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的飞机票时间是在下午两点,良辰穿着木岸新买的衣服,望着病房怔了怔,转眼她已在病房住了近一月,那张床,已经有了她的气息。
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带来,而现在,她更是两手空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去的时候,心也变空了。
就像她去单家一样,去的时候,她在愤怒中,面对各种异样的目光,住了下来,走的时候,她匆匆跑出,什么都没有。
病房中还有那条裙子,血迹洗干净了,可是她不会再穿了,她害怕他的一切,害怕她会想起那份残忍的情。
模一模略圆润的肚子,她心下黯然,终究他带走了些东西,与他血脉相依的宝宝,被她带走了,而宝宝,就是她现在的全部。
“良辰还有什么要收拾的么?”木岸轻声问道,他想打扰她,因为不想她沉浸在无止境的自我折磨里。她该笑的,如同太阳花一般,灿烂无忧的笑。
良辰苦笑,环视一周,“没有了,我们走吧,住了那么久,只是有些不舍,临走时想再看看。”没有人留恋医院,而她真实的留恋了,良辰再度苦笑。
良辰的东西,全都是他让人准备的,他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但有他的在,这些都会由他而添满,他不会让她缺着什么。
铃声在此刻想起,良辰好久才反应过来,是他的手机铃声,昨天单君留下了他的手机,因为想随时联络到她。
她的脸色微变,木岸听着铃声不停在响,疑惑道,“良辰,这是谁的手机,是不是小泥的,我去还给她。”
“不用。”良辰过来,夺过木岸正要拿走的手机,她略微不自然的说着,“这是我的手机,可能家里人打的电话,我先接一下。”
木岸眼神更加疑惑,明明良辰没有带手机,这是哪里来的,因为她是孕妇,他并没有让人给她办手机不是么?
良辰躲开木岸的视线,接起了电话,话筒中是妈妈的声音,熟悉到让她觉得好久没听过了,特别的想念,“小辰么,听单君说你病了,你哪里不舒服,你跟妈我,妈跟单君过来看你。”
单君果然去了她家,她在心中说着抱歉,要是她的心意却不会变,“妈,我没有什么病,只是感冒了,最近一直在睡觉,现在还迷迷糊糊的,只是我又太想妈了,就让单君回去看您。”
“你这孩子,想我了就回家,病了还是要看医生知道么,单君还真懂事,一直都说你好,可是,你是我女儿,我还不知道,一定没少给单君惹麻烦吧,你呀…”女儿想她,她高兴,她又照着往常的话,开始絮叨起来。语气和缓而语得心长。
良辰鼻子一酸,声音变的微哑起来,深吸一口气,她说着,“妈,你和爸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再爬高的地方了,不小心摔到就不好了,平时没有我在身边,你们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你这孩子,平时也没见你那么多话,不过妈很开心,小辰,你长大了不少。”妈的声音有些感慨,这些平常的话,其实已经让她热泪盈眶,女儿的关心,让她心暖暖的,充满了感动。
良辰挂了电话,久久不动,直到眼睛酸涩,她还瞪着前方,她不想落泪真的,她要做一个铁实心肠的人,她要做一个逃避爱情,抛弃父母的不孝女儿:爸妈,等我回来。一切都要安好。
木岸感受到良辰的伤心,她的僵立她的坚强,都让他想拥她入怀,不该的,她不该那么坚强。
良辰转身面对着木岸,笑了笑,只是没到她那清澈的眼眸里,“走吧,木岸,我们去德国,去童话里的德国。”
木岸微微点头,走了,到了德国,换了环境,一切都会变的,他不想再看到她了无生气的样子,他期待着德国。
车子顺利的到了飞机场,她们顺利的进了飞机,飞机飞出了地平线升起,向着德国飞去,远行,正在快速的行驶。
良辰的脸色更加不好,头等舱里,环境舒适,冷气带着甘吹拂的脸颊,甜意弥漫在其间,只是,空间,冷气,还是代替不了真实的空气。
木岸皱起了眉,良辰的不舒服在他预料之外,原来她的身体已经脆弱到那种地步,连坐飞机,都开始不适起来。
空姐很体贴的送来了各种饮料,木岸挑了纯果汁,还有热毛巾,给良辰擦了擦她额头上的细汗。
空姐美丽的脸上,绽出漂亮的笑颜,温柔的声音说着,“这位先生对太太真是体贴,身为您的太太,她一定很幸福吧。”
两人同时一怔,良辰因为不适,不想开口,否认什么的,觉得没有必要,只是微微点了头。
木岸嘴角多了丝笑意,认为是恩爱的夫妻,他没有违和感,相反的,他觉得他们的夫妻相,是他的幸运,“是的,谢谢你。”
空姐礼貌的接因毛巾,从推车中拿出杂志与报纸,甜美的声音继续说着,“你们是一对很合适的恋人,祝你们的德国旅程惊喜多多,快乐多多。”
空姐离开了,良辰为了转移注意力,拿起了那张崭新的报纸,最吸引她的,永远是那张彩色图片。
然后那行字,也吸引了她:豪门喜事,单君与木晨奉子成婚。
手一松,报纸轻飘飘的落在膝盖上,明明没有重要,她的膝盖却麻木了,奉子成婚,豪门喜事。一字字在冲击着她的脑海。
她不敢相信她看到的,可是,那画面太幸福,那字体太绚丽,她只要看一遍就记住了。
她想笑,可是,她是她笑不出来,她想哭,可是她哭不出来,一切都是骗局,他们真的要结婚,还有了孩子。
他们的结合是豪门喜事,而她一个人的婚礼,是豪门的午后茶话柄,她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与他,是个笑话。
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