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有轻声作响的雨声,隐约能听见轻风吹拂着树叶的声音,纱幔轻摇,视线模糊。
白雪觉得浑身酸痛,头也昏昏沉沉的难受。
“小姐,您醒啦?您终于醒了?”有个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语气中掩饰不住喜悦。
白雪循声望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小姐?床前站着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穿件墨绿色纱裙,梳着两个小髻,面空清秀可爱。
白雪两眼直直的盯着床前的小姑娘,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许久,才开口问:“你是谁?”
小姑娘浑身一颤,一脸的惊讶,睁大着的双眼里似有泪水在打转,声音颤颤地说:“小姐,你别,你别吓奴婢啊,奴婢是妙兰啊,小姐,你看看,我是妙兰,您的贴身丫头妙兰呀。”
妙兰?奴婢?贴身丫头?
白雪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两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因为激动,她的衣裳都揉成了一团。
此时,白雪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顺着酒味飘来的方向望去,呼吸有种瞬间被夺去的感觉。
眼前的男子生的极是英俊,身穿藏青色锦袍,美绝飘逸,俊逸非凡。白皙的面孔有着最完美的轮廓,配着丝绸般的黑发,俊挺的鼻子,邪魅而诱惑的薄唇。一种韵致就这样在他的眉目间流连,让人读不完、读不尽、读不清。尤其是他那双桃花眼,乍看之下,眼睛恍若有着最清澈最沌净的水。然而细看之下,却能发现,他眼睛里的不是水,而是冰,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
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诗,“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忽然感叹世上的竟有如此男人,长的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
“我还从来不知道,慕容中明对女儿的教养就是如此。”他微笑着缓步走近,微有些踉跄,眼睛里如有星子闪动。然而,白雪却能真切感受到从他眼底透出的寒冷。
“七阿哥,小姐她才刚醒来,您……”妙兰才刚开口,七阿哥只轻轻扫了她一眼,她立刻噤了声,有些局促的站在床边,见他走近,忙退开几步。
“慕容清,别以为你假装落水的事我不知道。虽然照大兴王朝的规矩,若是新郎当夜没有揭了新娘的喜帕,就不算是成亲。但既然你我已拜了天地,你就是我夏云沂的妻子。以后,你就在这府里安生呆着。”
白雪微蹙着眉头看着他,酒味太浓,让她忍不住一边捂着鼻子一边伸手推着他,“七阿哥是吧,好,暂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快出去,这酒味刺鼻,我受不了。妙兰,你替我去倒杯水来,我渴死了。”
夏云沂微微一愣,不由的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来。虽然长的还算娇俏,但比起她那个天仙似的妹妹慕容宛,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父皇指婚,将慕容府的小女儿指给他。京城谁都知道,慕容中明有两个女儿,独宠被称为京城第一美女的小女儿慕容宛。他是见过那慕容宛,虽然长的是不错,但他偏偏就看中了她那木讷少语的姐姐慕容清。
这京城谁都知道京城“多情”的七阿哥为何娶慕容清。
白雪接过妙兰递来的水,一口饮尽,还觉得渴,便向妙兰又要一杯。见夏云沂还坐在床边,一双桃花眼不时的打量自己,捂鼻道:“喂——你怎么还不出去,一身的酒味,想熏死人啊。再不走,是不是要我踹你走啊。”
端着水走近的妙兰被白雪的话唬的手一抖,杯中的水正巧洒在了夏云沂的身上,吓的她立时跪在了地上,急声道:“七阿哥息怒,小姐她才刚醒来,身体还不舒服才会说这些话,您千万别生气。”
“你先退下。”夏云沂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白雪,嘴角露出了一丝邪笑。他倒是觉得有趣了,以前所见到的慕容清一病脾气倒大了起来,口齿也伶俐起来了。
妙兰紧张的看了床上的白雪一眼,又看了一眼已经坐于床边的夏云沂,见他脸上没有怒气,才稍稍放心的走了出去,将门轻声带上。
夏云沂一笑,阴恻恻的说:“臭丫头,我夏云沂生平最讨厌被人摆布,你家那个老家在指婚前给我偷梁换柱,这也就算了,反正我不喜欢慕容宛那丫头。倒是你,现在居然敢命令我出去,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信不信本殿下以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治了你全家!”
白雪也是一笑,懒得理他,打量着古色古香的房间,雅致又不失华贵,屋中摆放的古琴、古画、古书,她确信自己已经穿越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朝代来了。
夏云沂轻轻一抿嘴,已经有些微恼了。她居然无视他的存在,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鄂,迫使她不停转动着的眼睛凝视着自己,一字一字地说:“本殿下在问你话!”
“啪”的一下,白雪打开他的手,瞪着他,也一字一字地说:“不就是要治我全家吗?刚刚七阿哥不是说,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如果治我全家,那是不是也包括七阿哥你!”
“你——”夏云沂一阵口咽。
突然,他缓慢的凑近她,带着一丝温热的呼吸,扑在了她的微红的面颊上,灼烫着她。他的嘴角挽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带着一丝邪意。停顿几秒,几乎不加思索,他猛然低下头,狠狠地,重重地,将唇贴上了她的唇。
白雪忽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后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血液里却有什么在滚烫沸腾着,只觉得夏云沂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越来越热,带着一种奇怪的温柔流转她的全身,她的双眼再难以抑制的刺痛着灼热起来。
在他吻上她的一刹那,白雪感觉到冻彻心肺的寒意……仿佛每根神经都被冻结了一般,身体僵硬得连反射性的颤抖都变得艰难起来……头如同裂开般地痛,仿佛有什么在脑袋中张狂地喧嚣着,一寸一寸吞没残存的意识,将所有一切都席卷……
这可是她的初吻,初吻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就夺去了她的初吻。她的全身,不可抑制的剧烈颤抖起来……“,变态!”白雪一脚踹了过去,“你再敢靠近我,我就杀了你!”
夏云沂一时躲避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扑通一声从床榻上滚了下来。他刚站起身子,又是一个软垫啪的一声扔了过来,砸在了他的脸上。
夏云沂凝眉,俊美的脸瞬间暗了下来,深邃的凤眸一眯,闪过一簇锐光,唇畔勾起一抹极冷的笑花,“臭丫头,病了一场,脾气倒是见长。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又笨又傻,比起你那天仙似的妹妹,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本殿下碰你都觉得恶心。”
“七阿哥过奖了,既然我又笨又傻,又没姿色,那请你赶快出去吧,要是再在这里呆下去,我不敢保证你不会恶心死。”白雪昂头道,手指不自觉的抓紧了锦被,心里气恨的要将他千刀万剐。
想她白雪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没他说的这么惨吧。是,她承认他长的是很美,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但她也没他说的那么惨吧。
夏云沂看着她一副不怕死的模样,敢和他这样说话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夏云沂,虽然我嫁给了你,但你也知道,我肯定是被逼的,不然怎么会嫁给你这么一个变态。从今日起,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白雪一口气说完,立时躺了床上,留给他一个背影。
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门前出现一个容貌娇美绝俗的女子。
“慕容清,听下人说,你醒了,爹让我来看你。”
听到身后生硬的语气,又是在唤着慕容清,白雪转身看去,只见一国色天香的女子走近她,美的竟让人忘却了呼吸,当真算的上倾国倾城。
“慕容宛,这里是御阳府,慕容清既然是已嫁给我夏云沂,就算你是她妹妹,在我面前,也容不得你直言她的名字,难道慕容中明没教过你吗?”夏云沂突然开口道,醇厚的声音不怒自威。
白雪看到慕容宛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看向她的眼神更加嫌恶起来,“七福晋,既然你已经醒来了,我也看到了,我回去了。”
说完,她嫌恶的瞪了白雪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房间。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白雪笑了笑。正准备转身,见夏云沂凝视着自己,她轻瞥了他一眼,唤道:“妙兰,你在外面吗?”
叫声才起,门外绿影晃动,闪出一名丫髻少女,正是妙兰。
白雪微微一笑,“妙兰,你替我将七阿哥送回房间,我要睡觉了。他这样像尊泥菩萨一样站在那里,我看着难受。”
此话一出,妙兰眼睛瞪到大的不能再大,吓得手脚发软。她怎么敢请七阿哥出房间,除非她不要自己的小命了。
书房内,夏云沂望着窗外,雨已经停下,带着一丝微凉的风吹了进来。忽然一阵头痛,饮多了酒,在凉风的吹拂下,倒清醒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