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丁嬷嬷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难儿心神不宁地放下笔。
曲瘦兰放下书卷,走到窗外,看着窗外细雨纷纷:“应该不会吧……”
难儿的目光蒙上了一层忧郁:“一年了,好想给姐姐上坟……”
想到华月,屋里的气氛,就变得那般伤感辛酸。
今天是华月公主香消玉殒一周年的忌日,丁嬷嬷一大早就去给她上香了。
华月自尽以后,孤独大帝依照皇家公主之礼,给她举办了隆重的葬礼,将她安葬在城郊中朝皇陵的附近。
难儿经常站在窗前,看着皇陵的方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告诉姐姐,总有一天,她会把中朝的土地变成青国的土地,将中朝的皇陵夷为平地,这样,姐姐就可以在国土上安息了。
可恨的是,近在咫尺,她却不能出宫为姐姐上一柱香,烧一把纸钱。
因为,她的身份,让她不能冒任何一点风险。
独孤大帝出征后,因为她是“傻子”且排斥他人的亲近,兰姨和丁嬷嬷便请求皇后将她们主仆三人安置在皇宫最偏远的思香院里,让她悉心养身。
皇后虽然没有派多余的宫女侍候她,平素也不闻不问,却也没有亏待她,凡是日常所需的一切用度,从来没有少她们半分、差别人半毫。
总之,她们安于一隅,自生自灭,没有人会在乎和关心这三个从民间来的主仆。
搬进这里没多久,华月公主的忌日就到了,丁嬷嬷决定去给公主祭坟。
也许独孤对自己的地盘太有信心,虽然皇宫严禁男人出入,但对女人的管理却并不那么严厉,丁嬷嬷借口给难儿公主打听家乡的消息,不时出宫。
只是,她天刚明就出去了,直到快天黑了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丁嬷嬷会不会被怀疑和抓住?如果丁嬷嬷出事了,她们也将被一网打尽。
这样的不安,让她们不敢再想下去,只是默默地祈祷容嬷嬷平安。
祈祷刚停,院子里就传来轻轻的推门声和脚步声。
难儿和曲瘦兰互视一眼,都下意识地抚了抚小指上的指甲。
小指的指甲涂了一层淡淡的红色指甲油,看起来粉粉女敕女敕,其实却是致命的毒药。
如果身份被发现和拷问,就服毒自尽,绝不屈服——这是她们的共识。
脚步声朝屋里走来,然后停在门外,她们的心都缩紧了:是平安还是灾祸?
门外响起低低的声音:“我回来了!”
是丁嬷嬷的声音,她们松了一口气。
曲瘦兰打开门,意外地看到门外除了丁嬷嬷,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地看着那个佝偻着腰、满脸沧桑的男人。
那个男人,也在看着她,虽然不言不语,眼里的红丝,却是那般明显。
良久,她的眼里慢慢流下泪来:是他吗?真的是他吗?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