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沛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中许久的秘密,也觉得松了口气。原本他并未打算告诉采采真相,但是想到马上就要进到藏宝洞了,他觉得完全没必要隐瞒了。
身边的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信,那花平和花安,也是皇帝最信任的人。抛开信任不说,他们既然被指派到这里来了,每个人都有亲人在皇帝的掌控之中,所以他们没有人会背叛,也没有人敢背叛。
或许是因为这个故事分散了注意力,采采这一路上再也没有感觉到害怕过。甚至于她之前对这件事情的抵触心理,也都渐渐消散了。皇帝原来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恶毒,他不过是出于无奈,才用胁迫的方法让他们花雨沛和他们兄妹二人来这里,取回他们祖先留下的东西。
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采采看到的是一整块布满了青苔的突出的山体,她侧头往旁边一看,天哪!竟然是万丈悬崖!
刚才一直被花雨沛的故事吸引着,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们脚下的路早已变成了一条狭窄的路,左边是贴着山壁,右边则是悬崖。到了此时,她才明白,为什么花雨沛会挑这个时间来讲述这一段故事,原来他就是为了能够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让她不至于被吓到腿脚发软。
走在前面的花平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开始在山体漫无目的地铲着那些青苔,不大一会儿,山体上显露出许多凹陷的纹路,但是这些纹路看起来有些凌乱,似乎并没有什么规则,又过了一会儿,采采听到走在她身后的藤原平小声儿道:“曼陀路,竟然真的是一朵曼陀罗。”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采采扭头问道。
“母亲曾带我悄悄进过一次家族密室,那密室的石壁上,到处都刻满了这种曼陀罗花,和这山壁上的纹路一模一样。”藤原平道。
“皇伯伯说过,找到这朵花以后,剩下的开启宝藏的机关就要靠藤原家的后人了。”花雨沛道。
“虽然我进过家族密室,但是并没有从里面发现什么开启宝藏的要领。”藤原平皱着眉头道。
“你再仔细想想吧,我们总不能前功尽弃吧。”花雨沛有些焦躁了。
藤原平不再搭腔,开始闭目思索。
“我想起来了,那密室里的曼陀罗花,每一朵在花蕊中央,都刻着两个小字,但是究竟是什么字,却是看不清楚,因为那字实在太小,里面的光线也很模糊,当时我只想要瞻仰一下祖先的遗容,所以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每一位祖先的雕像上。”藤原平忽然拍了拍脑袋说道。
“大家都开动脑筋想想吧,对了,剑秋,如果你要在密室的墙壁上刻字,你会刻什么?”采采随口问道。
“二宫主,对不起,奴婢根本不识字。宫主是从一堆乞丐里面,将我捡回宫的,当时我冻得已经奄奄一息了。”剑秋脸上显出一丝羞愧。
“那沛儿你呢?若是你要刻的话,会刻什么字?”采采侧头问。
“我会在每一处都刻满采采的名字。”花雨沛煽情道。
“对呀,名字!不对呀,你们的祖先不是叫花金铭么?那可是三个字,可是表哥刚才不是说过么?那花蕊中刻的字是两个字。对了,你们的先祖有没有小名儿什么的?”采采歪着脑袋说道,花雨沛被她可爱灵动的神情吸引了,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毫不犹豫将这个眉飞色舞的丫头揽入怀中,美美地亲上一口。
“若虚?”藤原平犹犹豫豫说道。
“正是,先祖的表字正是若虚你怎么会知道的?”花雨沛惊讶道,其实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这位祖先的名字,只是在这次出行之前,才听皇伯伯详细介绍了这位祖先的生平以及姓名和表字的。
“我看到先祖的雕像,他的两只手心都刻着这两个字,当时我还问过母亲的,可是母亲说她也不明白这两个字什么意思,我们当时都猜测这会不会是什么功法要领呢,但是猜了半天也没明白,没想到竟然是花家先祖的表字。”藤原平道。
“若虚跟金铭,这两个名字差距也太大了,你们家的先祖怎么取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名字呢?”采采有些迷惑地问道。
“因为先祖的爹是商人,他的娘是一位颇有才情的才女,而他们夫妇比较恩爱,所以起名字的时候,商人的爹便取了花金铭,而才女娘亲则取了花若虚这样风雅的名字。”花雨沛解释道。
花平听着他们的谈话,便开始在那花蕊处仔细寻找,果然发现了一条细细的凹陷,顺着若虚这两个字的笔画慢慢撬,果然便挖出了两个字。
藤原平割破手腕将血滴在了若虚两个字上,奇的是那些血一沾上那两个字,就变得灵动起来,似乎有生命一般,飞快地顺着那笔画游动,半点儿也没有溢到别处去。待到那两个字都被血灌满之时,整块儿山体开始动了,先是裂开了一条缝隙,慢慢地一点一点顺着若虚两个字的中间整个裂了开来,然后是闷闷的响声传来,山体渐渐往两边位移,最后,裂开成两尺宽的一条通道,终于静止下来。
“哇!这也太神奇了!”采采拍手叫道,每个人心里都有这种感觉,这是他们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稀奇事。
花平第一个走了进去,其余人都紧张地跟随在他身后,一个一个鱼贯而行,进入了山洞。
开没没着。山洞很狭窄,刚够两个人并肩而行。花雨沛紧紧攥着采采的手,俩人一路前行。
山壁上似乎没有什么人工痕迹,岩石都是毫无规则的,有的圆滑,有的尖锐,还有的奇形怪状。
顺着山洞往前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发现山洞慢慢变得宽阔高大起来。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到了尽头,前面是一片完整的山体。这一回没有丝毫提示了,花平只好按照刚才的方法,慢慢铲掉青苔。
这一回,露出来的还是一朵曼陀罗花,与前面不同的是,这朵花十分巨大,差不多是前面那朵花的四倍之大,并且花纹是凸出来的。花的中央,还是若虚两个字,每个字都有脸盆那么大,并且这两个字依旧是凸出来的。
“这样子,血该怎么样才能灌进去呢?”采采十分担忧地问道。
大家都面面相觑,毕竟藤原平和就算有再多的血,也很难涂满这两个凸出的大字。
“你们瞧,那里,那里都有台阶!”剑秋指着山体的两旁,只见两边各有一个隐秘的台阶,台阶被青苔覆盖,几乎和山体连为一体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原来剑秋刚才看花平在那里铲青苔,百无聊赖,便四处乱转起来,拿着她手中的剑,东戳一下,西戳一下,这才给她发现了一处隐秘的台阶。随后,她又跑到另一边,同样的位置,发现了另一处台阶。Pxxf。
“花平、花安,你们上去看看!”花雨沛吩咐道。
花平和花安一边一个,飞快地沿着台阶往上爬,边爬,边用匕首铲掉上面的青苔,这样一路爬过去,竟然来到了那两个字的顶端,他又仔细铲掉字的顶端的笔画青苔,发现了若字草头那第一竖上面,有个指甲盖大小的洞,而虚字顶头的那一竖上面,也有一个同样大小的洞。
台阶过于狭窄,藤原平既失了内力,身体又虚弱,只好由花平背着他上去了。采采原本打算自己爬上去,但是花雨沛却坚持不让。
“采采,我跟在你后面,万一你脚下一滑,我可以接住你。而且,到时候如果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这两丈多高的地方,掉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花雨沛担忧地说。
采采想着自己为了他家的这破事儿,马上就要流很多血,便觉得让他出点儿力气也是应该的,再加上这台阶实在太窄了,很难保证自己脚下不打滑,她可不像花平花安,人家是真正的高手,她不过是会点儿轻功而已,功夫实在太过蹩脚,遇到突发事件,很可能会摔断浑身的骨头。
大概是因为身后跟着人,采采觉得心里十分踏实,每一步都爬得很轻松。很快,便到了顶端。
望着那个虚字上面的小洞洞,采采只觉得那简直就是一个嗜血的恶魔,她不由得有些哆嗦起来。
“采采,怎么了?”花雨沛关切地问道。
“我,我怕痛,不敢隔开自己的手腕。”采采十分恐惧地盯着自己的手腕。
“我来帮你。”花雨沛从她腰间伸过两只手,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一手拿着匕首,用力一刀,采采痛叫了一生,便看到自己手腕上的血涌了出来。
采采忽然想起师傅为藤原平疗伤的那天晚上,当时师傅不过是用金针刺破了她的食指,挤了挤点血而已,姬金澜便紧张地洒了半瓶子最贵的疗伤药,她还记得他当时一脸心痛的模样。
回过头,看到花雨沛一脸焦急道:“快把手腕对准那个洞,别让血流到别处去了。”
采采机械地将手腕对准了那个洞,看到自己的血一滴滴流进了那里面,她的心忽然闷闷地痛了起来。刚才花雨沛的神色她看得一清二楚,那里面有的只是焦急,却没有丝毫心痛。
有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慢慢浮起,但是她却不肯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