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看着孟如药的微笑脸庞,云狂焰感觉自己和他就像平常人家的夫妻一样,只活在自己狭小的空间里,平平淡淡,安安静静。
临走之时,看减云狂焰和往日一样,对自己细心的叮嘱大小事情,孟如药愧疚感更重,但是无论如何要抓住这次机会出宫去,不然以后可能会很难。所以,她只能对不起云狂焰了。
以后,应该没有机会再和他相见了……
月兑下纱帽,孟如药换了一张蓝色薄纱,随意的蒙在了脸上,由玉儿抱着孩子,三人依旧是从南门走出,朝着正街走去。
看着司空南昨天摆的算命摊子不知何时已经搬走了,孟如药心底苦涩一笑。其实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若是真的想和她相认,昨天就不会匆匆离开了。
“玉儿,把孩子给我吧,我想一个人走走。你们两个去街上逛逛,中午的时候,我们在这里回合。”孟如药抱过玉儿手中的孩子,对着两人说道。
珊珊一听,惊愕的连连摆手,“夫人,奴婢们可不敢再离开你,要是遇上昨天那样的事,那可怎么办好!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奴婢和玉儿姐姐担当不起的!”
“就是啊,夫人,就让奴婢陪您去吧,您一个抱着孩子很累的。”玉儿连身劝慰道。
孟如药轻轻浅笑,随即转身指着身后几十米开外,出声道:“有了前车之鉴,你认为皇上还让我们三个人出来,而不派人跟着我们吗?”
两人循着孟如药所指的方向看去,隐隐看见十几名男子肃穆的远远站在身后。定睛一看,赫然发现最前面的人竟然是御林军统领冉飞。
“可是……”玉儿张张嘴,想要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孟如药却是直接打断了她,笑容卸下,冷下脸清冷的说道:“好了,不要再可是了,若是觉得我的话不够分量让你们听从的话,回去之后,就回到你们原来的地方去吧。”
“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这就走,娘娘告退!”玉儿面色有些几分慌乱,连连答道,随即拉着珊珊随意挑了条小巷,便快步跑了进去。
孟如药心底苦涩笑笑,没办法,只能这么做了。随即沿着正街,朝着悦阳楼的方向走去,可是望向街口人少之处,却忽然看见了那抹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
孟如药捂住心脏,可是它依旧忍不住,不可抑止的狂跳起来!孟如药几乎是跑着向他而去!
冉飞双眼不离的看向孟如药,眼中没了往日的无情,有的反而是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谑。
见到孟如药在自己眼睛所查范围之内,不再上前紧跟,依旧站在原地,冷声吩咐道:“你们给我仔细的看着皇后,不准眨眼,若是这次将她放走了,皇上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
察觉到面前被人遮挡住了光亮,司空南抬起头,正要出声询问,却见一名带着浅蓝面纱,怀抱婴儿的女子,此刻正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面前,直直的盯着自己。
司空南心中猛地一颤,笑了笑,随即费力的扯着嗓子,嘶哑说道:“原来是皇后娘娘,草民才参见皇后娘娘。”说罢,司空南朝着孟如药一拜。
孟如药凄美浅笑,随即故作惊讶的看着他:“先生真是好眼力,我蒙着面,您都能认出来。不说不觉得,我们两个一样都蒙着面,真是好巧哦,呵呵……”
“皇后娘娘折煞草民了,草民是以面巾遮丑,皇后娘娘可是以面巾遮美。所以,草民又岂能与皇后娘娘相比?”司空南生分的自嘲笑道,跟孟如药划开了界限。
“呵呵,是吗?”听着司空南嘶哑的嗓音,孟如药心脏微微一疼,复又牵强的露出几丝微笑,“那还请先生帮忙算一卦。”
“请问娘娘要算什么?”司空南司空南抓住铜钱的手一抖,按耐住隐隐浮动的情绪,好一会儿,才将算命的铜钱和龟壳拿出,放在了摊子上面。
“先生什么都能算吗?”
看着怀中隐隐有醒来迹象的孩子,孟如药脸上浮现几丝宠溺的神色:“我想帮我的女儿,找到他的爹爹。”
“皇后娘娘切莫耍弄小人!您手中抱的可是焰朝的大公主。他的爹,不就是当朝的天子吗?”司空南惊愕的看着孟如药,随即迅速隐藏。双手再次一颤,铜钱不小心便撒在了地上。
“先生这可就说错了,她的爹爹不是当今天子,而是另有其人,他的名字就叫——司空南。或者说,他叫云傲。”孟如药激动的嗓音忍不住上扬几分,目光灼热的盯着他的脸,久久不能移开。
司空南双眸一暗,流光闪过,沉寂片刻。随即一眼不发的收拾起摊子上的东西来,不一会儿,就将东西收拾在了背篓里,准备离开。
“你要干什么?想逃避吗?”孟如药抱着孩子,有些愠怒的挡在了司空南的面前。
司空南恋恋不舍的飞快瞄了一眼怀中的孩子,随即抱拳一拜,歉意的冰冷开口回答:“草民学艺不精,不能替娘娘占此卦,而且草民家中还没有处理完的事情,所以要提早收了摊子回去。”说完话后,司空南绕过孟如药,接着朝前走去。
孟如药心中一气,郁结在心,忽然一把扯下面纱,将孩子塞在了司空南的怀中!
司空南大愕,看着怀中的孩子,惊讶出声:“娘娘,你这是干什么?”
“不要跟我说草民草民,娘娘娘娘的了!”孟如药几乎是低吼出来,“司空南,难道你真的不认识这张脸了吗,你究竟还要避我到什么时候?这几百个日日夜夜,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却只能在孟中与你相见。一想到你是为我而死,我便心如刀绞,宁愿不要醒来,也不愿意接受你离去的事实。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还要假装跟我不认识!司空南,你当真是如此狠心,舍得抛下我和女儿!”
孟如药声泪俱下,愤怒的控诉着司空南的无情罪行。
司空南眸光闪动,眼底顿时犹如你讲翻滚!
喉头动了动,终究,无可奈何的将孩子小心的放回了她的怀中,“皇后……。你恐怕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司空南,我只是一个江湖卖艺的算命人而已。请恕在下失礼,告退。”说吧,司空南朝着前方,匆匆走去。
远处,一名侍卫看着孟如药和司空南的奇怪举动,不由对着冉飞疑问道:“冉统领,皇后和那个算命的好像有些问题,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认识。不如属下前去探查一番。”
“不用,就保持这么远的距离,只要皇后在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就没必要前去打扰。”冉飞眼神冷清,波澜不惊的望着前方的孟如药。只要自己确保她不出什么意外,就尽可能不与她接触,若是一惹得她不高兴,指不定又生出生么事端来。
“司空南,你可不要后悔,这是你逼我的。”孟如药清冷一笑,落下两行清泪。
随即,迅速的从袖边扯出一根纤长的绣花针,对着心脏命脉的位置,直直的插了进去!霎时,针身没入一半!
“药药,你干什么,赶快停手!”
眼见如此,司空南霎时飞奔而上,一把抓住了孟如药的手,紧张之色溢于言表。
孟如药顿时破涕为笑,双眼含泪的直视着他,隐隐颤抖着身子,“相公……你……你终于肯认我了……”
司空南上前,小心的将她胸口的针拔出,哀叹不止,“药药,你怎么这么傻?”言语之中,似有道不尽的酸楚与艰辛。
“我如今容貌尽毁,怎么能与你在一起?”司空南自嘲不已,苦涩的看着孟如药怀中的孩子。忍不住,用手抚模了上去。
孩子睁开眼,看见司空南,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竟然用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指,不愿放开。
“看吧,女儿都知道不能让你离开,你又怎么舍得离开?你看看,她是不是长得很像你?”孟如药擦擦脸上的泪水,笑着打趣道。
“像你比较多一点。”司空南声音虽是嘶哑,却不难听出话中隐喻的高兴意味。
孟如药看者他,忽然,将他的面巾扯落下来。
“药药,你!……我这副样子,会把孩子吓着的。”司空南连忙将宽袖拿上,遮住了脸庞。
孟如药却将他的手拉了下来,目光真诚,没有一丝嫌隙的盯着他,“相公,只要你跟我一起去一个地方,到了那儿之后,你的脸一定能恢复原样。不仅如此,你被烟尘熏坏的嗓子也能恢复正常。我并不是在意你的容貌,只是想到像你这样,从小到大都是接着着别人赞美你容貌的话语,如今如此落差,任谁也受不了。”
“这有这么一个地方?”司空南隐隐有些激动,忍不住出声问到。若是能够恢复正常,他就不用再这么偷偷模模每天在这里等着药药出现了。
“就是我的家乡。”孟如药浅浅笑道:“有一个秘密,我从来没对你讲过,也许今天就是个好时机。只要你答应我,我们甚至可以马上离开这里,离开焰朝。去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只要你信我。”
“我信你。”司空南回以一笑,缓缓说道。只要是她说的,天涯海角,他都会去。
见到司空南终于抛下包袱,孟如药心中也是欢喜至极。这个决定,是昨天见到司空南后,便下了决心的,只要他一天找不到司空南,她就一天不会回去。如今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竟让他遇到了司空南,她孟如药就不会再放过任何机会,幸福,终究是要靠自己努力争取的。
等到和司空南,司南两人一起回了现代,他脸上的伤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到时候到国外找个顶级的整容医院,不用多少功夫,就能恢复原样。
一两个月的孩子很是嗜睡,玩了不到一会儿,小可芯打了个哈欠,接着睡着了。看见此景,孟如药赶紧轻轻的拍了拍孩子。
抬头一望,却见司空南已经将面纱带上,随即将孩子递给他,自己也将面纱带上。看着司空喃喃探究的眼神,孟如药嘻嘻一笑,道:“你不觉得我们两人这样,简直天生一对吗?”
天生一对……司空南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看着怀中的孩子,眼中爱意无限,“我们的女儿,她叫什么名字?”
“云可芯。自然是随你的姓。”孟如药淡笑着回答道。
“云可芯,可人入心……”司空南反复呢喃,似要将这名字牢牢映在心中。
司空南也不再收着算命的那些东西,将它们留在了街上,只带了一些贴身的东西。
孟如药自然是知道身后有人跟着他们,却不敢跟得太近而已。所以随后和司空南两人肩并肩,正大光明的朝着悦阳楼而去。
走进悦阳酒楼,掌柜的一看见两人装束,手里还抱着个婴儿,便有些暗自称怪。不过,面上自然不敢表现出来,随即谄笑着开口问道:“二位客官,请问是吃饭,还是住店啊?”
孟如药上前几步,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的,我找人。”
掌柜的不愧为老江湖,一听孟如药的声音,立刻恍然大悟,谄媚的笑着说道:“原来是您啊,”
本来要叫孟如药姑娘的,可是看见她手中抱着孩子,赶紧改口道:“夫人,司公子刚才有事外出去了,所以特地嘱咐我在这里候着您,等夫人您来了之后,就上三楼的雅间等他。”
孟如药转头看了一眼司空南,见他依旧眉目星闪,面含微笑,随即点点头,“那好吧。”
“好嘞!小二,赶紧带着两位客官去三楼司公子的雅间。”掌柜的立刻高声,对着身旁的小儿说道。
小二立刻将白布往肩上一搭,应下之后,便将孟如药和司空南两人带到了三楼,司南住的雅间里。
倒好茶水后,孟如药便让小二下去了。看着怀中已经睡下的小可芯,孟如药将她轻轻的放在了可以小憩的宽阔躺椅上。
二楼下,孟如药和司空南一进房间,冉飞和十几名身穿便服的御林军就走了进来,一下就把大堂内剩余的空位挤得满满当当。
看着眼前之人各个高壮,面色冷穆,掌柜的下了一大跳。赶紧上前,走到冉飞面前,颤颤巍巍的问道:“各位爷,请问是……”
冉飞不满的冷目一横,吓得掌柜的立刻闭上了嘴巴。
“刚才是不是进来两名带着面纱的男女?”冉飞冷声问到。
掌柜的被那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顿时犹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回答:“是……是的!”
“他们如今人在哪里?”
“在……在三楼雅间。”
冉飞浑身顿时爆发阴寒之气,“这酒楼可有后门可出?”
“回这位爷,没……没有。”
相信掌柜的也不敢撒谎,应该没有骗他。冉飞凝眉在心中暗想。随后,便对着几人说道:“出去守着。”随即转身离开。
众人一听,立刻跟着快步走了出去。
掌柜的浑身顿时酸软,差点一坐在地上!看着架势,多半是来捉楼上那两位的jian的啊!
如今雅间里,只剩下了司空南和孟如药两人。几乎是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的将脸上的面纱撤下。
“是不是想问我,刚才掌柜说的司公子是谁。”看着司空南脸上的疤痕,孟如药不自觉的抚模上去。见他从上楼便一言不发,只好开口打破了僵局。
“若是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司空南身子一愣,坦然接受了孟如药的亲昵,便无所谓的笑了笑。
也罢,现在只要能和药药在,还有他们的宝贝女儿在一起,他什么都无所谓了。
孟如药轻声一笑,便毫不避讳的将事情全盘托出。
“掌柜的说的那个司公子,就是我在你花园假山下面的地牢里救出来,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他了,因为有些特殊原因,不得不将他救了出来。”
司空南恍然大悟,了然般的点点头,“难怪你以前曾经说过,我很像你的一个故人。”
“对啊,”孟如药呵呵一笑,“不过有些事,我连我爹都没有告诉过。”
看着司空南好奇的双眸,孟如药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说出来的话,可能你会不信,其实我根本不是孟云霄的女儿。也不知道你明不明白,这么说吧,其实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二十,来自两百年,甚至五六百年的人。我和司南,也就是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因为一场意外,而来到了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时代,从而,灵魂进入了孟如药的身体,占领了她身子。”
司空南微微瞪大双眸,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孟如药,许久,才喃喃的低声自语道:“难怪不得……”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药药之后的反常之举了。
“你信我?”孟如药似乎比司空南还要惊讶,让一个古代人接受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恐怕比让他去死还要难吧。
听见问这话,司空南眼中尽是真诚,望着孟如药,笑着答道:“我为什么会不信你?世界之大,本就无奇不有,只有有幸的人,才能够碰上而已。”能让他碰上孟如药,也许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看着司空南如此信任自己,那么接下来的话,孟如药相信,他也应该会接受的。
“我们住的那个地方,统称为二十一世纪,是一个科技发达的国家,来之前,司南无意之中带的手机,居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效果,他能帮助我们与张教授通话,从而回到现代。”
“何谓手机和张教授?”电话他不知道,不过张教授,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吧。秉着不耻下问的精神,司空南很是积极的将心中的疑问说出。
“手机……就像你们这里的信鸽一样,主要是互相通信息用的,不过速度很快,相隔千里,只要这边说话,那边立刻就能听见。至于张教授,他姓张,而教授嘛,相当于翰林学士之类的官了。”
司空南眼中闪着赤果果的惊愕,“那手机是何等神器,岂不是比千里传音还要厉害!”真不知道,药药的家乡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不知不觉,司空南心中有了隐隐期待。
孟如药差点没被“神器”那两个字震到,随即憨憨笑了起来,“那个不贵啊。在我们家乡,几乎人人都有手机的,多的还不止一个。像我,就被别人称为‘手机杀手’,每个月至少要换五六台新款手机的,呵呵。”
“原来是这样。”司空南了然般的点头说道,“没想到几百年后的世界,居然会是这样。”
“是啊,几百年后的世界,根本是你们这些古人想象得到的。比如说,众人号召的是男女平等主义,也就是男女能够同朝为官,女人不再依附男人生活,而要自己出去上班……也就是找活干,不然是会被别人瞧不起的,而且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帝王传位之说了,想要当上主席,也就是皇上,必须得全国百姓同意,若是百姓不满意,还可以联名将他驱赶下来。还有很多很多,跟现在完全不同。”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司空南目光灼灼,无可抑制的露出了吃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