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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王子晋和王锡爵只是见过面的交情而已,外加大家是同乡,仅此而已。可是就这样,这太监反而就信了,因为这身份根本不能让王子晋免去大不敬的罪名呐,冒称又有何用?
但是回念一想,太监愕然发现,他居然就不能轻易入人以罪了!一般人骂了朝廷,譬如取了长陵一掊土,抓起来砍头也没问题,可是一个和王锡爵能拉上关系的文人,那就不能这么对待了。要知道这世道的话语权,那是掌握在读书人的手中的,人家真要闹腾的话,一个“国朝不以言罪人”的大帽子就能翻了天,骂骂皇朝算什么?写**的多了去了,也没见抓过一个,杀过一个啊!
况且,如今朝廷局势微妙,外有东西两贼作乱,内有国本之争,内阁的王家屏压不住那帮文官,皇帝正在头痛,召回王锡爵任首辅的呼声日益高涨。天晓得这个节骨眼上,有个太仓来的王姓读书人出现在京城,是不是王锡爵投石问路之举?
问题就在前三排,根子还是主席台,后世的这句名言,这太监当然是不知道的。可是多年在权力的漩涡中打滚,道理他是明白的,这事既然有可能通天,那么在不能通天的他来,就没什么折腾的必要了,否则,就算这书生眼下和王锡爵真的没什么关系,可是有了案子就有了做文章的空间,不定就给人落了口实呢?到那时可没人来给自己背黑锅,到底他也只是东厂里的一个铛头,办事跑腿而已!
“哈哈哈!”太监笑了起来,笑声听着倒不那么瘆人:“王相公明人不暗话,咱家佩服!适才所言,相戏尔,我朝最重的是读书人,岂有因言获罪的?反是王相公言语中一派激愤,胸怀社稷国家,当真令咱家敬佩,故而请过来一叙。”
呼,总算忽悠过去了!王子晋肚子里憋的一口气总算能吐出来了,还不敢漏了马脚,只能跟着话一点一点往外漏,不然这肚子里的压力受不了:“公公取笑了,我辈读圣贤书,先天下之忧而忧只是本分。倒是公公为国奔波,为君分忧不辞辛苦,煞是叫人钦佩,这厢借花献佛,敬公公和几位兄台一杯。”
着端起酒杯来,那太监也是有趣,索性扮好人扮到底,就陪了一杯,其余人唯他马首是瞻,也都端起酒来喝了。这一来登时缓和了气氛,重新入座相谈,大家你来我往,王子晋是商场上混出来的口才,再加以青楼大茶壶岗位上的淬火,当真是口角生风,不一会就谈得甚是热络。
那太监自称姓张,人家都叫张公公,也不知是什么位分。不过万历朝姓张的太监挺多,张宏张鲸张诚这几个大的不,中太监太监姓张的更是不计其数,盖因这些太监经常是随着上头的大太监改姓的,所以这张公公也不能明什么。
酒过三巡,王子晋唯恐夜长梦多,便要告辞,张太监欲待相送,陡然想起一件事来,忙道:“且慢!王相公,前日通州相逢,你那同行之人,似乎颇有通晓倭语之人?可有去过日本国的?”