的了,不然总不能让我告诉她,我是从金老大的书中知道的吧?
婉儿抬头看着我的眼睛,我很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恩,段郎,我相信你!”婉儿紧紧的将我抱着仿佛他的段郎就要消失一样的说道。
“婉儿,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在一起,你就是我段誉的妻子!不过我们在别人面前,还是要以兄妹相称,好么?”段誉对怀中的婉儿道!
“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一起走,我们不回去就没人知道了,我们就不用在别人面前以兄妹相称了,好不好?”婉儿很是不愿意的说道。
“婉儿,难道你连你师傅也不要了么?”我耸了耸婉儿的肩膀道。
“而且,我也不能没有我的父母,我的家人都在这,我这样离去,怎么能对的起他们呢?”段誉说道。
“呜呜呜”婉儿哭道。
“婉儿,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妻子,相信我好么?”段誉对婉儿保证。
“那那好吧,那你一定不能不要我!不然不然我就杀了你,之后再自杀!”婉儿沉思片刻妥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