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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骚婆遇到了脂粉客,一下就入了港,林更等的就是他把话题往这上头扯,立马顺着往上爬:“此话当真?实不相瞒,在下这次去往辽东,也收了些朝鲜的老山参,只觉得量少价又高,却不明所以。王达官的意思,这人参的行市另有内情?”
王子晋哼道:“可不是?那边要打仗呢!”着忽然有些疑惑,斜着眼望着林更道:“林达官,你真是从口外回来么?我也遇到了从辽东来的老客,都如今辽东是一夕数惊,纷纷传言日本丰臣太阁要提大兵几十万入朝鲜,随后还要取咱们辽东呢!你若真是从辽东刚回来,如何不知此事?”
那林更吃这一问,登时有些坐蜡,好在情报人员的素质不是盖的,立时就圆了回来,讪讪道:“王达官见责的是,在下就是这点心眼,总是看着点便宜,以为这口外的消息,在京城的行市都能掀起些风浪来,因此藏着掖着不肯。哪里像王达官这样豁达,坦然相告,惭愧啊,惭愧!”着连连拱手。
有道是和气生财,商人之间少有意气之争的,王子晋哼了一声也就罢了,却不肯再多什么。林更见状,知道自己也要有点表示,便道:“王达官得不错,如今口外形势有些吃紧,谣传纷纷,也不晓得哪条是真,哪条是假,只可惜在下没有门路去往朝鲜,也不晓得实情如何。王达官往来海上,恐怕多知日本和朝鲜的内情,若能教些给在下,自当重谢。”一面着,一面从怀里取出些东□□捧在手上。
王子晋只觉得双眼一晃,金灿灿的发亮,火光中却见是一叠金叶子,黄金的重银子大很多,这一叠金子怎么也有五两往上,算得是一笔财了。
可是他既然是海上做买卖的大商人,这点钱哪能放在眼里?当即冷笑道:“你我都是出门做生意的,都知道这商情的重要性,这样的消息谁都会藏着,林达官这手笔未免些吧?”
林更一怔,想不到对方如此难缠,就有些进退两难。他们这次去往辽东,确实是为了朝鲜事而去,锦衣卫几百年的积淀,在朝鲜也有许多眼线和细作,原本是收获了很多情报,唯独对于日军何时入侵,规模如何,实在难以确定,只因日本远在海外,消息传递不便,锦衣卫在当地发展的眼线着实有限。
就这么回来复命,还不知皇帝会不会满意,一行人都有些忐忑,哪知道半道上碰见个日本商路的大商人,这种人对于战事的情报最敏感不过,林更这才过来试探,哪知把自己给带到沟里了。
此时眼见王子晋一副很不配合的模样,顿时有些下不来台,把心一横就想亮出身份来,大大方方地追问,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咳嗽一声,他马上矮了半截,转身弓腰道:“大爷,您老怎么过来了?这茶眼见就烹好了,的正要拎回去伺候你老。”
王子晋心这是正主来了?当即把眼一抬,这次没有失望,果然见是个粘着假胡子的太监,年纪也不了,走路四平八稳的,明显是宫里出来的作派,在那林更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你这子,也不是第一天出来跑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知进退?人家达官做了这么大的买卖,看得上你这点东西?丢人!给我回去!”
把林更骂得灰溜溜地回去了,头也不敢抬。这位拱手致歉,王子晋不为己甚,却也不如何热络,拎了茶壶就要送客,那太监也不勉强,倒是留了张名帖,言进京之后,大可互通有无。商场上和气为上,王子晋也还了张片子,写了自己的名姓,留的是云楼固定的落脚点。
看着那太监走远了,再看看手中的名帖,王子晋给自己的京城之行,和自己的未来,又添上了一笔筹码。只是这筹码有多重?什么时候能用上?他却一点头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