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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佑堂不是一个显眼的人,中等个头,瘦削的脸庞,与他三十多岁的年龄相显得更老气些。他的言谈举止看不出什么江湖气,不明底细的人见到他,以为就是上海哪家工厂的一个普通职工。
实际上和死去的艮宗巡山一样,刘佑堂的父辈也是坤元会的,离宗护法严守规矩,不会将艮宗交给一个和坤元会渊源不深的人。
“姑娘到了王谢路一个人家里。”刘佑堂在街边公用电话亭和离宗护法通话。
“我们查了一下,这家人不简单,姓吴,是一个退休官员……”
电话那头的离宗护法有些诧异,姑娘怎么和退休官员扯上关系了,难道他们的龙凤符与此人有关?他放下电话,动身赶过去。
王谢路在上海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从淮海路拐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街边成排的法国梧桐,一眼都望不到边。两旁都是欧式的洋楼,全是解放前的法租界留下来的建筑。
离宗护法远远地望着吴伯家的洋楼,蹙紧了眉头。
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的房地产政策还没有开放,城市里实行的是住房分配制度。一家人能住在独幢的洋楼里,不是中央、军队的高官,就是地方的政要。这位吴姓人家,来头一定也不,杨门的姑娘进了他家,想查清楚,难度很大。离宗护法一时没了主意,旁边的刘佑堂心里虽急,却不敢打扰他。
从离宗护法对杨门的了解程度上推测,政府的高级官员,不太可能是杨门的人。是上清派的?也不可能。政府高官都是信仰**,怎么会是一个道教门派的呢!陈文毅口中送他们龙凤符的退休老人,应该就是这家人。可是他为什么要送龙凤符这么重要的东西,难道他也不知道龙凤符的真正用途?这点解释不通,因为艮宗巡山正是死于上清派的五雷掌,上清派应该知道陈文毅和姑娘手中有龙凤符。
可是陈文毅并不是道门中人,姑娘也只是杨门的一个徒,仅仅是一次送货上门,这个退休官员为什么送他们龙凤符呢?离宗护法越想越觉不可思义,难道我们判断有误,送龙凤符的另有其人?可现在姑娘已被他放走,陈文毅又被唐姐截走,一时间也无法再确认!离宗护法暗自摇头,自己对这两个辈太大意了。
刘佑堂还在一边等着指示,离宗护法看了他一眼,:“监视的人都安排了吗?”
“房子出来的各个路口都有艮宗的人盯着,姑娘进去后还没有出来过。”
离宗护法:“每个路口派两个人,不要待在一起,要分开盯着,被发现了一个还有另一个看着。姑娘出来后,不要惊动她,继续跟住。告诉兄弟们,不要惊动这家人,我不想和公安局打交道。”
交待完后,离宗护法离开刘佑堂,走进街边的一个公用电话亭里打电话,就在离宗护法放下电话的一霎那,从电话亭玻璃的反光中,他瞥见了一个怪的人影。一个头戴斗笠身穿深蓝色布衣的男子,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行道树下。
离宗护法一怔,忙回头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就这么一下子就不见了,速度真快,还是看花了眼?他有些讶异地离开电话亭,快步朝前走去。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淮海路是上海最美的一条大街,既有大都市的繁华,又有自上海开埠以来流传下来的异域风情。不过这些景致对离宗护法来,早已熟悉得视而不见了。他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对司机:“去南京东路的保安司徒庙。”
出租车司机一愣:“南京东路有这座庙吗?”
离宗护法:“就是南京东路的红庙,我告诉你怎样走。”
出租车在离宗护法的指路下,从南京东路拐进石潭弄,在一座紫红色外墙的古建筑前停下。
离宗护法在出租车诧异的眼光中下了车,因为路旁的这座庙宇,门面实在是破败不堪了,大门横梁上的石条,似乎随时都要塌下来一般。不过,出租车司机要是知道这座庙的历史,他会更加惊讶。在1940年代后期,上海闻人杜月笙,曾任这座庙的庙董事会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