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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晋以白眼对黑眼:“为何?想叫人上钩,就要以利诱之,要以利诱之,最好是先让其嗜利。素姑娘,那天我的法子,就是要利用大众逐利之心,把他们还有周围人都拖进来,好似个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一旦成了势才叫厉害。可是在一开初,若是大众不那么想要赚银子,你该怎么开始?”
“哦!”樊素也不笨,想了想就明白过来了:“这就要过年了,过了年是正月,大家手里有钱且花着,没钱也没多少人上街来出力气,是不是这个道理?就得等出了正月,过年的钱都花完了,大众囊中空空,急着寻生计的时候,才好行事。”
“不错啊,可造之才!”王子晋心里赞一声,其实这点道理在现代发达的商业社会中不算什么,稍微有点商业经验的人都能想得明白,可是放到这个时代就不简单了,要知道这时候做生意的手法就叫做生意经,是手艺,是秘不示人的,想学就得先做几年学徒当牛做马,还未必能学到真本事,因为师傅会藏私。
而樊素是个什么人?青楼姐,她的主要精力,都是放在如何侍候好男人,哄骗他们掏银子出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个份上,也真是不易了。倘若缺人的话,这倒是可以培养一下了。
可一想到培养人,王子晋登时就想起昔日自己身边的几个体己家人来了,立时就没有了栽培樊素的兴致,长叹了一口气,心自己出了事,到现在在外界眼中多半还是死人一个,家产都被人吞了,这几个人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吧?听现在都在文震孟的府上,也不晓得怎样了,尤其是里面那两个丫头……
樊素是什么人?那是云楼的红牌,两大花魁之一,如今更是新扎的头牌。云楼是个下等的青楼,不大搞那些什么演艺事业,卖艺不卖身之类的高雅货色,身为红牌的樊素,最拿手的本事也不是什么琴棋书画,而是揣摩男人的心思,再想办法摆平他们。
此时一见王子晋的神情,立时就明白了他有心事,再想想王子晋的来历和处境,也就模着个七七八八,脸上笑容随即一变,变得很温暖很柔软,很能让人平静下来——不要以为她咋咋呼呼的就没演技,所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两种人放在一起不是没有道理的——“王相公,在楼里这些日子,闷坏了吧?既然一时也不用忙,不如陪奴家上街走走,买些年货,散散心?”
王子晋就没打算出门,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暗中行事,这苏州城里认识他的人可不少,万一上街给人认出来,仇家再度出手如何应付?然而转念一想,忽然笑了起来:“素姑娘有此雅兴,在下自当凑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