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采这个弄得金煞宫所有属下激动得夜不能寐的罪魁祸首,此刻却睡得很香。自从静娴师傅去世后,她就没睡过这么香的觉。先头是温暖的怀抱,然后是柔软得如鸟羽一般的宽大的床,让她可以尽情翻滚。
采采睡觉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乱翻,但从前在映月庵的时候,床铺太窄,而且师傅一直都喜欢睡在她外面,她总是被挤到墙边儿,所以任她再能翻腾,也只能踢几脚墙壁,还常常因为踢得脚痛,只能乖乖把脚缩回来。现在可好了,柔软宽大的床,她毫无意识地从床头翻到床尾,丝毫也没有受到半分阻挠,她怎能不尽情翻腾?
然而翻着翻着,她终于咕咚一声掉在了床底下,好在身上裹着柔软的被子,床下面是厚厚的地毯,并没有摔痛她,所以她翻了个身,便继续睡了。
早上姬金澜走进她的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种状况,暖暖的太阳透过厚厚的帘子温柔地照在地毯上,而那个原本应该在床上的人,此刻竟然裹着被子摔在离床三四步远的地中央。
再看她的脸,被地毯都硌出了花纹,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他忍不住唇角向上翘起来。
走在他身后的婢女剑秋被他的笑容惊得呆立在原地,伺候宫主整整十年了,她头一次看见他的笑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痛令她神智清醒,提醒她这不是梦。
剑秋识趣儿地退出房间,慌慌张张朝外跑,一头撞到了三护法齐寿胸前。
“大清早的,这么慌张做什么?”齐寿见是剑秋,便压了怒气,换成是旁人,他早就一掌挥到三丈远去了。
“三护法,跟我去那边!”剑秋慌忙拽着齐寿来到花园的一角。
大口喘息了几下之后,她忽然抬头问:“三护法,您跟着宫主多少年了?”
“你问这个干吗?难道你不知道?我从五岁那年起就跟随在宫主身边,如今已经整整二十年了。”齐寿有些疑惑地瞪了她一眼。
“三护法,我想问问您,您这二十年来,见过咱们宫主笑么?”剑秋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不曾。”齐寿摇摇头,事实上,他早已习惯了他家宫主的面瘫脸。
“刚才,就在我撞到你之前,我看到咱们宫主他,他竟然笑了!”剑秋激动地说。
齐寿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讶,因为昨晚他已经被惊了无数次了,他家那位惜字如金的宫主一路上跟那小女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不说,而且还容忍她模他的手指,最后干脆让她在他面前熟睡,并且为了怕吵醒她亲自抱着她下车,还不让大家说话吵到她。
这些事无一件不是令他震惊的,以至于当他听到他家宫主笑了的时候,也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十分八卦地对剑秋说:“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多一位宫主夫人了。”
这话如果从旁人口中说出,剑秋一定会以为是乱嚼舌根子,但三护法齐寿却不是个喜欢多嘴多舌的人,更加不爱八卦,尤其是对宫主,他一直奉若神明。此时听他这么说,剑秋有种感觉,她们的宫主,终于从谪仙变成凡人了。
姬金澜压根儿不知道,他那一笑令他在属下心目中的形象巨变。如果说从前他们对他是一种绝对的顶礼膜拜,那么现在,在崇敬之余,竟然多了几分期盼。
从剑秋这里泄露出去的消息,令金煞宫的上上下下,不光是开始准备宫主大婚的贺礼,有那些眼光长远的人,甚至于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小宫主的满月礼了。
然而事实却是,他们的宫主与这位他们大家公认的宫主夫人相识还不到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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