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过了路口两百米么?”都走了大概五百米了,走过的商店不是服装就是鞋子和包包,要不就是便利店,夏浅真怀疑是卢伟安记错了。
卢伟安左右看了看,笑得冤枉:“真不远了,就在前面。诶,他们两个呢?”
两人停在路边,回头寻找月兑队的“苦命鸳鸯”,他们正停在一辆小三轮车前,庄美婷拿着一包蛋卷,吴拓接过老板手上那个黄橙橙的烧饼。
“你们要吃吗?”庄美婷打开塑料袋问。
夏浅和卢伟安同时摇头,那是妈妈们的默契,从小就教育他们不能在大街上吃东西,影响市容。
18KTV门口,侍者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外边罩了一件黑色小马甲,系了同蝴蝶领结,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在一男一女踏上紫红色阶梯时躬身迎接,礼貌地把他们带了进去,贴心地提醒穿裙子的女生小心地滑,不要摔倒。后边进来的两个人应该是一对情侣,男生捧着一个烧饼啃得不亦乐乎,一点都没察觉嘴角边上一圈油渍,女生手里提了一包蛋卷,一张大嘴咯嘣咯嘣嚼个不停,不是有细小的碎屑从她右手的缝隙中掉落到光洁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上,像是停在美味蛋糕上的苍蝇,让人说不出的郁闷。
四个人一起的看他们两个径直朝吧台的朋友走过去,侍者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登记之后,卢伟安把学生证手绘包里,学着夏浅的样子悠闲地靠在大理石边沿,等着课堂经理的发票。
“您好,你们的包厢在三楼,请问你们需要什么喝的吗?”
侍者背后,酒水区灯光打成了晕黄,投射在细长透明的瓶身上有一种流水盈盈的感觉。中间椭圆的木台子上摆的是各种畅销汽水和饮料,标注的价格是市面上的一倍。周围沉香木架子每一个搁置不同品牌的红酒,倒像是名产品展销会。
卢伟安在啤酒区拿了两瓶,跟旁边的夏浅说:“我一般都喝这个。”
夏浅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庄美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那就拿吧,给我老公也拿两瓶儿,酒钱我来付。”等卢伟安把啤酒放进侍者的篮子里又问夏浅:“你要喝什么?”?
“果粒橙吧。”
夏浅没有喝酒的习惯,哪怕在宴会场合,也会用“一沾酒就脸红”来推月兑,可大家都知道,喝酒脸红的人才是真正酒量大的。大舅舅经常劝夏浅,以后出入社交场合,喝酒应酬那是难免的,倒不如趁早练出来。虽然夏浅点头称是,诚心诚意地接下他倒的那一杯,却总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倒进一边的备用酒杯里,或者在手里握一大叠卫生纸,可以吐出一大半。
还记得第一次跟庄美婷和希宁在串串香吃饭,庄美婷听说她不会喝酒的时候笑话了好久,立马吩咐服务员提了两瓶啤酒来,非得让夏浅见识一下她那千杯不醉的酒量。吃完饭,三人去超市买了几听罐装啤酒几包泡椒鸡爪,坐在二楼延伸阳台边喝酒边聊天,在那个奠定她们三人友谊的夜晚,夏浅才小啄了几口。
还以为庄美婷会当仁不让地拿酒的,像她过生日的那晚土帮和乖宝贝的联谊,小米辣吃得不尽兴,和土老二、土老三叫了半斤梅子酒,三个土人拼酒量,女生的大气在男生面前表现出来也未尝不可。没想到她放进篮子里的,是瓶茉莉清茶。看着电梯镜子里没有分开过的一双手,夏浅转念一想,也对,哪有喜欢女酒鬼的男朋友。
早在登记时楼上包厢就有工作人员把设备调试好了,卢伟安进门,包都没放就先去了点唱机,等侍者打开酒瓶盖拉上门出去之后开始唱,只听前奏,夏浅就知道,是《听海》,张学友演唱会的版本。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喜欢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们点。”点唱机安装在屏幕正对的墙壁上,夏浅一伸手就能够得到。
庄美婷坐在较远的左侧,毫不客气地在吴拓大腿上一拍,却在对着夏浅笑:“你大师兄那把破锣嗓子,一开口就把你们吓跑了。”
“他不是乐队的么?”
面对质疑,庄美婷煞有其事地回答:“他是负责弹吉他的,唱歌是主唱的事。”
夏浅算是长见识了,笑了笑,自己随便点了几首平常经常唱的歌。理了理裙摆准备好好欣赏卢伟安的歌声时,偶然瞥到他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根袅袅燃起得香烟。间奏,端起整瓶啤酒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夏浅皱眉,烟酒不都是刺激性物品,保护嗓子要远离的么。
像是猜到了女生的想法,卢伟安不以为然地笑着,说:“这是我拿来开嗓的。”
夏浅回给他一个恬静却锋芒毕露的笑容:“我不用开嗓。”
卢伟安一曲唱罢,几个人礼貌性地鼓掌致意。夏浅拿起茶几上的另一个麦克,前奏时偏头看身旁的男生,在升腾着的朦胧烟雾中眯缝着双眼,靠在沙发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还点头鼓励夏浅要加油。
气鼓鼓地哼了哼,进歌时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心无旁骛地等待烂熟于心的调子从喉咙里滑出。第一段唱完,想看看男生的反应,眼角余光中,他已经受不了地捂住了靠近夏浅那边的右耳。
“音量怎么那么高?!”居然还来示威,卢伟安一声大吼唬得夏浅一愣一愣,却听他趁机说了一句:“我们点首《广岛之恋》来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