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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大亮,只是这亮色,却带有索命的白色,最少是荆子云这么认为的。
孟天危死了,死得很不甘,因为他是睁着眼睛死的,在一声怒吼声死去的。
刚刚还露出的亮色,转眼间又变黑了,而且很黑,没有一丝亮光。
荆子云只觉得很怪异,难道刚刚的天色变亮是上天特意来取孟天危的命吗?只是一阵疾风刮过,他才明白,是天要下雨了。
天上已是乌云遮天蔽日,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大雨就紧跟着落下。
荆子云感觉到这阵大雨似在为孟天危那不甘的怒吼之声,摇相呼应。
孟天危临死前,还带着他们狂奔了近二个时,万泽湖的路他很熟悉,似他的家一般,直到此处,他在也没有力气了,不过总算到了目的地。
孟天危交给了荆子云四样东西,银票,火石,葫芦,还有那声不甘的怒吼。
荆子云怎么能忘记那声怒吼,他紧紧的抱着孟天危的尸体,泪一刻不停的狂流直下。
他的心好痛,真的好痛,他觉得孟天危是这世上,除了老吴,就是他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怎么能死了呢!他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快就离他而去。
眼前闪出一个个人影,那些人都那么在逼迫着他的大兄,他瞪着血红的眼睛,似要吃人般,对着他们无声的吼着。
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全杀了,总有一天!这是他的誓言。
老天似在回应他的誓言,又一道闪电划过,天色瞬间变为白昼,又急速的退去。
孟天危死前了很多话,他不太记得了,他只记得孟天危看他的眼神,他只记得孟天危一再要他保护好武经,不要像他们一般,大意之下丢了性命。
只是他一直很不服气,到死了还是不服气,因为他们兄弟二人平日在江湖中走动,根本就没有显露武经,怎么会就让端木上人发觉了呢。
也许是他死前一刹那的神智开启,他突然想明白,那端木上人可能是魔门中人,像这类书也许与他的功法有感应一。
所以他不停的要求荆子云武功大成后才能出去,最少这里很安全。
雨没有下多久,就停了,空气开始变得闷热起来,太阳也出来了,只是荆子云还像个呆子一样,抱着孟天危,不话。
此时,泪已尽,但他的悲痛却更深。
玄光也一直没有话,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他都没有一句话,只是盘坐着在念经,即便是那大雨而来时,也没有动一下。
中午时分,荆子云从晕厥中醒来,他抬头看天,那烈阳似在自己的头顶一般,他已晒得汗水直流。
但他依然无动于衷,只是他突然闻到一股怪味,这味很怪,也很难闻,他寻着怪味而去,却发现在他的怀里。
是孟天然的尸味,仅仅是半天时日,他的尸体已微微的变大了一些,尸体开始变得浮肿。
荆子云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的悲意又起,眼里却流不出泪水来。
他抬头开始打量四周,见他们身边是一处密林,密林前有一条溪,水很清,林后上空还显得一座孤零零的山头。
荆子云已起身抱着孟天危的尸体,他却摇晃片刻才站稳,显得力不从心,只是他的脸色极为坚毅,向密林走去。
他看中了那片密林,要他把孟天危葬在那密林中,玄光却一直默默的不话,见他走动,只是跟在他身后。
来到密林才知道,林中有一处空地,空地上扎起一处简宜的草屋,不过也只剩下骨架,想来这个地方就是当年他们兄弟的栖身之所。
荆子云把孟天危的尸体放在一边,在草屋中一阵翻找,给他找到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钗。
玄光也开始过来帮忙,直到把孟天危的尸体放进坑里,堆起一座新坟来,荆子云却早已累得动弹不得。
玄光却坐在孟天危的坟前开始念经,似与那晚一般,为孟天危超度。
几日过后,荆子云还没有从孟天危的死去中回转过来,精神依旧萎靡,整天抚模着孟天危交给他的那个葫芦。
玄光也没有劝他,更没有与他上一句话,几天里都是他在外找些野菜充饥,两人已是面黄肌瘦。
整日都在研究他师叔给交给他的两本佛经,上次在宁家船上的身体里的第一道封印也被他师叔解开,如今也是有内家真气之人,只是他还不会运用,几日里的感悟,才让他有所好转。
这日夜间,两人还是往常一般,玄光已经架好的火堆,正在添加湿柴,防止夜里熄灭,很快,他也离开火堆,对着草屋看了一眼荆子云,也走到一边,就盘坐闭目开来。
半夜时分,此时的万泽湖,虽是边缘地带,但也是万籁俱寂,只有火堆的湿柴,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
突然,林中远处传来沙沙声以及树枝的断裂声,速度很快向他们而来,荆子云和玄光也惊醒过来。
两人不明白是什么东西,相互对视一眼,荆子云手中已抓起那把铁钗,玄光却双掌结成手印状。
一阵腥风传来,响声已消失不见,两人借着火堆的亮光,只见前方的大树上,盘有一条似与他们的身体一般粗的大蟒。
大蟒很大,而且整个身体是银色,它正昂着头颅,头顶之上还有一颗超大的肉瘤,双眼似铜铃般,它却是盘在那里,没有上前,只看向火堆,眼中似有点畏惧,尾巴不停的摆动。
两人与大蟒对持片刻,也看明白了,慢慢来到火堆旁,荆子云在火堆里抽出烧了半截的大木,对着大蟒的头颅扔了过去。
大蟒似有神智,见带火的大木向它而来,蟒头一偏,就让了开来,只是那大木却碰到蟒身之上,大蟒顿时发出似婴孩般的鸣啼,蟒头一转,急速的向远处游去,瞬间就消失不见。
大蟒遁走后,两人已无心再睡,眼中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不知这大蟒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玄光看了眼荆子云,终于忍不住道:“子云,你可不能这般消沉,不然如何对得起孟大哥。
荆子云眼看林中黑暗地方,神情坚毅,点点头,道:“是,我要练武,若是给大兄靼仔?獾囊馑迹?皇遣幌胗胨?致壅庋?幕疤猓?酒鹕砝矗?聪虼篁?崭绽肴サ姆较颍?溃骸澳谴篁?魅斩ɑ够崂吹模?此?纳矶味寄芑钔涛颐牵?宋镌趺凑獍愦竽亍!包br />
玄光认同道:“嗯,“大蟒来得极为古怪,而且也定是厉害,孟大哥原来在此呆有半年之久,也没有听他有大蟒在此,想来是刚来没有多久吧,以后晚间还是心为好。”
次日晌午,阳光从林中的树叶中射透进来,玄光从静坐中醒来,顿时就感到肚子咕咕乱叫,饥饿难耐。
来到林外,只见荆子云果着上身,在溪里模来模去,一会儿工夫,他就抓起一条足几斤黑色扁鱼。
荆子云见玄光在一边看着,哈哈大笑道:“和尚今天有口福了。”
玄光见他的脸上笑容是真心发出的,也松了一口气,荆子云似乎忘记了孟天危的死,打开了心结。
他却突然向林中走去,却传来他的话语:“和尚可不吃荤,这只鱼儿你一人独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