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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毫不起眼的地方插着一块大半身子没入土中的碑文,上面的字已经经过多年风化,看不清楚,破旧不堪的边缘被磨损的没有棱角,穿过一片带着荆棘的杂草,他们终于找到了老人所的路。
这是一条仅仅两人能够横向通过的路,两边都是绿色的庄稼地,这片一眼望不见边际的庄稼地加上天空中蠢蠢欲动的云层有种不出的诡异。
除了黑压压的云,这条羊肠道上带给人的还有一种浓重的压抑感,那种窒息的闷热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后面还跟着一声不吭的慕瑾修。
“喂!你是死人吗?干嘛不话?”她不耐烦的回头瞥他一眼,扔掉手中的不知名野草,路边数不胜数的野花开得正旺,却在即将到来的雷雨天气前耷拉着脑袋,仿佛在等待一场审判。
慕瑾修抬眼看看天空,微微蹙眉,驻足不前,轻声:“天有异变,心一点好。”
蓝若无奈的垂下头,不再和他搭话,这个怪怪的男人,总是阴晴不定的样子,太不阳光了,偷偷撇撇嘴,她继续走自己的路,却在脚尖感觉到有些落空的时候才想起后悔,却已然来不及,前脚落空以后,不等后脚收回,身体已经失去平衡,直直的往前栽了下去,不停的往下落,耳边忽忽的风声带着的还有一种隆隆的耳鸣。
这同时,眼前漆黑一片,最后一丝光亮照到的地方是无数根被削尖了的细竹筒,每一根都泛着凉意,等待着血肉之躯的降临,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她忽然翻身,趁着下落的顺势一把抓住了洞壁上挂着的藤蔓,这才将身体挂在了半空中,但一只脚已经撞到了竹筒锋利的尖头,脚果上一阵麻木的刺痛,接着有暖暖的液体留了下来。
“呲、、、、、、、、”她痛得牙痒痒,抬头看向自己掉下的地方,怎么也有三米多高,如此深的洞是做什么用的,如果是地窖,也有些太过牵强,那些削尖成刀子还要锋利的竹筒上怎么看也不像是藏粮食用的。
头顶的光亮被黑影遮盖,慕瑾修的脑袋出现在洞口处,他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就掉进去了?”
疼痛加上这突来的变故,她努力噙着泪水,强忍着:“你是白痴吗?没看见这里是个陷阱!”到陷阱,她心惊胆寒的看着那些放有暗器的地方,那些竹筒都被固定在一块五平米宽窄的木板上,缝隙中隐隐有黑色的块状物,洞里四处散发着血腥味,加上外面阴霾的天气,能见度很低。
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到慕瑾修的表情,只感到他楞了一下,接着:“你等下,我去找东□□救你!”罢,脚步声走远,除了洞口暗得几乎看不见的光,陪伴她的只有黑暗。
似乎是极其害怕这没有光亮,阴暗潮湿的地方,她的锐气明显被削弱了许多,忍着那股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慌,另一只脚慢慢的着地,落在了仅能蹲下的平地上,稍微不注意,胳膊就会碰到尖锐的竹筒边缘,参差不齐的尖头已经刮破了她的衣服。
背包落在另一端,距离不远,但想要伸手拿到,就必须跨过竹筒暗器,即使她现在没有受伤,也不可能越过去,因为边缘那可怜的距离容不得人挪动脚步,一不留神,便会重心不稳,倾倒在竹尖上,身体将会千疮百孔。
想象那种可怕的后果,她闭上眼睛,绝望的垂着脑袋,手紧紧的攥着衣角,后背紧贴着洞壁,唯恐出现那种喝一口水就会变成喷水壶一般的结果。
“该死的慕瑾修,如果你敢丢下我自己逃跑,我一定饶不了你!”恨得咬牙切齿,想起他胆怕事的样子,心中难免升起一抹失落,唉,这个时候,如果师兄在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救我,想到这里,抚模一下还在流血的脚果,模到满手黏糊糊的东西,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鲜血。
当眼睛慢慢的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她看到这个狭窄的洞穴里堆了不少动物的骨头,看样子一定是失足掉进来的,偶尔有绿莹莹的鬼火飘过,很快又消失不见,时间仿佛已经停止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憋了好半天的雨终于下来了,却偏偏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刻,外面的天似乎亮了一些,开始有雨水渗进来,滴滴答答的落在肩膀上,脚果的伤口开始因为雨水的浸湿变得疼痛,作为医生,她知道骨头一定没有摔断,但肌肉挫伤的痛感也是难以忍受的。
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已经不再希冀,黑暗和伤痛麻痹了她的神经,竟然昏睡过去,当洞口再次出现脚步声,她猛然抬起头,本以为看到的是他,却在“咣啷!”一声响以后,身旁出现了一扇半启开的大门,一个贼头贼脑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手中的照明灯在她脸上一晃,咧着嘴笑了起来,露出贪婪的目光。
就在他照明灯一晃的时候,她看到了另外一个身影,他穿着一身精神病院里特有的病服,双眼凹陷,呆滞的面庞上露出一个诡谲的微笑,短寸的头发上有一条显眼的伤疤。
77号!怎么会是他?无名77出现在这里?她不免诧异,却感到身体被人像破布一样提起,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掂起她朝门里的暗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