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羽在慧主子那里没讨到好,反倒被训了一通,到后来还被当做透明人给直接无视了。
心中那个感伤,她十分落寞地回了前院,听廉公公说辰玦刚起身,宫里就来了人,他去了宫里,还吩咐了要照顾好她。
黎羽叹息一口,看着廉公公,说:“廉公公,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有良心?”
“诶?”廉公公眉头一阵抽搐,不得其解地看着黎羽。
“你们家王爷是不是对我很好?”黎羽问。
“那是当然!”廉公公想都不想,连连点头,“奴才打小就伺候王爷,除了姑娘你,奴才还从未见过王爷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如此宠爱呢!”
“那你觉得我对你家王爷好不好?”黎羽恬不知耻地又问。
此刻,廉公公眉头抽搐得更是异常厉害,不少说辞堆在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这”“呃”地支吾着。
黎羽哀叹地说:“看吧,就连你也觉得我没良心!”
“哎哟,我的姑女乃女乃,奴才哪儿敢说这话啊!奴才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罢了……”廉公公扭捏着说着好话,话语中却没有否定黎羽的结论,其实他心里也是觉着黎羽没有善待王爷,但这些只要王爷心甘情愿、只要王爷开心就好,做奴才的不便过问这些。
“你不用解释那么多,其实我心里都明白,”黎羽嘟着嘴说,“你说说看,你家王爷喜欢什么?我试试看能不能对他好点!”
廉公公一听这话,立马抿着嘴笑,说道:“王爷不是最喜欢姑娘您吗?只要姑娘能顺着王爷,王爷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次换黎羽狂抽眉角了,她的意思只是想问问看辰玦爱吃些什么之类的,这个思想复杂,满脑子暧/昧横流的廉公公!
“我想洗澡了,去帮我准备一下吧!”
“哎!奴才这就去办!说不定王爷一会儿就回来了!姑娘的办法可真的是太好了!”廉公公一脸喜庆,欢月兑地跑了出去吩咐人手。
黎羽只能僵硬地立在原地,抽搐嘴角,她只是身子有些痒痒,想洗个澡,仅此而已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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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主子,黎姑娘让奴婢来请您去前院一叙!”
正准备午睡一小会儿的高慧不禁蹙了蹙眉,“刚才黎姑娘不是来了我的院子,她才和我见过面,这又有何事?”
“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听从黎姑娘的吩咐来请慧主子过去一叙。”
高慧打了下哈欠,虽然不是很乐意,但还是随着前来的婢女去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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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打发掉那些殷勤备至的婆妇侍婢,黎羽月兑了衣服,舒舒服服地泡在了若大的浴池里。
她恍惚间记起了儿时,在西北王府里,也有这么宽大奢华的浴池,与这里汉白玉雕砌的浴池不同,西北王府的浴池是用木板修葺而成的,身子靠在池边,不似这般的冰凉,当年,她的身边还有温婉善良的母妃一同与她沐浴,她调皮地拨弄着水花,在池水里游来游去,而母妃则好脾气地跟在她小小的身子后面,用丝绢轻柔地替她擦洗着身子,时光荏苒,物是人非,现在大概只有她一个人还在思念着他们,而父王母妃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她,她才是父王和母妃的亲生女儿!
脚下似乎踩到了一个滑腻的东西,脚腕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黎羽一惊,随即反应了过来,伸手敏捷地从身下水中抓出一条有她手腕粗细的毒蛇,
“妹妹让我来此,到底有何事?”屏风外侧,突然传来了高慧的声音。
黎羽惊诧地回头,手里的毒蛇再次向她发起了攻击。
来不及多想,她紧握着蛇头七寸,狠狠甩向池边棱角,发出刺耳的鞭打声,连连摔打了好几下,那条蛇终是软了下来,死寂一般垂下了头尾。
“妹妹?”高慧又唤了声。
黎羽眯了眯眼,开口气弱地说了声:“麻烦慧姐姐进来一下!”
高慧蹙了蹙眉,加快脚步绕过屏风朝浴池边走去。
高慧见黎羽有些不对劲,不禁蹲子在池边看她,问了句:“你这是怎么了?”
黎羽扔掉了手中死掉的毒蛇,朝高慧伸了伸手,说道:“麻烦姐姐拉我上去一下,我被这条蛇暗算了!”
“这里怎会有蛇?”高慧皱了皱眉,惊讶道。
“你小声点!别把外面那些人给招了进来!”黎羽警惕地制止了高慧,“慧姐姐怎么会来这儿?你不是习惯要午睡一会儿的吗?”
“不是你吩咐下人叫我来的吗?”高慧不解地反问。
霎时间,二人眼中都布满了惊愕。
在高慧的帮助下,黎羽爬上了池边,此时的她已经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地趴伏在池边,只觉着头脑中一阵阵晕眩袭来,浑身毫无力气。
高慧拿过衣衫披在黎羽身上,心急地低声问道:“怎么办?要我去寻大夫吗?”
“不用了,姐姐忘了我就是一名大夫啊?”黎羽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又没有力气笑出来,她指了指被她扔在一旁的蛇身,说,“慧姐姐,帮我把那条蛇砍断脑袋拿过来好吗?”
高慧想了想,从腰间抽出软剑,砍去蛇头,将蛇身拿了过来递给黎羽。
黎羽就着蛇身流出的血液,喝了几口,又从脑后发髻中抽出几枚银针,朝着身上几处穴位扎了扎,良久,她终是松了口气,缓缓抬头看向高慧,说道:“慧姐姐,你还记得请你过来的那个人吗?”
高慧点点头,说道:“就是平日里跟在你身旁伺候着的小琴。”
“是她啊?呵,还好慧姐姐来了,不然我就真的死在这里了!”黎羽苦笑着摇头,“姐姐刚刚训了我谨防被人算计,没想这么快我就遭了暗算,让姐姐看笑话了!”
“我还不是也被人算计了?他们可真够狠的,连我这个与世无争、不问世事的好人也算计在内!她们的心肠也太过歹毒了!”高慧一脸冤情无处诉地哼了哼,“还好你没死,要不然被王爷知道了是我害死的你,一怒之下,说不定活刮了我,还要连带我整个家族一起受罪!”
“没那么夸张吧?”黎羽撑起身子,坚持坐直了身子,说,“请姐姐帮我运一下气吧,刚才有点毒气攻心了,得把这毒气给逼出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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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慧正在集中精力帮黎羽运功逼毒,廉公公领着一行人就心急火燎地从浴房外冲了进来,当然,除了廉公公本人,其他的都是些女眷,他们绕过屏风,全都惊叫了起来。
黎羽身上沾着不少血,而且身上只披着一件染有血迹的外衣,身边还有条手腕粗的长蛇被砍了脑袋,陈尸在旁。
“哎哟喂……黎姑娘啊……您这是怎么了?这里怎么到处都是血啊?”廉公公惊慌不已,捂着嘴想着上前,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在他眼里,被他当成菩萨供起来的黎姑娘此刻正被慧主子控制起来了,“慧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
“别乱叫,小心她乱了气息,小命不保!”高慧冷冷地说。
廉公公立马倒抽了口凉气,不由得相信了刚才那两名婢女来报时,说慧主子想要谋害黎姑娘之事。
一口黑血自口中喷出,黎羽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慧姐姐,你刚才那么说,会让廉公公误会是你想要加害于我的!”
高慧撇了撇嘴,慢慢收功,气沉丹田。
在一旁着急着的廉公公被黎羽的话弄懵了,不禁问道:“黎姑娘,您还好吧?奴才已经命人去找大夫了,您千万不能有事啊……”
“廉公公,我现在没事了,刚才是有人想要陷害慧主子,如果慧主子晚一步赶到这里,我真的就小命不保了!”黎羽用手背擦了擦挂在嘴角的血,淡笑着瞥了眼廉公公身后站着的小琴,“小琴,我也不为难你们,但我不能再留你们在我身边了,你们领些银子各自出府去吧。”
廉公公何等聪明,他立时死瞪着眼睛,转身看向由他亲自挑选出来在黎羽身旁伺候着的两名婢女,怒喝道:“小贱人!你们好大的胆子啊!竟敢设计来害主子?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啊?!别忘了你们还有家人……”
“说!到底是谁让你们来陷害我的?”高慧心中那个愤怒,在这王府里,一直以来她就像个透明人一般活着,从不与任何人争抢过什么,竟然还有人来害她!?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两个婢女趴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求饶,额头都磕破了却只字不提是谁让她们干的。
“小贱人!主子问话你们竟敢不回?”廉公公咬牙切齿地甩着他的兰花指,骂骂咧咧地说,“看来不给你们吃点苦头,你们是不会乖乖地招的!来人啊,把这俩小贱人拖下去,打到她们肯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