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凝视了林熙雯一会儿,心里不由升起一丝苦涩。
别人也许不知道原由,但他南宫知道。他知道她不只是简单的因为她娘,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曾经许下的承诺,曾经对老楼主的承诺。
继承摘星楼便要绝情断爱,不可感情用事,更加不可以为任何人付出真情。
那个时候,李青云怕林熙雯再步她娘的后尘,便在前三条的基础之上再加一条。如果林熙雯有违背誓言的一天,便是她走下摘星楼主之位的一天。
那个时候林熙雯不过十二岁,还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小小的她只知道娘深爱着爹爹,却每日都活在痛苦跟耻辱之中,林熙雯讨厌娘对爹的执迷不悟。她更加讨厌爹对娘的冷酷无情。那个时候的她便认为,爱情,是这个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也没有任何理由需要。她毫不犹豫的跪在外公面前发了誓,当然,这么多年她也是这么做的。
“老大,既然你不喜欢,为何还要这般的强迫自己。其实你根本不必嫁给一个陌生人。”南宫本想不提及这些烦心事,但看着林熙雯脸上那隐隐的伤感,便再也忍不住对她心生怜惜。
林熙雯站在离南宫几步远的地方,双手背于身后,淡淡的望着南宫。脸上没有一丝的感情浮现,没人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
她就那样默默的站在原地,好像灵魂已经抽离她的身体,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许久,林熙雯的脸上才涌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南宫你别说了,你应该知道,我不只是因为我娘的原因,更多原因是因为摘星楼。我不会违背曾经对外公的承诺,若是要把摘星楼做强做大,我便不可以有任何儿女私情,嫁给一个我根本不会爱的男人,不但可以打断我心里的杂念,而且娘还可以过上舒心的生活,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我娘她过的确实很好。”
南宫闻言心里一堵,双手不由紧握成拳。
心道:傻子,你明明知道你爹是在利用你。并非真心愿意善待你的娘亲。如果有一天,你爹觉得你再没有利用价值,他还会对你娘像如此这般吗?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你要拿什么理由月兑身?你可知道你嫁的人是谁?是墨宸,一个如果魔鬼一般的男人。
“哦!是吗?老大你嫁人了,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你呢?”南宫努力隐忍着心里的恼意,那妖艳动人的脸颊上,依然挂着那一抹妩媚的浅笑,他强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那些事情。
林熙雯岂会看不出南宫的刻意隐忍,心里也不禁掠过一丝难过,但是很快又恢复以往的冷漠。
“南宫你行啦!你如果再说下去,很容易让我误会你在舍不得我,你是在暗恋我。”林熙雯不禁满脸坏笑的看着南宫道。
南宫闻言稍稍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便被他妖孽般的微笑掩了去。
“死鬼,我是心疼你,暗恋你?那就免了吧!谁喜欢你谁倒霉。而且你不知道吗?我只喜欢男人的嘛!”南宫顺势给林熙雯抛了一记媚眼道。
一旁的筝儿闻言瞬时脸色苍白,刚刚听小姐说的话,她便被吓了一跳,原本她也担心小姐说的话是真的,但听到南宫娇羞不已的回答,原本心里还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宣告破灭。
她怎么忘了,南宫一直都是喜欢男人的。
“哦、哦!对不起啊,你不说我都给忘了。南宫你是小受一只呢!”林熙雯也学南宫抛了一记媚眼。一边笑一边不忘讽刺他一翻。
“切,谁说的,我南宫可一直都是攻来着。”南宫闻言却也不生气,两手掐着自己的小蛮腰,硬装出一副‘他很强’的模样。
“好了,好了,我们快点进去吧!时间有限。”林熙雯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南宫的摆弄风骚,一个人现行踏进摘星楼内。
一路上,林熙雯所到之处,无不对其请安问好。林熙雯依然背着手缓缓的走着,脸上那一抹忧愁之色,早已换成从未展现过的威严跟冷漠。她并没有开口回应任何人,只是面带微笑的对他们点了点头。越过那些人便朝议事殿走去。
很快,硕大的‘议事殿’便出现在她面前,红砖绿瓦,两旁的圆柱高大的直冲青天。议事殿就像沉睡中的猛虎一般,让人恐惧却也忍不住心悦臣服。
议事殿的大门不需林熙雯动手,便已缓缓打开。林熙雯淡然自如的抬步踏了进去。
南宫和筝儿跟在林熙雯是身后,也一同踏进议事殿。
林熙雯用她那及其优雅的姿态,转身做在议事大堂的正主位上。此时,尚在摘星楼之内的所有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踏进大堂内。
直到硕大的议事殿大堂几乎站满了人,南宫这才从他那专属的贵妃椅上,缓缓站了起来。带领着其他人一同朝林熙雯作揖行礼。
“楼主万福。”
林熙雯俯视着面前的一群人,脸上依旧冷漠,缓缓抬起手臂。“无需多礼,都起来吧。”
“谢楼主!”那群人便一齐应声而起。
“南宫,跟我汇报一下,这些日子,摘星楼的大小事务吧!”林熙雯靠在楠木制的座椅上,好像是在小憩,但谁都知道,她不过是在思考问题。
“是!”南宫应了一声,便顺势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账本,缓缓走到林熙雯的身边。
依然那他那柔声似水的声音道:“六月十八日,收购南源当铺支出一百万两,六月二十日,南源转让丰嘉钱庄收入五百万两。第三日……”
“等等,南源钱庄?是不是京都最大的钱庄,南源钱庄?”林熙雯闻言轻声打断南宫,语气疑惑的询问道。
“不错,就是京都城南的南源钱庄。”南宫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
“哦?我记得南源钱庄在京都实力不小,怎会区区一百万两便收购过来了?还有既然我们已经收购过来了,为何短短两日又转让出去?”林熙雯虽然心有不解,但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南宫既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南宫闻言便及其妩媚的对她笑了笑道:“南源原来的势力的却不容小视,但自从当家的换了人以后,生意竟然一落千丈。原本南源跟丰嘉两钱庄是死对头,在南源钱庄败落之时,丰嘉钱庄本想顺手收购过来,以雪已往南源欺压的耻辱。但是南源少东家心高气傲,坦言,即便南源荒废的一文不值,也绝对不会转让给丰嘉钱庄。”
“之后,南源便找到了我们摘星楼,我本不想理会,便随便道出一口价,没想到南源少东竟然同意了,我便以一百万两收购了南源。”
“谁曾想,丰嘉钱庄不日也找到了我,说要以五倍的价格收购丰源。我觉得这买卖很划得来,便以五百万的价值转让了出去。”南宫不禁无奈的撇了撇小嘴说道。
话说,白给的银子,岂有不要的道理?
“哦!再这么说南源在京都的影响很大,如果我们摘星楼自己留用,岂不是很好。”林熙雯淡淡的询问着。
“老大有所不知,南源的少东其实是一个纯粹的败家子,他爹死后,他不但不思进取,整日花天酒地,而且还敢毫无顾忌的放印子钱出去,到最后放出去的印子钱收不回来,来取钱的本家又不依不饶,南源少东只有拆东墙补西墙,到最后挥霍的人财两空,外债也是堆积如山。”
“如果我们这时接管南源,那些拿不到钱的本家一定会上门闹腾,我嫌麻烦,正好有不嫌麻烦的丰嘉来买,我们摘星楼不但有钱赚,还能落的清闲。何乐而不为呢!”南宫不禁很是得意的对其解释道。
“哦!”林熙雯闻言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冷漠淡然的脸上,并没有因为两日内赚了四百万两而高兴,她沉思着,好像在盘算着什么更完美的主意。
“老大,你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南宫看着陷入沉思中的林熙雯,心里便以知道,她林熙雯定是在谋划着什么。
“南宫,从今日起,你要想方设法放出风去,就说南苑钱庄早已负债累累,即使转让给丰嘉也无济于事,原本拖欠本家的钱一样拿不到,不消几日,丰嘉一定被本就逼得坚持不住,我们摘星楼便可以见机行事。”林熙雯依然躺靠在椅子上,半瞌着双眼淡淡道。
“老大的意思是,想方设法搞垮丰嘉,我们摘星楼再来个坐收渔翁之利?”南宫闻言立马兴奋起来道。
“不错!”林熙雯语气并未有任何的激动情绪,但嘴角却似有似无的微微上扬。
“哎呀,如果丰嘉也被搞得坚持不下去,我们摘星楼再出手把两家一并收购过来,这样一来,京都最大的两家钱庄便是我们摘星楼的了,老大,此计甚妙啊!”
言罢,南宫那尽是魅惑的脸颊,顿时涌上一抹兴奋之意。
南宫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林熙雯身上,此时,他的眼底尽是一抹无法言表的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