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芳野跟着采采来到太子府之后,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可做,便自发自觉地帮着香芋打理起各种家务事,没过几天之后香芋便发现,这位橘小姐着实能干,无论内外大小事务,她都能够从容应对。自从花雨沛分府单过之后,府里便没有了女主人,从前的王妃,现在的皇后一心都扑在后宫的事物上了,自然也无暇管理太子府的琐事,香芋一来没有管理这么大个府邸的能力,二来她不过是个丫头,名不正言不顺的,许多事情都不好放手管理,而花雨沛那厢一心只是记挂着采采,丝毫也没有想要给她个名分的意思,所以府里的事情几乎都乱成了一团糟。现在好了,有了橘芳野的帮忙,整个府里一下子变得井井有条了。
通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观察,香芋发现这位橘芳野小姐性子纯真憨厚,是一个极好相处的人,她便动了小心思,横竖太子妃已经再嫁,不可能再回头了,太子府现在急需要一位女主人。若是她做了太子府的女主人,她自然可以厚颜央求她在太子跟前说句话,给自己一个名分,横竖太子对她也没有对待采采的那份痴心,自然不会顾及那么多。
有了这个念头,在皇后又一次来看望儿子的时候,香芋便抽空悄悄进言。
“皇后娘娘,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香芋瞟了眼皇后身旁的随从们小心翼翼道。
“香芋,你在我跟前还用客气么?你都是沛儿身边的老人了,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了。唉!也真真委屈了你,我也曾跟他提过无数次,让他好歹也给你个名分,他只是不肯,我知道他心里的那点儿念想,无非是想等着太子妃回头。只是当年攻城之时,太子和皇上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为了她一个女人的性命,置万千将士的生死于不顾,因此伤了太子妃的心,她不愿意回头也无可厚非,只是哭了我的宝贝儿子了。”皇后一挥手,屏退了身旁的侍女和太监,拉着香芋的手叹息道。
“皇后言重了,香芋自小在王府,蒙您和太子殿下厚爱,过得虽比不上大家千金,却也比那小户人家的小姐吃穿用度都要强上许多,香芋不过是乡下贫寒人家的女儿,能得这般厚待,心内常常是感激涕零的,哪里还有什么委屈呢?”香芋说着眼眶都红了。
“好孩子,就知道你是个识大体可人疼的好孩子,我一直都拿你当半个闺女看待的,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我自会为你做主。”皇后伸手搂了香芋在怀里,半真半假道。她知道儿子身边统共也就这么一个死心塌地的丫头,冷暖温饱都靠她照顾,自然要哄得她全心全意。“既如此,奴婢就斗胆说了。这一回太子妃来接美人小姐,身边还带着一个名叫橘芳野的女子,先头只道她是姬宫主的姬妾,后来才了解道,这位橘小姐原本也是琉球国四大家族之一橘氏的嫡系千金,因不愿留在他们本国与人做小,太子妃便以为姬宫主纳妾的名义,将她娶过了门儿,但实际上她与那位姬宫主根本就没有圆房。三人一离开琉球国,便吩咐下人们都以小姐称呼她,意思是将来想要为她寻一门体面的婚事呢。难得的是,这位橘小姐虽然出身贵胄,却没有半点架子,待人接物大方得体,对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和蔼可亲,更可喜的是,她常常在我面前叹息,说是太子殿下这般痴情一个好男儿,偏生却落得这般境地。奴婢观她对太子殿下似乎有情,就有心想要撮合她与太子了,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香芋得了皇后的话,便大着胆子说了。
“若果真如你所说,我自然是万般的乐意,就怕沛儿他不肯。”皇后迟疑道。
“若是我们去说,太子殿下必然不肯,但是换了太子妃亲自保媒,想必太子殿下会肯的。且太子妃想必也愿意玉成这件事的,毕竟她与橘小姐感情非比寻常,橘小姐要是做了太子妃,必然也会厚待她的儿子玉颜皇太孙的。”香芋继续怂恿道。
“你这么说,我倒是真的动了心了,回头有机会我会招太子妃和橘芳野小姐进宫,私下里跟她们二人谈谈。”皇后点头道。
这厢主仆二人谋划着,橘芳野那边却是毫不知情。采采每天都会为花雨沛扎针,扎针的那一个时辰,便是花雨沛最为幸福的时刻了。通常情况下,他都是紧闭双眼,努力嗅着采采的气息,偶尔也会睁开眼,偷偷看一眼神情专注的采采。每每采采扎完针累得要命,橘芳野便会拧了热毛巾替她擦汗。开始时,香芋总会进来伺候着,但是自从得了皇后的话之后,她便总是找借口溜出去,然后假作歉意请橘芳野顺便替她照顾一下花雨沛,橘芳野只好捎带着拧个毛巾替花雨沛擦汗。这么一来二去,两人便也熟悉起来。
有时候,花雨沛也会特意去看看橘芳野,顺便听她说说采采在琉球国的经历,当他听到采采差一点被放干了全身的血之时,懊悔和揪心的感觉几乎令他不能呼吸了。
“花太子,您别太难受了,虽然采采姐姐的经历十分骇人,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她好人会有好报的,整个儿琉球国的臣民都会为她祈福的。倒是您,过去的事早就应该放下了,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盘龙国需要您,您的父亲皇帝陛下一天天年岁大了,在玉颜皇太孙还未成长起来之时,这个国家必须有一个主宰。”橘芳野看到花雨沛那纠结的表情,心里便觉得酸酸楚楚的,忍不住出言安慰道。
“多谢橘小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只不过人有时候总是抗拒不了自己的内心。”
只都都后。“这个,我可以理解的,采采姐姐真的是个值得男人爱的好女子,只是缘分这种东西,完全要看天意的。”橘芳野继续劝慰道。
“其实我倒是庆幸,如果采采之前没有被我伤透了心,现在我这样子一个废人,不但不能给她幸福,还会反过来拖累她。”花雨沛叹息一声。
“花太子,您真是一个善良的人。”橘芳野感动得无以复加。
“我善良?如果我真的善良,就不会利用她的血去寻宝藏,更不会眼睁睁看着敌人在城墙上拿刀横在她的脖颈上而无动于衷。”花雨沛眼里溢满了痛苦,眉头皱得紧紧的。
“别,您别这样自责了,采采姐姐都说过了,她不恨你,她还说易地而处,她也会做出和您同样的选择。”橘芳野忍不住蹲子,伸出手去抚模花雨沛的额头,她想要抹平他的伤痛,更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花雨沛心里猛地一暖,这是他头一次没有抗拒除了香芋以外的女人碰触他的肌肤。他想,这或许是因为他此刻太过脆弱吧。每次想起他从前对采采做过的事,他都会被悔恨折磨得奄奄一息。他飞快地瞟了橘芳野一眼,忽然想起这个女子从第一次见面时,就一直用充满善意的眼神看他,而且还会常常默默无声地替他擦汗。她这种人似乎就是一股暗暗的暖流,虽然时时给你温暖体贴,但却从来没有存在感,不会令你觉得难受或是抗拒。
橘芳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停留在花雨沛的额头上,不由得红了脸,赶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躲在隔间门缝里偷看的香芋,心里不由得喜滋滋的。这两人看起来真的有戏,她之前的猜测并非是捕风捉影。
橘芳野心慌意乱地走出了花雨沛的房间,感觉那只模过了花雨沛额头的右手一直都在发烫,她低着头只顾往前走,没提防就撞到了正疯疯张张跑过来的美人,梦看到美人撞过来,她害怕撞疼了她,只得硬生生朝后仰倒,美人便一下子扑在了她身上,而她则摔得一身都是土,且后脑勺也撞在了地上。她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只觉得后脑一阵巨疼。但她顾不上自己,而是忍痛问道:“美人,有没有撞痛?”
美人看到自己闯了祸,赶忙从橘芳野身上爬起来道:“芳野姨姨,美人不痛。”
跟在后面的女乃娘和丫头赶忙奔过来将橘芳野扶了起来,外面的喧闹声惊动了花雨沛,他在床上大声问:“出什么事了?”
美人听到他问话,赶忙奔到屋子里:“爹爹,芳野姨姨,摔,跤跤,痛!”
“来人,推我出去看看!”花雨沛高声喊道,香芋赶忙过来扶他起来,另一个丫头跟过来,两人将他架到轮椅上,推他出门。
“橘小姐,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望着橘芳野灰头土脸的样子,花雨沛急切地说。
“那个,没有关系的,我真的没事。”橘芳野感觉自己的样子实在太过狼狈,红了脸道。琉球国女子最注重仪表,在一个男子面前这般失礼,她自然是十分羞恼。Pxxf。
花雨沛却用双手一推轮椅,瞬间到了她身边,一把拽过她细细看了看,最终发现了她脑后的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