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毅尘院落主房大门是打开的,远远的,落苒便看见里头跪了一地的人,不知他们玩的什么把戏,落苒蹙了蹙眉,便缓缓步了进去。
落苒刚步进屋里,一道身影便爬了过来,他在距离她两步前停了下来,一个劲的在给落苒磕头,嘴里更是依依呀呀的,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落苒定睛望去,只见梦嫣双手反剪,嘴巴被塞,披头散发,脸颊处似有红红的几个手指印。
她的身后,跪着的是那日绑了她的大汉。
这几人前面,坐着落毅尘,沈雅素。
诡异的落苒不禁将眉头紧紧蹙起,她抬头朝着坐在正中的落毅尘夫妇望去。
见她望来,本是在不动声色打量着落苒的落毅尘,老脸一僵,忽的又一变,他面容悲切的起身朝着落苒走了过来。
落苒不禁后退几步,防备的盯着他。
落毅尘却如不见般上前紧紧握住落苒双手道:“阿苒,伯父对不住你啊!更是对不住你父啊!”
他的语气中,有着悲痛,沉怒。
落苒知晓他话未说完,便不动声色的站立着。
“阿苒,都是伯父惯了这贱人啊!她居然敢私通那石公,将你悄悄转送他府上,阿苒,伯父对不起你啊!”
说到此处,他几乎是声泪俱下。
若不是有了前世的记忆,落苒都几乎要以为,这一切都与他无关,都是他的妾室,梦嫣的错。
冷冷一笑,落苒缓缓垂低了头。
落毅尘见她似乎呆呆愣愣的将头垂下,不禁狠狠咒了声,在原地渡步起来,此时的他,脸色发黑,拉的老长,双眼也似暴风雨来临般阴暗,那样子,倒真不像伪装。
偷偷抬头望了一眼的落苒,又缓缓将头垂下。
落毅尘一家子,似乎与原来不同了,憔悴了些,焦虑了些,虽说,以往,这家子不算是名门望族,然,却也算得上平城小小富户,这日子过的也是有滋有味,是什么事,让落毅尘这老狐狸如此焦虑,她又能从中得到什么?
落苒心思不停的转变,想了一会,便决定按兵不动。
落毅尘来回走了几圈,便停在落苒面前,嗓音沉重的道:“阿苒,休怪伯父。”
“阿苒不敢。”
这个时代,以孝为先,这也是她为何一直未与这家人撕破脸的原因,不孝,这个罪名,她自问担当不起。
“阿苒,这几人,伯父便交由你发落了。”落毅尘喘着粗气,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后,大步冲到一名汉子前,伸脚便是用力一踢。
这一踢,他用了不少力道,便是那汉子也经不住的惨叫了声。
落毅尘死命的踢了几脚后,转向落苒道:“阿苒,你便说吧!这几人如何处置。”说这话时,他眯起的眼缝中闪过一抹狡猾的光芒。
对于他的一切心思,落苒岂会不知?他是料定她不敢如何,毕竟狠辣这个罪名,她也担不起。
可惜,他错了,对与经历了生死的落苒,对于这一切的名声,都已然不重要了。
想是如此想,落苒还是将一切声色收起,只作无辜的望着落毅尘道:“伯父可是说真的?”
落毅尘显然一愣,转眼又是一脸愤恨的表情,“阿苒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还会骗你一个小辈不成。”
“那就谢过族伯了。”落苒又是一福,再起身时,她脸上已被冷笑代替。
她冷冷的望了落毅尘一眼,便是这一眼,含着让人惊惧的阴沉,落毅尘在对上她的目光那一瞬间,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出几步!
落苒向落毅尘逼出一步。
落毅尘一惊,方才退出的哪一步,已让他脸红不已,此时,他便是牢牢站在原地,阻止口中会急急喊出什么来。
落苒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朝着落毅尘逼出一步又一步,面对着惊慌失色的落毅尘,冷冷一笑,不知不觉中,她已逼得他靠上了墙壁。
此时,她脚跟却是一转,朝着落毅尘身侧,跪在地上不断挨着落毅尘大腿的梦嫣,她突然提起脚,朝着扑闪着泪眼,楚楚动人的望着落毅尘的她,便是重重一脚踢去!
落苒本就有些武艺,这一脚又重重踢中梦嫣心窝处,梦嫣身体如风中落叶一样朝后抛去,正巧,落毅尘站在她身后,如他不闪开,或许梦嫣还不会撞到墙。
偏偏……。
落毅尘身形一闪,只听“砰~!”一声,重重撞到墙壁的梦嫣,又缓缓滑落了下来。
这一幕,惊惧了所有人的眼。
一时之间,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睁目结舌的望着她。
落苒却似不知自己做了何等恶毒之事,只是转身朝着落毅尘又是一福,“族伯便把剩下的下人,都打发出去吧!毕竟奴才也只是听了主子的话。”
说完,她又是浅笑着一福。
她这话,却是大有深意了,究竟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只怕个人心中有数。
福了福,落苒便声称自己太累,退了出去。
步了出来的落苒,绕了一个圈子,又回到落毅尘院子窗口下,她静静的站在黑夜中。
此时,屋子里的一干奴仆也被绑进柴房,如今,只剩下落毅尘夫妇二人。
屋里的灯火还在闪烁,里头静默了一会,便听的一段低低的谈话声传来。
“夫主,咱们这般做,真能平息了卫玠那下子怒火?”沈雅素坐在榻上,一脸担忧的说道。
“嘘!”来回度步的落毅尘忽的停下脚步,他朝着沈雅素做了个静声的手势,便急急走到大门前,将门打开,朝着黑乎乎的四周望了望,见无甚异样这才轻轻将门阖上。
阖上后,他又在屋中几个度步,这才开口道:“能不能消了他的火气我不知道,但,方才咱们已经如此低头,只盼落苒那小姑能说两句好话,便是家里生意依旧被阻,但,云儿婚事上绝对不能有差错,咱们就靠云儿能攀上谢玄这根粗木了。”
“哼!盼着她说好话?”沈雅素似有不能认同般哼了声,又道:“方才那幕你看到了吗?如此粗鲁暴力的举动她也敢做?”
“好了,先不管她做什么,等安抚了卫玠这小子,待他对落苒那小姑兴趣消减,咱们再来和这贱人好好算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