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再次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雨雪,不是洁白的房间,也不是空无一人,留她无助的个人世界。
她看到了单君,以为她逃过的男人,此刻正望着她,用心痛的目光,连空气都在他心痛中,变的清凉起来。
“辰辰,你醒了。”他万没有想到,再次得到她的消息,竟然是在荒山上,在雨雪交加的恶劣环境中,她晕倒在那,一只黑猫正在护着她纤弱的身体。
与救护车同到的他,疯了一般下了自己的车,跟着良辰进了急救车里,看着她惨白的脸,与浑身的狼狈,他的心跳正在慢慢的停止。
等待的时间特别的长,再次让良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第三天,这三天里,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等待。
而醒来的她,让他的心重新跳动起来,也许不会有人知道,你醒了这三个字,他说得有多么的轻,而又多么的欣喜。
良辰回想起她晕前的事情来,“我怎么会在这里,黑杰呢,还有那个破了头的司机,他们怎么样了?”
“他很好。”单君轻声说道,没有死还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脑子敲出了点问题,手不小心,被他踩折了而已。
良辰不解的看着平静的单君,总觉得他语气有些不对,而单君回视她的目光,却特别的明净,她疑惑起来,头晕晕的,一定是错觉。
“那我去看看他吧,他的脑袋是我砸的,当时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是,人看他流了好多的血。”良辰微哑的声音说着。
起身的动作被单君大手摁住,他当然不可能让良辰去看,一是不能看,二是她身体很没好,“不用的,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医生帮他治疗了,他很快就会好的,他的脑袋一直完好无损的,一点事都没有。”
良辰躺了回去,本来她就没有起身的力气,“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在这里不是更奇怪吗,当时他并没有追上来。
“我以为让你走是正确的,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把你留在身边,才是最好的。”单君深幽的眼睛,定定望着惊愕的良辰。
良辰一偏头,没去看他的眼睛,“我已经给了答案。”她不要呆在他身边,做个影子,她从来都学不会做一个隐形人。
单君看着她的后脑勺,看了良久,良辰的拒绝他知道,可是,他也会心痛,不是因为她的拒绝,而是他给了她拒绝的理由,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错误。
“孩子我会带回来的,你不用操心了。”不想她在病中还要担心那两个孩子,他主动提出她没有说出来的问题。
她没有向他求助,他已摈弃在她的范围之内,但是,他们共有的孩子,她未消失的爱情,他们都不可能分开。
良辰已经没力气问他怎么知道孩子的事情了,她蒙上了被子,就这么背对他,不说话,一直这样,过了三天,到她出院。
雨没有再下,雪已停了,今天德国难得的晴天,良辰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绿意盎然,春天要来了,生机无限。
她现在又住进了另一个地方,单君德国的宅第,还是美丽的古堡,还是广阔的地匹,只是却没有葡萄,这里满是勿忘我,她现在很喜欢的花,小时候很排斥的花。
单君很少来打扰她,出院那一天,他发誓般的告诉她,“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就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如果你需要我,你只需一个电话,我马上就会也现,但请你,一定要住到我的房子里,可以吗?”
那种近似祈求的语气,再一次让她心悸,她竟然点头了,随着他来到他的地方,一个有着中国风格的地方。
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她,这么大的地方,只偶尔会响起悠然的音乐,听说这是单君特别交待的。
她也在这种悠然的音乐中,心境变的有些超然,她迎着风,呼吸着勿忘我独有的气息,因着这些清新,她的心放松下来。
她相信他,从来都没有变过,连孩子她都放任他去要回,只是,她欣然的笑,突然间敛了回去。
她为什么要相信他,让他为她做事?他已经不是她的保护神,他只是别人的丈夫,耳边的音乐渐渐被困难所掩没,她再次陷入了事实中,无法自量。
她转身看着圆桌了那只细巧的粉色手机,那是她的手机,原来他随身带着,她都丢了,也没想过要找回的东西,从他手里递过来,非常的奇妙。
她轻握起它,手指停在拔号键上,想起他的话,她的手微微一用力,按下了通话,静静的等着他的回复。
“辰辰。”耳边是单君略惊讶,而又欢喜的声音,良辰的来电,似乎让他特别的激动,也特别的雀跃。
良辰的眸子黯淡些许,而又灼亮些许,变幻中她复杂的心绪,变得更加的混乱,他偶尔的情绪,何尝不在影响着她。
“单君…”她要说的话,因为他的语气,变得犹豫了,终究她闭上了眼,换了话题,“你在做什么?”
“我在律师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良辰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立刻回来。”听到良辰的问题,单君单一的说着,不想让她过多的担心。
律师行?没事他去那里做什么,“我没事。我挂了。”既然说来出口,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他忙着就让他忙着吧。
“好,”他也应了声,正当良辰想挂电话的时候,他的话快了些,“辰辰,我们今晚一起吃饭吧。”
“对不起。”明知道他在期待,她还是淡声拒绝了,“我挂了。”在他用更多的话打动她的时候,她残忍的挂了线。
彼端,单君盯着手机失落。
这端良辰望着勿忘我无言。
春天的风,还是有些凉意,良辰抱紧微凉的手臂,迎着风,深吸着清新空气,把胸中的闷都赶跑。
可是,依然徒然。
依然为拒绝他,而失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