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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即正色,正容,捋了捋胡须,点头道:“原来如此,王相公竟能得阁老垂青,谆谆教诲,耳提面命,实在叫人羡慕,想必王相公定有过人之能。如此来,王相公上京城来,是为了备考?”
扯谎也要有限度,王子晋如今才捐了个监生的名分,和秀才差不多,下来最多是参加府试考举人,他入籍是在苏州太仓县,跑到北京城里来备什么考?那是考会试中进士的人才会有的举动。如果他真敢自己是来备考的,沈惟敬只需找个南京礼部的人一查,就能知道他根本没有参加会试的资格。
这样的大破绽,王子晋自然不能露出来给他知道,当即摇头不已:“生尚未过府试,何言会试?此次上京,不过是听闻北边多事,生自幼熟读兵书,于中甚有体会,故而跃跃欲试而已。”
沈惟敬听了又是一怔,料不到这书生居然不好好去考试,跑来掺合什么兵事!瞧你这胳膊腿的,虽然骨架子也算匀称,身体还算强健,可是一看就是没有摔打过的,杀人就更不用了,你还想从军不成?
他自己就是想在这兵事上头掺合,如今已经成功混到了兵部尚书的府里,只是机缘未到,还没能找到机会掺合到兵部尚书石星的面前罢了。如今听王子晋也有意一起掺合,顿时就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上,立即飞快地扫了身边的钱厚一眼。
而钱厚也很配合地回了个眼色,微微点了点头。这种表情默契就全靠各人的自由心证了,错非长期训练有所默契的人,彼此之间的理解就有可能发生重大的偏差。
眼下沈惟敬就在瞎琢磨了。这王相公和云楼显然是走不到一路去的,人家是读书人,是能见到王阁老的有为大好青年,怎么可能混下等青楼呢?于是沈老爷在第一个推理基础上就犯了大错误。
这一错,下面就开始越滑越远了!既然大家是来自五湖四海,却又走到一路来了,想必是有共同的目的,这种逻辑不用咱们后世天朝的太祖老人家教导,沈惟敬也能想到。云楼有什么目的,沈惟敬自然是知道的,他当初动了云楼的人支持他在京城里活动,也是拍着胸脯担保要帮他们找到立功的机会,从而月兑离贱籍再做良民的。
看来这也是想要在日本的事情上沾光的!沈惟敬作出了一个貌似正确的判断,当然这其中的内涵可就和真实情况相去甚远了。他猜完了,就开始试探:“王相公,莫非有投笔从戎,出征宁夏之志?”这叫明知故问。
王子晋大摇其头:“古人云,劳心者制人,劳力者制于人。生虽熟读兵书,却未曾多习骑射功夫,真正行伍上取功名,那是不成的。何况武弁之事,岂是我辈所为?”武弁,也就是兵的意思,当时文人轻贱武职,往往提到总兵级别的高官还是一概以武弁称呼。其实这倒也未必就有多么罪大恶极,或许武将们听了很不爽,不过文人的天性就是要踩别人的,他们自己之间还大搞文人相轻呢,就别指望他们对不同行业者会嘴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