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水芝绝望地快要崩溃的眼神,凤离心里也有些难过,“阿芝,是我利用了你,对不住你,你要恨便恨,但不要再爱我了。至于你的过往,并非是愉快的过去,忘了就忘了吧。你好自为之。”
水芝没什么反应,唇边却渐渐浮起冷笑。
利用她?对不住她?恨他?不要再爱他?
她怎么就那么傻呢?怎么就相信她了呢?
但是,她却没有歇斯底里地怒骂他的无情绝义,也没有委屈地哭着问为什么不爱她。
她却那么冷静地问,“你利用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你利用完了?”
凤离犹豫了下,说,“其实本是与你无关的事,是我自私才利用了你。”他看了眼霓凰,继续说,“现在她肯再爱我,过往恩怨,我不会再计较,和你之间的利用关系,也结束了。”
他怎么能告诉她,她的丈夫轩辕昊曾经横刀夺爱,为了报复,他才要水芝爱上自己呢?
毕竟今世的她,实在太可怜,轩辕昊从不爱她,也从未当她是妻子,只是在她被车撞之后,才惊觉对她的情意呢?
他又怎么忍心让水芝再回到轩辕昊身边,再爱上他,再受情爱之苦呢?
水芝冷漠地笑,“你算是解释了,我却听得糊涂。”
沉静片刻,她忽然淡漠道,“你走吧。”
凤离愣了愣,华依然愣了愣,几乎教堂里剩下的几个人都愣了愣,连霓凰,也抬眼看了看她。
水芝自嘲地笑,“把一个不爱我的人捆绑在身边有什么用?你走了,我才能过自己的生活。”
对凤离说的话,看的人却是霓凰。
“我很羡慕你,他等了你一万年。”水芝看着霓凰,平静道。
神色冰凉的霓凰,嘴角有一丝极淡的笑意,“我却知道,有个男人,等一个女人,一千万年的时光。”
没有人明白霓凰在说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说这番话。
水芝和阿荷,完全不一样的两个女人。
唯一相同的,就是让她很不舒服。
凤离和霓凰走了,教堂内的人的目光,都落在水芝身上。
刚刚一脸平静的水芝,忽然神色垮掉,满眼里是灰天败地的崩塌。
好似整个人,都变得惨白。
刚才,不过是心死的没了疼痛之感,所以那样平静。
当那个身影,终于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刻入骨髓的痛,自心底蔓延,疼得她血液都在哆嗦。
腿脚有些颤抖,她却执意往前走。
华依然有些担心,连忙扶着她,“水姐姐。”
淡静的声音,风轻云淡,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华依然有些犹豫,看着她死水般的眼神,心疼地放了手。
厚重华贵的婚纱,拖着单薄纤弱的身躯,一步一步,似往绝地走去。
华依然看得难过,居然落下了泪。
其实心痛时,大哭一场,大闹一场,才是最好的宣泄;发泄之后,就是崭新的开始。而水姐姐这样,静默平淡,独自伤痛,真不知是该怜惜她的坚强,还是心疼她走不出伤痛。
久久没有说话的白玖,突然叹道,“我竟没有看出,她是这样坚韧的女子,倒是我错看她了,往日还诸多为难。”
华依然转头盯着他!臭狐狸,还好意思感慨!
白玖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声音竟也弱了几分,“她虽然说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过你最好还是跟着的好,免得出什么事。”
华依然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跟了出去。
白玖这才看着白露枫,“姐姐,我们怎么办?”
白露枫有些出神,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片刻后才说,“东皇国际是他的心血,我不想毁了它。”
白玖气滞。都现在了,她还想着BOSS!真是不成器!
只不过,貌似他也是这么想的!
——
六月的午间,阳光很是毒辣。
川流不息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似乎都急着赶着去吃午餐。
一个身着婚纱的美丽女子,行尸走肉般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
似乎除了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她什么也做不了!
一路上,脑海里闪过的都是这些日子以来和凤离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柔情,他的体贴,他的甜言蜜语……
早就知道是欺骗,可她仍然深陷其中。
泪水,早已覆面,眼里,什么也看不到。
不是她不问“他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不爱她?”而是开口时,她发现,她连问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她一直都知道他只是在利用她,是她太傻,偏偏要爱上他!
不知走到了何处,路边有个老人家在拉二胡,拉的正是《二泉映月》,真真是凄厉欲绝的袅袅之音。
不知怎的,这音乐就这样吸引着水芝,她竟然听进去了,情不自禁地收回意识,看着老者。
老人家的衣着上很多补丁,但是很干净,没有杂垢之感,他的二胡拉的却是行云流水般起伏连绵,似有道不尽的凄切哀怨,让听者也为之怆然涕下。
水芝忽然觉得,这样的凄凉哀怨,何其像自己现在的心境啊……
但是音乐纯净,又似乎是在洗涤她的心灵。
好似冥冥中,老人家的出现,就是为了来帮助她一样。
水芝看到老人家的面前摆着一个不锈钢的水杯,里面放着一些散钱,有一两块的,也有一两毛的,也有一张二十的。水芝心下一动,觉得这个老人家这么老了还要卖艺赚钱养活自己,很是可怜,又觉得自己跟老人家很是有缘,就想帮老人一把。
可她模了模自己身上,没有钱包,也就没有钱。
正在她哀叹之际,看到手腕上戴的钻石手链,立刻取了下来,放到水杯里。
清脆的声响后,水芝就走了。
老人家看水芝有些福气,以为只是出手大方一些,待仔细一看,是条闪闪发亮的手链,才知道自己真是走运了。只是受人家这样的大礼,他有些过意不去,忙收拾了东西,慢跑了过去,“小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