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非要逼着我说出这三个字么?好,我说,我爱你!不是那种仅仅只想占了你的身子的爱,而是想要你从身到心,都能够在我的呵护之下,要你平安健康喜乐,我才能安心。”姬金澜一旦卸下了强硬的外客,比十分坦然地对采采坦白自己的真情。
采采只觉得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拧了一下,头也剧烈地疼痛起来,脑子里忽然冒出小时候静娴师傅对她说过的一段话:“采采,这世上最伤人的东西不是刀剑,而是情爱,你记住了么?这一粒欢喜丸你服下之后,从此就能远离情爱,男人只是你提升功力的工具,你跟他们双修之时,只要尽情享受**的欢娱就足够了。”
那一粒七彩的药丸很漂亮,味道也很甜,她吃了之后,又缠着静娴师傅要,但是静娴师傅只是微微笑着模了模她的头发,然后摇头说:“这一粒欢喜丸是我师傅传给我的,天下间仅此一粒,不但配方丢了,就连解药也丢了呢。希望你以后不要恨师傅给你吃了它才好。”
采采想起当时她咯咯笑着对师傅说:“采采最爱师傅了,怎会恨你呢?除非哪一天采采变成了傻子,哈哈!”
姬金澜看到采采的脸色变得煞白,心里不由得慌了。
“丫头,你怎么了?不舒服没?幸好我们走得不远,要不我们回去找你那庸医师傅看看去?”
采采依然在发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没事,刚才只是有些头疼罢了。”
“对了,你刚才说的话不要再提了,你是我大哥,一辈子都是,采采会一直都敬爱你的。至于去凌夏国的事,我不答应,我既然决定了要嫁沛儿,就不会改变的。采采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男人的。”采采神色坚定道。
既然情爱这般伤人,她又为何要去沾染呢?师傅的死难道还不足以警醒她么?她才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去生去死呢,师傅不是说过么?男人就是用来采的,如果当初师傅自己吃下那一粒欢喜丸,或许就不会傻乎乎为了乔逸去死吧?
“采采,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为了这件事解散金煞宫,我已经决定了,我退出,金煞宫交由四大护法去管,这样皇上也不至于迁怒于他们了。”姬金澜以为采采是不想让他为难,才这样决定的。Pxxf。
“大哥,我想你真的没有明白我的心意,我再说一遍,我不会爱上任何男人,从我十岁那年,师傅就教会我要远离情爱,所以我可以嫁人,却不爱上我的夫君。”采采风轻云淡道。哥喜喜金。
姬金澜盯着她的眼睛,从里面看不到一丝波澜,他终于绝望了。
“好,我不再强求了。下车,我带你去一个你肯定会喜欢的地方。”姬金澜摔下跳下车,采采下车的时候,纵身往旁边一跳,姬金澜却在瞬间将身体位移到她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采采挣扎了一下,但是姬金澜抱得很紧,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小声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采采问道他身体里散发出的浓烈的男子气息,身子不由得有些发软。
“大哥,你是想和采采双修么?不如我们找个隐秘的地方试试吧。”采采心中一动,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嫁入雍王府了,以后再想找人双修恐怕不易了,记得沛儿曾经恶狠狠地警告过她,不许她跟别的男人双修。
“说什么傻话呢?大哥不是,我妹妹马上就要出嫁了,大哥怎能坏你贞操?”姬金澜面上一红,抬起头松开了采采。
“大哥,我不明白,为何女子要守贞操呢?男子却不用受?贞操守来究竟有什么用呢?”采采反问道。
“这话以后可千万不能随便乱说,不然惹恼了夫君,他会休了你的。”姬金澜对于她的无知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可不怕被休,横竖不是还有大哥么?万一沛儿他要休了我,我就去找大哥,金煞宫那么多房间,总有一间可以让我住的吧?”
“算了,跟你说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来吧,我们一口气跑到山后去。”姬金澜无奈摇摇头,拉着采采的手就开始飞奔。
跑着跑着,采采忽然发现脚下有几朵白色雏菊,渐渐地,脚下的雏菊越来越多,白的、粉的、紫的、蓝的、黄的……
一大片花海呈现在眼前,令采采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恍如一个最绚烂的美梦,就这样一望无际地在眼前展开。
不知何时,两个人已经并肩坐下。采采跑得有些累了,忍不住把头靠在姬金澜肩上,姬金澜强忍住再次将她揽入怀里的冲动,静静地陪着她看花。
“大哥,你怎会知道这里有片花海?”采采随意问道。
“鸢儿十三岁生辰那一天,我们俩跑出来玩儿,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那一天她开心极了,在花海里又蹦又跳到处乱窜,后来她采了好多雏菊,磨着我替她编了一个大大的花环套在勃颈上。我还记得那一天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衣裙,她仰着脸对我笑,太阳照在她脸上,她整个儿人看起来金灿灿的,她就那么笑着对我说:‘澜哥哥,你瞧,我像不像个小公主?’……”姬金澜说着,似乎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那一天你一定很快活,对么?”采采忽然问。
“是的,我很快活,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开怀地笑过,我甚至都以为自己从此不会笑了,直到遇到采采……”姬金澜在那一瞬间,忽然有种沧桑的感觉,一颗心放佛已经老去,只想静静地坐在这午后的清风里,陪着采采一起看湛蓝的天,雪白的云,一望无际的花海……
不知道坐了多久,姬金澜终于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这支梅花簪送你吧,妹妹要出嫁了,哥哥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支簪子我瞧着还算精致,妹妹戴上肯定会好看的。”姬金澜从怀里掏出一只金簪,簪身雕刻的是整只梅枝,梅枝上用红宝石零星地点缀着几朵含苞欲放的梅花骨朵,簪首是一朵怒放的梅花,花瓣用的俱都是上等的红宝石,花蕊是一颗金刚钻,且不论上面的宝石和金刚钻价值多少,单看那栩栩如生纤毫毕现的雕工,便就价值不菲。
“大哥,你已经拨了十万两给蓝姐姐去采购了,再送这么贵重的首饰,让采采情何以堪?”采采赶忙推辞道。
“呵呵,这东西原本就是女子饰物,大哥身边仅有你一个妹子,不送与你戴,这簪子可就没有机会见天日了。”姬金澜轻笑道。
采采还想再说什么,姬金澜拍了拍身后的尘土,对着她伸出手笑道:“好了,起来吧,我们该回去了,这两天蓝护法肯定会有好多事要问你,这么半天找不到你,恐怕她早就急得跳脚了。”
采采握住他的手,姬金澜轻轻一拽将她拉起来。
俩人一路慢悠悠地往山下走,待上了马车时,已是夕阳西下了。
姬金澜吩咐一声,车夫便赶着马车飞快地往回赶,到了客栈,姬金澜跳下马车之前,忽然对着采采展颜一笑道:“日后不知道要后悔多少回呢。”
这一笑惊采绝艳,采采只觉得那满山的雏菊开得都不及它灿烂,这个男人真是人间绝品,没有采到真正可惜了。
接下来的两天,采采果然忙得没有半刻空闲了,一会儿试嫁衣,一会儿试发型,一会儿清点聘礼和嫁妆。乔逸派来了几个能干懂事的丫头,帮着她忙里忙外,到了此时,采采也顾不得跟他置气了,只盼着能够早点儿结束这一团纷乱。
出嫁的前一天晚上,蓝月姬陪着她,终于找到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蓝月姬盯着她看了又看,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问道:“采采,你舍了宫主,去嫁给那花世子,心中就没有半点难过么?”
“我是有些难过的,以后再也不能跟在师傅身边学医术,再不能跟蓝姐姐说知心话,再不能跟大伙儿玩笑,我估计在王府里我会闷死的。不过你放心,实在闷极了,我会偷偷跑出来找你们玩的。”采采说着眼珠又开始咕噜噜乱转,思谋着如何才能避开王府的那些下人们,偷偷溜出来玩儿。
“你呀,采采,你还没长大呢,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枉他一片痴情,俱都付诸东流了。”蓝月姬伸出食指点了点采采的额头。
“蓝姐姐,其实你是喜欢宫主的吧?”采采一脸天真问道。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宫主呢?他高高在上,仙人一般的风姿,有身怀绝技,岂是寻常女子可以配得上的?我才不会去喜欢他呢,喜欢了,也只能自讨苦吃。”蓝月姬的脸上升起一片可疑的红云。
“可是,你还是忍不住喜欢了他吧?”采采笑道。
“这丫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呢?说你呆吧,你连姐姐藏在心里的这点儿秘密都看得出来;说你聪明吧,他对你明明痴情一片,你却忍心拒绝了他自己去嫁旁人,真不知你是怎么修炼到这种狠心肠的。”蓝月姬嗔道。
“姐姐,我娘告诉我,这世上的男子只能用来采,不能用来爱,一旦爱了,就会万劫不复。所以,你喜欢他也就罢了,万万不能爱上他。我们俩这么好,我才警告你的。”采采忽然很认真地盯着蓝月姬说。
“多谢了,我的傻妹子,姐姐可不是那些拿得起放不下的傻女子,这世上好男儿多得是,姐姐才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蓝月姬笑得风情万种,那一刻采采心里想,若她是个男子,会不会被蓝姐姐迷住呢。
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说了半宿的话,后来采采实在困了,渐渐地耳边的话语就听不清了,最后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蓝月姬望着熟睡中的采采,暗自感叹,这丫头真是个有福的,年纪轻轻,竟能勘破男女间的情爱,委实不易。只可惜,她的一颗心早已深深陷入泥淖之中,拔了多年也拔不出,后来索性也懒得拔了,就这样像个普通下属一样,远远地看着他,看他伤痛,看他欢愉,看他把一颗心同她一样,深深陷在另一篇泥淖中。
天还未亮,喜娘们便来敲门了,采采被一群女人从迷梦中拽起来,扶着坐在菱花镜前。一阵刺痛传来,采采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个喜娘正用细绳绞她脸上的汗毛,她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
一个喜娘笑道:“小姐,你忍着点儿,千万莫再叫了,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每个姑娘都是要开了脸才能做新娘的。”
“那男子是不是也要开了脸才能做新郎?”采采满怀期望问道,她的心里只希望沛儿也能同她受一样的罪,才能心理平衡。
“呵呵,小姐说笑了,男子是不需开脸的,新娘子开脸是为了面上皮肤更光洁细腻,男子要的是英武,皮肤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另一个喜娘一边回答,一边笑弯了腰。
采采郁闷地嘟起嘴儿,心道这新娘子实在太麻烦了些,好在一辈子只嫁一次,不然烦都烦死了。
喜娘们却不管她撅不撅嘴,自顾一下一下绞她脸上的汗毛,采采努力压低了声儿,诶呦诶呦地小声儿叫个不停。
好容易绞完了汗毛,喜娘便又开始折腾她的脸了,不多一会儿,脸上便被涂了厚厚的白粉,采采从菱花镜里看了,简直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嬷嬷,你把我画得这么惨白,待会儿准会有人把我当成女鬼吧?”采采哀嚎道。
“小姐真会说笑话,新娘子的妆容是必须要画得这样讲究的,小姐你这么漂亮,今晚包管新郎官儿会可着劲儿折腾一宿呢。”一个喜娘吃吃笑着说。
采采实在不忍再看自己的模样,只得眯着眼睛由她们折腾。
正自郁闷,忽然门外头闯进来一个人,推开两个喜娘,一把抓住采采的手道:“跟我走!”
采采抬眼一看,竟然是多日未见的崔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