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每一次重大的考试之前老师都会安排无数次提高课程和强化训练一样,韩望作为夏浅的乒乓球教练在她比赛之前也尽量多教她一些技巧,比如增加发球的旋转力度、破解各种削球旋球的方法。夏浅平常打球都有自己的一套,突然要按照别人的方式去打球,一时之间很难适应,一直都没有明显的起色。正在她跟自己较劲儿的时候,胖女生谢文晨却背着她的双肩包过来了。
“你们果然在这里。”她很自来熟地打着招呼,把包随意地放在地板上,取出自己的球拍轻轻擦拭着,“会长叫我来陪你练球。”
练球?夏浅习惯性地皱眉,已经有了一个陪练了不是,要那么多人来干嘛,是真的想练球,还是来测验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刚想拒绝,韩望却主动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你们试试吧。”坏笑着朝夏浅挤了挤眼。
看他堆在一起的五官,夏浅忍不住笑,要验证就互相验证吧,刚才训练时失掉的自信,就从她身上找回来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完全是在应验韩望之前对于夏浅和谢文晨实力分析的猜想。夏浅就那样不动不移地站在原地,只通过腰部的灵活性掌握着自己前方的那一块球台,按照自己一贯的打球路数,精准的位置、刁钻的角度、长短球的变换,谢文晨浑身的力气都被牢牢地压制住。手上的球拍受了夏浅的牵制,身体移动却不能跟上那快速的节奏,不一会儿就被累得满脸通红,不住地喘着气。
夏浅看得出女生的懊恼,也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趁她还没有恼羞成怒不管不顾地对着自己挥拍子之前,夏浅笑着说:“我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吧,韩望,要不你陪她打?”也不等谢文晨回答,径直坐到了球桌旁的长凳子上。
谢文晨也跟着坐了过来,不停地用拍子扇着风,和韩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而夏浅却仰头望着顶上的白炽大灯出神。
“你打球那么厉害怎么都没参加乒协的比赛呀?”只要是和夏浅打过球的乒协成员都会问她这个问题。
保持着仰望的姿势:“不太喜欢参加比赛。”
“那这次为什么会去呢?”
为什么去?听到这个疑问,突然觉得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赶紧低头看向球场,干净的木地板上似乎能够映照出那人奔跑时的影子。
不想回答,只好转移话题:“对了,你是哪个年级什么专业的呀?”
谢文晨也不追问,照实回答:“10级民航商务。”
夏浅眼皮一跳,月兑口而出:“那不是和林嘉木一个班。”
“哎呀,你们怎么都知道他。”有些无奈地看向女生那一脸的不解,只好解释道,“很多其他专业的女生只要听说我是10级民航商务的,都会问我班上是不是有一个叫林嘉木的男生。”
夏浅笑得平静:“是嘛,看来他还挺受欢迎的。”内心却泛起一丝苦涩,原来,自己也只是那众多女生中的一个。
谢文晨脸上和语气中都透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我都不知道那些女生看上他哪点,那么差劲的一个人。”
“差劲?”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他”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声音都低了下去,“或许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吧。”
“好看?”谢文晨更觉得惊讶了,“他那样还算好看啊,皮肤那么黑,脸上长满了痘痘,跟个月球表面似的。”
夏浅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不了解他的为人,可毕竟是有好感的男生啊,亲耳听到别人对他满口都是批评,却找不到理由去反驳,说出来的话都显得底气不足:“其实,他的眼睛还是挺好看的。”
谢文晨神经大条,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夏浅神色带上了一丝丝尴尬,死心眼地纠正她的看法:“新jiang人都长他那样,我们班有好几个呢,我都分不出他们谁是谁,或许第一眼觉得他还不错,但是越看越觉得丑。”
这就是他同班同学对他的评价么?夏浅张了张口,却被心里慢慢升腾起来的郁闷堵住了喉咙。他知道他在别人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他知道他被班上的同学这样厌恶着么?如果他知道,他会不会偶尔觉得有些难过呢?
闭上眼睛,就能清晰地浮现出他的侧脸,在月光显出柔和的弧度,和着清风和淡淡花香,眼里带笑地走在自己边上。明明是那么美好的画面,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他,可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就是这样的存在么?
我多喜欢我眼里的那个你,我希望你也会喜欢,我眼里的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